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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作者:nightpupi| 字数:9974| 更新时间:2020年12月13日

我睁开眼睛,几乎花不了多长时间就已经适应了,此刻房间里面的暗弱光线,我脑袋习惯性往床边一侧,瞥了一眼床头边上柜子的电子闹钟一眼——

5点59分38秒。

距离六点整还有22秒的时间。

我起身的同时手一伸,在闹钟还没有响起之前,已经按停了电子闹钟的闹钟按钮。自这电子闹钟买回来来后,虽然每一天晚上临睡之前我都会将闹钟设置好,但是它却从来没有按时响起催人起床的铃声。

这自然是在于,每一次我总会在音乐铃声启奏之前,从睡眠中苏醒过来并及时关闭了闹铃。

电子屏幕上显示数秒的数字从59回归的00,与此同时,显示分钟和小时的数字也随即跟着跳动——6:00:00

在电子闹钟的右上角,上面写着今天的日期——6月8日。

相信许多人对这个日子非常熟悉,哪怕许许多多的人离开无忧无虑的校园生活进入残酷的社会为自己的美好前程而辛勤流汗。

今年的高考已经完成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将会在今天结束。而我作为今年有幸参与到这一特具国家特色的盛事的一名高三学生,将要和其余百万名学子竞争各地高等学府的入学名额。

说了这么多,也许有许多人在看到这里时会吐槽,“我”到底是“谁”?叫什么名字?难道“我”是一个连名字也羞于公布的人?

我的名字非常好记,叫“李察德”。

注意!是“李察德”,而不是“理查德”!第一次听我介绍我名字的人,几乎都会将我名字中的“李察德”联想到另外一个广为人知的外国名字“理查德”。

毕竟从发音上来说,是一模一样的,我要是不郑重地解释,或许绝大部分的人都会记错我的名字,这对我来说,绝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随手把电子闹钟放回原来的位置,我的视线微微一转,落在电子闹钟旁边的相架上。那是一家三口的家庭合照,中间那一个笑得露出缺了一颗门牙的开朗少年,正是还在少年长身体时期的我。

站在我背后的一对夫妇,自然是我的父母。不是我在吹嘘,我的父母当真算得上是一对郎才女貌,即便是和那些在电视上频频露镜的明星夫妇相比,也是不逞多让的。

我对着相片中的俏丽佳人轻声道:“妈妈,早晨!”当然,我也没有忘记那个俊俏男人,同样对着他说了一声:“爸,早晨!”

我每一天的开始,都是从问候相片里面的这一对男女那一刻开始。这个习惯,已经保持了整整八年。

之所以一直保持这个习惯,是因为我坚信,他们一定还在我脚下这个地球上,某一处地方,生活着。

父母的失踪,是在我十二岁那一个酷热的暑假,在那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象过,有一天我的父母会从我的生活中突然消失。那一种消失,是来得如此猝不及防,以至于我在我父母无故消失后的一段时间,像患上了抑郁症一样,消沉不语,感觉整个世界都抛弃了自己一样。

简单问候后,我重新将视线转回到相片中的女人身上(也就是我母亲),聊天般笑道:“妈妈,今天是高考的最后一天了,你一定会保佑我一切都顺顺利利的,对吧。还有,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我已经决定了……高考过后,我的志愿上会写你和爸定情的那一所大学,到了今年的9月份,我就要成为你们的学弟了!你和爸回来的时候,我就不打算再像以前那样叫你们了……”我眼骨碌一转,开玩笑继续道,“以后叫你和爸“学姐和学长”或许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对着相片中含蓄而笑的妇人说了这样一段古灵精怪的话,就连我自己也忍不住轻轻笑了出来。

相片是定格某一个时刻所发生事情的载体,面对我调侃般的闲聊,缩影在相片里面的一对伴侣自然做不出丝毫的反应。

当然,此刻的我更加不会期望相片里面的他们会有什么变化,要是有变化的话,那恐怕不是温情的场景,而是诡秘而可怖的恐惧。

对着相片说了我将来的打算过后,我花不了两、三分钟时间就换上了一套外出锻炼的运动套装,简单洗漱过后,轻手轻脚踏出了家门。

在我很小的时候,曾经患有轻微的哮喘病,这也导致我身体羸弱,在我八岁那年,为了帮助我铸造一副强健的体质,父亲不知道从哪里请来了一名传统武术大师,教授我一些能够强身健体的武术招式。

多年的习武,成为一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猛人尚且是一个不可触摸的幻想,但是对付五六个街边三脚猫功夫的混混,还是可以的。

晨练,就是那时候跟随教习身边习武的课程之一,我之所以称他为“教习”而不是“师傅”,是有原因的。教习姓王,具体名闱是什么,他似乎不想透露,事后我也曾经询问过父亲,父亲却教育我说要尊重别人的私隐,别人不想说不能强迫别人,我当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往后也再也没有想过在这事上面过多追问。

王教习擅长的是擒拿手和八极拳,父亲请他过来本来是打算让我拜师学艺,得到王教习的真传,然而当我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瞬间,他隐晦地皱了一皱眉头,随后当着我的面,直截了当拒绝父亲的请求,当时解释说我的体格达不到做他弟子的最低限度,但他也承诺,会帮助我强身健体,只是他教授我传统武术的身份只能是一名教习,而非师傅。

年幼的我心中还偷偷发笑,庆幸不用跪下斟茶进行传统的拜师礼,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当时父亲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

跟随王教习习武一年零六个月后,王教习在一个凉风习习的夜晚不辞而别,就连父亲也不知道王教习的去向,只是我敏锐地察觉到,往后的一段时间里,父亲面容总是隐隐带有一丝担忧。

这些都是题-外-话,不说也罢,只是说明一下,风雨不变的晨练,就是从那时开始罢了。

六月的早晨,此刻已经亮了一大半,就连小区围墙外的街灯,也已经熄灭,不再为零散的行人驱散黑暗。

在我一边活动全身肌肉进行适当的热身,一边朝着小区大门慢慢走动之际,四处随意张望的时候,小区大门外的几个人影引起了我的注意。

要是那几个人影是属于普通人的话,那也不至于会引起我的注目,然而那三个人影身上的穿着,却绝非我印象中“普通人”的穿着。

那几个人影都是壮实的男子,身上无一例外穿着贴身的黑色西装,统一戴着几乎遮了大半张脸的墨镜。他们皆是一副生人莫近的冷漠面容,直叫人为之心身一颤。

十足影视当中的冷血杀手。我心想,哪怕影视剧当中的冷血杀手,也不过如此。

要是其他人遇见这样的人蹲伏在小区门口,恐怕会绕着走,刻意避开这些来路不明的黑衣人。

然而我却不以为意。

这样的情景,我已经见过不下十次了,用一双手也数不过来。不单单是我,哪怕搬到这个小区超过两年的时间,对我此刻眼前这样的情景都不会感到陌生。

就连上夜班的小区保安不也见怪不怪,任由这三个看似冷酷的黑衣人长时间逗留在小区门外,自己躲在保安亭里面看昨天的晚报?

远远望了那些黑衣人一眼,我搜刮了一遍脑海中这些天来所看到的信息,过滤看看,到底是哪一个知名的明星暂时入住到我这个社区来。

说到我现在居住的这个社区,对十多年的这个城市来说,绝对是名噪一时的高档住宅社区,是由一名国外求学归来的著名建筑师进行规划的,说是寸土寸金也不为过。只是随着城市的发展,这座城市焕发的活力超乎想象,遍地涌现各式新型的住宅社区,这个住宅社区也就渐渐隐没下来。

但海归不愧为海归,拥有前瞻目光的建筑师似乎早已料到中国发展的日新月异,提前预设了空白的区域可以提供往后的升级改造,经过一次升级改造过后,住宅社区内部再度焕发勃勃生机。

在外人看来,这里是一个跟不上时代的残旧住宅社区,冷冷清清,缺少应有的朝气。可在里面居住的人心目中,这里就像苏州一带的一道传统名菜“八宝鸭”一样,里面的“馅”,才是精华。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里被某一些明星得悉,非常满足他们既要清净又要舒适的休憩要求。

更重要的是,恐怕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些明星会选择这样一个从外表来看略显残旧的住宅社区落脚。

这就导致一些明星来到这个城市做活动的时候,会选择这里作为他们的落脚点或者说暂时避开蜂拥人群的的清净地方。

比起“冷血杀手”,我们这里的人更喜欢称这些黑衣人为“保镖”。

正是这个缘故,对从小到大都在这个住宅社区长大的我来说,同样见怪不怪,只是我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也没有听说最近几天有哪一个明星会来这个城市举办活动。

脑海中疑惑一闪而过,很快就被我抛诸脑后,心想,也许是自己没有留意到罢了,毕竟这一段时间以来,我的心神几乎都放在高考备考上。

经过那几个黑衣墨镜男时,我再一次瞥了他们一眼后,迈开我的双脚,开始今天的晨练。

在我居住的住宅社区不远,大概三公里远的地方,有一个常年翠绿如新的开放公园,而我晨练的目的地,正是那一个公园。

在前往公园的前半段路程我喜欢慢跑,直至我整个身体彻底苏醒,也就差不多跑完半程,随后的半段路程我会逐渐加速,到最后的百米,当然是最适合用来冲刺。

当我到达目的地停了下来,正“呼呼”地大口大口吸着公园中弥漫的清新而富有负离子的空气之际,公园西南角的一处空地上,传来一道浑厚而低沉的人声。

“小子,你还是像往常一样,这么准时啊!”

仅听声音,我就知道说话之人是谁,在这个时间段,甚少有人这么早到这里来晨运,公园里晨运的人流逐渐增多,往往都是在我离开公园返回家中后。

除了一位老人家,他往往在我到来公园之前,就已经早早摆弄起他的“太极功夫”,据他说,是最为正宗的太极拳,可我深知,这位老人家耍的,只是改良过部分动作,仍然属于养生范畴的太极拳。

我为什么会知道?那自然是我从某个人身上见识过真正能称之为“中国功夫”的太极拳,而不是流传广大群众的太极养生拳法。

老人家姓薛,最初几次见面,我都叫他薛爷爷,然而和他熟悉过后,他让我叫他“老薛”。老薛的解释颇令人啼笑皆非,他觉得“薛爷爷”把他叫老了,叫他“老薛”可以令他觉得他依旧健朗。

很明显,老薛是一个不肯认老的老顽童。

深深吸了一口诱人上瘾的清新空气,接着徐徐呼出肺中的废气,稍微调顺了呼吸,我这才转身寻找老薛的身影。

我的眼珠子几乎不用怎么转动,就已经找到老薛的身影,和平常几乎没有什么不同,老薛很认真地耍起他诚恳求来的“正宗”太极拳。

慢步走向老薛附近的一颗老树,我一边做着伸展柔韧性的动作,一边对着老薛闲聊道:“老薛,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每天都来得这么早,不会耍太极的时候,耍着耍着犯困吗?”

老薛的脑袋跟随着他双手的动作徐徐而动,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他的手脚没有停下来,他的嘴巴也没闲着:“李小子,你这就不懂上年纪的人了,等你到了我这年纪,就知道我为何能够每天都早你一步来到这公园了。”

听了老薛的这番话,我却依旧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放下靠在老树的左腿,我一边换了另外一条腿做上压拉伸,一边笑着追问道:“老薛,你这话说得就不厚道了,我要过多少岁月才能知道这答案啊,在那之前,小子我岂不是要被生生折磨死了?你就好心一点,揭晓那个我三四十年后才能知晓的答案吧!”

老薛的眼神终究还是偏离了他练拳的节奏,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随即嘴巴发出“啧、啧”的声响。

“还是年轻人好啊……”老薛口中倏地发出令我莫名其妙的感叹,这无疑令我十分困惑,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拉腿的动作。

老薛无疑从我的面容上看出我在困惑他刚才感触颇深的感叹,他仰天大笑几声,继续他后续的拳法动作。

我没有出声再追问下去,不知为何,我觉得老薛这是在故意刁难我,刻意不马上回答我。我偏要不顺着老薛的意,他要看我笑话?那就看看谁的耐心更好咯!也懒得再继续拉腿,我-干脆上半身倚靠在老树的树干上,翘起双手和老薛斗起耐心来。

在虚空中划出一个又一个半圆,老薛始终等不到我的追问,他嘴角隐隐翘起的淡淡笑意再也难以维持下去,终究还是忍不住停下了双手双脚向着我站立的方向望来。

终究还是我取得这场“耐心对决”的胜利,我得意地朝着老薛招了招手,宣告我获得最后的胜利。

那一刻,老薛脸上的神色是那么地精彩,张着嘴却一时说不出话来,想想也对,亏他一直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哪想到我在一开始就洞悉了他的“谋略”,静静站在那里等着胜利女神的拥抱。

最后老薛轻轻晃着头,一边伸出手指指着我一边苦笑着说道:“你这臭小子!也不懂得哄老人家开心,有句老话叫‘看透不说透’,你怎么就不懂呢!”

我知道老薛并没有因为我刚才的举动而生气,放下了胜利之手,我笑兮兮道:“下次……下次一定!我一向都是尊老爱幼的五好青年,这次就算是我赢了,你快揭晓谜底吧,我真想知道答案!”

“哈哈……”老薛想不到我如此执着于这个谜底,他举起一根手指,笑意吟吟揭晓道:“其实很简单,上了年纪,自然而然就睡得少了,在家闲坐着开灯还要浪费电,不如早早来到这里练拳,也算是为家里省一点电费。”

“就这?”不用镜子照,我也知道此刻我脸上一定是一副难以置信的面容,精彩至极。

“不然呢?难道这答案不符合你心中所想?”

我万万没想到这里面的个中原因竟如此简单,其实仔细想想,这谜底并不难猜出来,只是我那时钻了牛角尖,没有联想到这一点,反而想不到如此简单易懂的答案。

“好了,不要傻站着了,我记得你今天还要‘上京赴考’,莫要迟到了,那责任,老薛我可担当不起哦。”

话音未落,老薛已经扭动身腰,一丝不苟地继续练他的那一套太极拳法。

此话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就连我自己也差点忘记还有高考这回事,四处张望,公园已经陆陆续续有人来晨运了。

我顾不上对待长者应有礼节,向老薛认真道别,撒开腿子向着家里的方向疾奔而去,我只能1一边狂奔一边喊道:“老薛,下回再聊!”

在公园那里耗费了比往常更多的时间,这逼得我回程的时候必须用上比平时更快的速度,才能补回那些时间。狂奔当中的我,仿佛身后有一头美洲黑豹龇牙武爪追杀着,逼得我不断加快自己的奔跑速度。

住宅社区前面是一条笔直的柏油路,我远远就看到了住宅社区的大门,自然的,也看到了那几个眼戴墨镜的黑衣人,他们似乎没有丝毫移动过,和我印象中离开时一模一样。

我心中不由想,真专业!

可我再也顾不上我眼中的这几名“保镖”到底有多专业,像风一样匆匆从他们身边掠过,也来不及像往常一样和保安亭的当值大叔说一声“早晨”,我的身影便向着家里疾驰狂奔。

在门口捋顺了呼吸,我这才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在指纹感应屏幕上印上指纹,随即“咔嚓”声响,大门开了一条小缝,我这才蹑手蹑脚进入屋里。

抬头看了一下挂在墙上的时钟,还不到六点四十分,竟然比平时还要早回来了!我心想这应该是回来的时候不断加快速度所致。(事后我发现自己在老薛的恫吓下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那就是考试时间要比平时上课要晚的多,完全不用那么急着回来,哪怕是走路回来也不会考试迟到。)

从小到大,我几乎没有多少机会吃外面现成的早餐,习惯在晨曦的陪伴下自己做一顿美味又健康的早餐。

正当我将煎锅里面最后一个煎蛋盛到餐碟上的时候,一只青葱般娇嫩的纤手如同古代的享誉盛名的盗贼妙手,丝毫动静也没有发出,却已经顺走了餐碟上另外一片早已出锅放凉的荷包蛋。

我耳边霎时响起满足至极的赞美“呜呜”声,“李察德,你做的荷包蛋还是这么好吃!在香港的这些天,我想死它了!”只是口中的荷包蛋似乎还没有彻底吞入腹中,这句话说得有些模糊,但我也大致听得清楚。

“墨菲姐,你起来了?是我太大声,吵醒了你?”我放下手中的锅铲,眉头一皱,心想是不是自己的粗手粗脚影响到墨菲姐的睡眠,要是当真如此,我会在心里责怪自己。

墨菲姐并不是我的亲姐,要是严格来说,她的身份应该是我母亲收留的养女,比我年长六岁,是母亲失踪前两年从外面带回家里的,本来是打算暂时居住在我家,直至找到她失去联络的家人,只是还没有等到墨菲姐找到她的家人,就发生了我父母失踪的悲剧,留下莫菲姐和我相依为命。

幸好我父母并不是什么都没有留下就失踪,相反,在我父母失踪后,十二岁的我和刚刚成年的墨菲姐并不需要为两餐温饱而发愁,我父母留下的资产足以养活我们二人。

这些资产里面,除了现在居住的独幢别墅,他们还留下了一个外贸公司,外贸公司的资产到底价值多少,说实话,我并不清楚,因为自从我父母失踪后,还不到十八岁的莫菲姐以她薄弱的身躯强势进驻总部在香港的外贸公司,粉碎了一众试图吞食我父亲公司的贪婪小人,自此之后,莫菲姐代替我管理着父亲留下来的外贸公司。

每个月,墨菲姐都会在香港逗留一段时间,看管着公司上下,昨天深夜,墨菲姐才刚刚处理完香港的事务,返回这个城市。

正当我心中还在自责,自己在墨菲姐疲劳回来需要休息却并没有令她得到良好的睡眠之际,我眼前突然一花,莫菲姐的一根手指突然朝着我眉心伸了过来。

清凉的指尖令我眉心一颤,随后我感受到指尖心窝在我眉心处轻轻转着圈,我紧锁的眉在莫菲姐指尖的游动下很快松弛了下来。

“好了!我不喜欢你皱眉的模样,我是闻到食物的香气给唤醒的,你煎的荷包蛋唤醒了我,这个回答,满意了吗?”莫菲姐见我不再愁眉苦脸,随即收回了她的手。

听到墨菲姐如此直白的赞美之词,我也怪不好意思的,只好笨手笨脚地将另外一碟荷包蛋推送到墨菲姐的面前,轻声道:“墨菲姐喜欢吃,那就多吃点!”

墨菲姐也不客气,用叉子叉起一只荷包蛋,送进她的嘴中。望着墨菲姐脸上那满足口腹后犹如孩童得到梦寐以求的玩具的可爱表情,这时我才发现墨菲姐稍微凌乱的发梢,以及歪了一角的睡裙,我猜想墨菲姐是忘记整理她的衣着了,白皙的长颈下,凹凸有致的锁骨连同其下的一小片肌肤,绽放着异样的诱人魅力。

我脸上开始发烫,这惊醒了我,急忙转移我的视线,避免被墨菲姐发现我此刻的窘境,于是我随意找了一个话题,问道:“香港那边的公司怎么样了?”

墨菲姐本来是吃得津津有味的,被我这样一问,她手上的动作突然慢了许多,就连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收敛起来。重要的是,她并没有马上回答我用来转移窘境的这个随口问出的问题。

莫非父亲在香港留下来的外贸公司出现了问题?要不然墨菲姐为何在听到我的询问后举止神态如此异常!

这种不祥的感觉在我心头越发强烈,我的第六感一向不差,很多次发生在我身边的事件最后也印证了我的第六感准确度很高。

自从父母莫名其妙地失踪,墨菲姐在这个残破的家庭里面一直担任着家长的位置,我深知墨菲姐是不想我为外贸公司的事情而过多担忧,然而我觉得,我应该为这个家庭承担该有的责任,而不是所有需要忧虑的事情,统统推到墨菲姐的身上。

为了打消墨菲姐的顾虑,我尽量心平气和地放慢说话的节奏,道:“墨菲姐,我已经长大了,你忘记了吗?过了今天,我就二十岁了,可以承担起男人的责任了。你就告诉我,是不是父亲的外贸公司出现了问题?即便我帮不上忙,也可以替你想想办法啊!”

这是我从一本有关心理学的书籍中学到的,适量放缓说话的速度,直视对方的心灵窗口,可以给予对方一定的信任之心,从而获得对方的认同。

特别是在大灾大难面前,这种心理上的应用更显重要,是救援人员应该具备的重要技能之一。

说实话,这也是我第一次对着真人实施这样的心理暗示,到底最后成不成功,我也说不准,不过我早有死马当活马医的觉悟,我当时只想着和墨菲姐共同分担她遇到的困难罢了。

让我松了口气的是,我从书上学到的这个方法似乎真的起了作用,墨菲姐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檀口一张,叹了一声道:“最近这两年我们国家和西方某个强国之间的贸易摩擦越发频繁,你或许有所听闻。”

这个西方强国是哪一个国家,虽然墨菲姐并没有明确说出来,但是我当然知道她指的是哪一个,短短两百年多年的建国时间,却从二战后期获取数之不尽的财富以及隐形利益,一举成为世界的霸主。新世纪以来,中国突破外界敌对势力的重重封锁以及施加的重重压力,大有龙抬头之势,这个西方强国自然不会容忍一个有着悠长古老历史的新生国家超越她,两国之间的贸易战,也就时不时发生。

在我锁眉紧皱之际,墨菲姐继续补充道:“之前公司的大部分订单都是在那边,所以近两年来,影响非常大,再继续下去,只会入不敷出,我研究过,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对公司进行产业升级改造,只是……”

我虽然对金融方面一无所知,但是说到产业升级改造,我脑海里面出现的第一个词就是“钱”这个字。

能够使得墨菲姐难以开口,除了钱,我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可以难到她,或许有人会认为产业升级改造才是真正的难题,钱可以去筹,但是一个成功的改造方案却不是那么容易施行的。然而我从来没有在这反面怀疑过墨菲姐,我从心底相信她能够做到这一点,现在唯一缺的就是钱。

俗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纵然我坚信墨菲姐的能力,要是没有那“一分钱”,升级改造方案只能是空中楼阁,纸上谈兵。

“还差多少?”

“公司还有一些流动资金,但是还差一千多……”墨菲姐似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及时收住了嘴,随即脸上露出一丝困惑的神色。

这“一千多”指的当然不是还差一千多人民币,毫无疑问,这一次大刀阔斧进行升级改造,缺的是一千多万人民币。

墨菲姐站起来隔着长桌再度伸出青葱纤手揉开我的眉心,她笑着道:“小鬼头,你刚才到底是施了什么魔法,竟然让你姐我不自觉说了这么多,在学校里面是不是也是这样哄女孩子的?”

我面上一窘,急促争辩道:“哪有!墨菲姐你不要乱说!”我心想,要是墨菲姐知道她是我第一个施加“魔法”的对象,会不会使得她高兴一整天,然而最后我还是没有将这事说出来,这事还是不要揭露真相为好。

或许是看到我不再紧锁眉头愁眉苦脸,墨菲姐继续对付餐桌上剩下的荷包蛋,她一边慢条斯理有节奏地处理着面前的美食,一边安慰我说:“外贸公司的事你不用担心,既然我答应了你在你接手之前代替你暂时管理着外贸公司,就一定会好好管理好,等你接手的那一天,叔叔留下的外贸公司一定是一间蒸蒸日上的外贸公司。”

听了墨菲姐的这番肺腑之言,感动之余我心里却在想,哪怕我以后不接手香港那一间外贸公司,继续由墨菲姐管理也没有丝毫关系,因为我对经营外贸公司一点兴趣也没有,外贸公司由墨菲姐管理,经营得一定比我更加好,获得的利润也更加高。

“或许……我们可以卖了现在住的这幢独立别墅!这样的话一定填补处理外贸公司的缺口!”

说实话,那话一出自我口,我当时颇为自豪我能够在短短时间里面想出解决的方法,然而我还没有全身沉浸在这一份自豪当中随意遨游,墨菲姐尖叫般但又斩钉截铁的一声“不行!”仿佛一盆冷水浇在我头上,使得我脑袋顿时一片空白,全身如同被极地的万年寒冰冰封住一样僵硬了好半天,不知应该用什么表情回应她。

在我印象中,墨菲姐从来没有像刚才那样尖叫着对我吼叫。

这时我才注意到墨菲姐紧紧握住她手中的钢叉,从她的指骨摩擦中竟发出“格格”的声音,紧握钢叉的力道之大,真的惊到了我,她的指尖因为手指间力道互相挤压的关系而变得青白,就连墨菲姐的莲藕般的手臂,也在做着肉眼可见的颤动,这无疑暴露出墨菲姐此刻的心理状态有多么激动。

我万万没有想到,从我口中脱口而出的一句话会刺激到,除了我不知所踪的父母外我最在乎的亲人。

“墨菲姐,我错了,我收回刚才的话,屋子我们不卖了!不卖了!”如果世上有后悔药吃,此刻我恨不得将一把后悔药塞进嘴里,只要我能够收回那一句话。

墨菲姐似乎也发现了自己刚才的激动吓到了我,她望了一眼紧紧拽在手心上的钢叉,“哐啷”,她松开了苍白无色的手,眼睁睁看着钢叉掉落在餐桌上。

我默默注视着墨菲姐,唯恐出声会吓着她,使得她的精神状态更加紊乱,这个时候,我心中有一道声音不断在其中响彻,不能出声!剩下的只能靠墨菲姐她自己。

屏气凝神之余,我眼睛一动不动地仔细观察墨菲姐的状态变化。

半晌过后,墨菲姐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她之前紧握钢叉的手臂也在她眼神清明之际,停止了颤抖。

我轻声试探道:“墨菲姐,你没事吧?”

墨菲姐手肘支在餐桌上,十指插进她的一头浓密青丝当中,一阵无声的沉默过后,在三千青丝下传出略微沙哑又带有一丝颓然的声音:“小鬼头,你给我记住,这里是我们的家,哪怕外贸公司真的没了,这里的家也不能没了。你之前说的那番话,我不想再从你口中听见第二遍。”

墨菲姐两次提到了“家”这个字眼,我要是还不明白她刚才为何会对我那番话产生如此大的反应,可以自己撞墙笨死了。

在此之前,墨菲姐已经尝试过一边失去家的悲痛,这里是母亲给予她的家,无论如何,她也不想再亲身尝试一次失去家的痛苦滋味。

我意识到,在母亲还没有失踪之前,墨菲姐早已把自己彻底融入这个家里面了,怪不得在我父母无故失踪后,再也没有听过墨菲姐主动寻找过她有血缘关系的家人。

明白了这个家在墨菲姐心中有如此重要的位置后,我恨不得掌掴自己几巴掌,以乞求能够将那温暖人心的笑容重新带回墨菲姐的脸上。我今天终于知道了什么叫祸从口出,这就是了,不经大脑而说出的话,往往更加伤害人。

“我记住了,这个家永远不会消失的,墨菲姐,我向你保证!”我奋力握起拳头捶打着胸口,拳头撞击胸膛震荡着里面的气体,发出一道接一道低沉的“蓬蓬”闷声。

墨菲姐仿佛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一样,她霎时间从靠椅上站立起来,莫名慌张地惊叫道:“今天是你的生日?”

我诧异于墨菲姐话题转变之大,身体不由为之一愣,但是我还是颔首照实回答道:“对。”

“也就是说今天是六月八日?”墨菲姐听到我的回答后脸色为之一变,脸部上的五官都快要纠结成一团。

我苦笑道:“我自己的生日,又岂会忘记呢?”

自从八年前我双亲无声无息失踪后,我再也没有在我生日的那天,庆祝过我的生日,哪怕好几次墨菲姐旁敲侧击想要为我庆祝,也都被我坚决拒绝了,她见我态度如此坚决,近一两年就再也没有提议过类似庆祝生日的话了。

“那今天岂不是你参加高考的第二天?”墨菲姐再度惊呼起来。

“嗯。”我异常淡定地颔首道,“也没错,考完最后这两场考试,我的高中生涯就要结束了。”

“那你还这么悠闲干嘛!还不赶紧去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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