距离云来宗不远处,有一座小城,此城名为白帝城,是幽州境内诸多城池之一。
此刻陆一凡身处一处宅院的大厅内,坐在红木扶椅上,神态自若,悠闲的品着茶。
在他面前有一老一少,他们捧着一张纸,神色震撼,眼底充满了难以置信。
“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好诗!好诗,这首《望庐山瀑布》别说郑国大儒作不出,就是大玄王朝内的七国大儒,只怕能作出与之媲美绝唱的人,也是凤毛麟角。”
老者从震惊中回过神,看着陆一凡,迫切的问道:“贤侄,这首诗,究竟是谁所作?不过这笔迹倒是和你有些相像啊!”
老者旁边的青年,也是将视线从诗上移开。
他也很想知道,这所谓的谪仙人究竟是谁。
对于两人的反应,陆一凡很是享受,他嘴角带着淡淡笑容,品了一口茶,缓缓将白玉瓷杯放在一旁,这才缓缓开口:“伯父赞誉了,这首《望庐山瀑布》是我早年游历时所作之诗,不过一直未曾外传,眼下若不是急需用钱,贤侄我也不至于将汇聚了我无穷心力作品卖出。”
说到最后,他嘴角的笑容带着苦涩之意。
老者和青年互相对视,眉头紧皱。
“陆兄,真当是你所著?可无论是笔力还是意境,这首诗与你先前所作的诗都与之千差万别啊!”青年有些怀疑。
陆一凡早已想好了说辞,苦笑道:“孟兄,你可注意到这笔名。”
青年疑惑的开口:“谪仙人,怎么了?”
“你还记得我的笔名是什么吗?”
“凡人。”
“那你觉得这两个笔名之间有何联系?”
“联系?凡人,谪仙人?不知,还请陆兄明示。”
“谪仙人是我早年的笔名,当时年少轻狂,所作之诗,比喻夸张,锋芒过强,我为之不喜,这才打算另辟路径,走返璞归真之路,打算改变后,便将去掉谪仙二字,用名字中的凡来代替,告诫我,哪怕前世我是诗仙,这一世被贬下凡间,虽是谪仙,但更是一介凡人。”
陆一凡声音落下,不仅是那青年,连同老者都是一愣,这番解释总觉得哪里有问题,可又不知问题在何处,反倒越想越觉得合理。
之前一个资质平平的人,能作出如此七言绝句,他们很难相信。
可确确实实,这首诗太过惊艳,惊艳到了那种,哪怕不识诗的人,也会觉得这是一首好诗,更别说让懂诗之人看到。
而这样的诗句,一经出现,便会惊艳文坛,迅速被文人们熟知。
但这首《望庐山瀑布》,他们父子俩竟然没有任何耳闻,甚至题目中的庐山更是不知在何处,似乎隐约也是证明了,陆一凡提及过的,这首诗作出后一直未曾外传。
难道,真当是对方所作?
突然老者眼眸中流光掠过,抚须开口:“贤侄,除了这首《望庐山瀑布》外,你可还作过什么诗?”
“不愧为白帝城文学大家,这是觉得一首诗不足以证明我谪仙人的身份吗?!”
陆一凡眸子微微眯起,在心中嘀咕了一声,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眼眸微闭,声音缓缓而出:“江雪。”
“什么?”
老者和青年一愣。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当陆一凡吟诗完这首诗后,双眸缓缓睁开,眼神中透露着孤独,但此刻,他却给人一种清高孤傲的感觉,让这对父子目光呆滞下,心神颤栗。
尤其是那老者,双手都是在颤抖着。
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发表评论,但似又觉得,自己可能并没有这个资格,于是在深吸一口气后,道:“好诗!!!”
“无论是这首《望庐山瀑布》,还是《江雪》,毫不夸张点说,都可流传千古!这两首绝句虽然分别是七言和五言,但却是两种风格,在各自的领域上,都可堪称一绝!”
青年忍不住心中的激动,声音落下,对于自己这位好友“谪仙人”的身份,瞬间确信了起来。
一首名震文坛的诗也许是抄袭,但你有本事给我抄两首?
而老者也是如此的想法,他之所以询问对方是否用谪仙人的身份作过什么诗,就是要侧面印证对方的身份。
毕竟能作出那样诗句的人,在文学上的造诣肯定不弱。
若是陆一凡说没有,那他必定不是原作者。
若是有,但说出的下一首诗,在造诣上与《望庐山瀑布》差之甚远,他也不会信。
可他没想到,接下来的这第二首诗,层次竟然也这般高,丝毫不逊色第一首,同时都是一出世,便可名震文坛的诗句。
老者已经没有理由不信了,可鬼使神差下,他还是继续问了一句:“贤侄,还有否?”
陆一凡眉头一皱,似乎有些不悦,看到这个,老者心头一惊,就欲罢了,他刚想出声,但对方便已是吟起了诗:“鹅,鹅,鹅……”
“曲项向天歌。”
“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陆一凡眸子中露出追忆之色,道:“这首《咏鹅》是我孩童时所著,是首咏物诗,没有什么深刻的思想内涵,主要就是喜欢鹅,将心中的喜爱简单表述出来而言。”
陆一凡说的轻巧,但落在那对父子耳中,让两人再次一惊。
这首诗在造诣上虽然无法与前面的《望庐山瀑布》和《江雪》媲美,但却是以清新欢快的语言抓住了鹅的特征,用三个词语来表达就是——自然、真切、传神。
这样的诗哪怕陆一凡不说,两人也能猜测,是出自孩童之手,只是没想到对方在孩童时期,便是有如此观察事物的能力和在艺术上的造诣。
“前世诗仙,今世谪仙,果真不假。”
“今日受教了。”
“还请陆兄,原谅我父子二人先前的不敬之言。”
老者脸上带着歉意,作揖时,那句陆兄让身旁的青年一怔:“父亲,你这样称呼陆兄,那我怎么叫?”
陆一凡虽然心中窃喜,但表面上却是微皱眉头,虚伪的道:“是啊,伯父,万不可这般,这句陆兄,我承受不起啊!”
“文学上没有年龄,只有造诣高低。”
老者露出坚决之色,下一刻,继续说道:“陆兄,这三首诗,我既是有缘听了,也不能让你吃亏,我全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