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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章 规划蓝图
作者:天外来客| 字数:4250| 更新时间:2021年01月18日

王三赶着一群羊往大南沟方向而来,路向辉赶着百十号羊也往同一方向进发。王三回头看了眼路向辉:“你去小南沟放吧,咱们都在一个山头占山为王,羊吃不饱,回去还得喂饲料。”

路向辉挥舞羊鞭,试图从侧翼的小道超过王三,听见王三的指令,不冷不热地说:“刚才石虎赶羊去了,我不和他凑热闹。”

王三不悦道:“你是看人下菜碟,我要是村主任,你躲我远远的。”

路向辉也来了气:“谁让你不是村主任,有能耐把石虎挤兑掉,你当呀!”

面对路向辉连讽带讥的话,王三脸上挂不住了,他拿羊铲铲了块石子,投向不听指挥,跑出羊群的一只大绵羊:“我要当上村主任,首先把你的羊处理掉,然后将其他户的羊都挑了,就养一群羊,那是啥劲头?”

路向辉没想到王三霸道到家了,气哼哼说:“你要当了官儿,比刘兴业还不是东西,好赖人家没有羊,说起别人来也硬气,你是又想立牌坊又想当婊子,两头都占,世间少有。”不等王三有何反应,路向辉赶着一群羊折了方向,去比大南沟小得多的小南沟放去了。

王三见一向强硬的路向辉不和他争夺草坡,得胜般赶着羊群朝即定方向而来。他将羊赶上山坡,见羊们欢蹦乱跳寻觅食物,心情愉快地唱起了黄梅戏:

郎对花,姐对花,一对对到田埂下。丢了一粒籽,发了一颗芽,么杆子么叶,开的什么花,结的什么籽,磨的什么粉……

唱了一遍,心情舒畅又唱一遍,正当他唱第三遍时,一声断喝,将他的唱词打断了:“五音不全,还想唱戏,你这一嗓子,能把狼招来。”

王三从忘情水中回过神来,见路向辉铁塔般站在他面前,他一惊,以为路向辉又来争夺地盘,定睛一看,见他手上连羊鞭也没拿,放下心来,但还是戒备地问:“不放羊,干吗?”

路向辉呵呵一笑,一腚坐在大青石板上:“你还有心思唱戏,明年春天,你的羊就放不成了。”

王三不以为然:“我的放不成,你的也甭想放,还不一球样。”

路向辉为王三没理解他的用意直跺脚:“不伤害谁的利益谁不着急,我是说,把全村的养羊户联合起来,一致反对刘兴业的做法,任凭他有天大的能耐,也扭转不了局面。”

王三睁着一双三角眼,明白了他的用意:“法不责众。有羊户团结起来,炮口对外,哪怕他长三头六臂,也很难有所作为。”

路向辉高兴地笑了:“就是这个意思,况且还有石虎给我们做挡箭牌,怕什么。”

王三眯缝着眼说:“石虎比咱们觉悟高,假如他把羊挑了,站到刘兴业阵营去,我们就失去了一支有生力量,是非成败很难说了。”

路向辉说:“我也担心石虎守不住阵脚,投降,我们失去靠山。”

王三出主意说:“要不晚上去他家探探口气?”路向辉点头。

石虎端着饭碗正在吃饭,见王三、路向辉拜访,心房像用重锤敲了一样,不由一颤,吃进嘴里的山药粥又吐出来,他只好放下碗,从炕上拿起烟,递给他俩。

王三、路向辉说:“先吃饭,吃了饭再聊。”

石虎三下五除二,连吃三大碗,才放下大花碗。“有什么事就说吧。”石虎用异样的神情看了看他俩。

王三看了眼石虎的爹妈和小妹,向他使了使眼色。石虎说:“都是自家人,别介意。他们不会向外人泄露。”

王三只好说:“听说刘兴业明年不让羊上山了,要想养活,就得圈养,是真是假?”

石虎说:“他曾在班子会上提议过,我没有表态。”

王三说:“千万别同意,一旦吐了口,损失就大了,你们家也有一大群羊哩。”

石父在一旁接茬:“不能让刘兴业吐口唾沫是个钉,你也是村委会的掌门人,凭什么事事依着他?”

路向辉见石虎的爹发了言,兴奋了,乘胜追击:“石哥说得对极了,他是书记,你是村主任,论级别,你们是一字并肩王,平起平坐,没有高低上下的区别,该拿砣就拿砣,要不人们说你吃粮不管饷……”

对方虽然是善意的劝导,在石虎听来,非常刺耳,尤其在爹妈面前,他有些抬不起头。想起刘兴业不经他同意就免掉他的砖厂副厂长,来了气:“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住在山沟,就得利用草坡优势养活羊,才是正理。”

王三、路向辉见石虎明确表了态,心里有底了,陡然来了精神,路向辉说:“不知他是咋想的,横竖不让老百姓发羊财。捞取政绩,这也不是一条好道呀。”他俩又说了好多振振有词的话,才从石家出来。

刘兴业领着会计李保山按山头转,似乎在规划什么。李保山见夕阳晚照,血红的太阳马上跌入谷底,说:“兴业,咱俩回去吧,明天再出来。”刘兴业抬腕看了看表:“也好。”于是他们从山头下来,顺着羊肠小道往回走。

归途中,刘兴业痛心疾首地说:“不知你发现没有,凡是羊群去过的地方,都糟蹋得不成样子了,如果再不制止,草坡就变成大沙漠了。”

李保山说:“羊这玩意,繁殖快好养活,才几年工夫,我村就发展到三千只。听说一些户得了红眼病,扬言,没钱贷款也要养。”

刘兴业浑身打了个激凌:“这就够多的了,再发展几家,羊就把人吃了。”

李保山跟在刘兴业屁股后头,深有感触地说:“说得一点不错。”

他俩边走边说,不知不觉,回了村。刘兴业转过头说:“嫂子回去住娘家了,你跟我吃去吧。”

李保山不好意思说:“家里有锅有灶,怎好上你家蹭饭?”

刘兴业说:“碰上啥吃啥,也不单给你开小灶。”李保山一甩头,跟了上去。

秋收后,粮食归仓,把地一犁,这一年的农活就基本结束了,勤快的,上山割柴禾,往地里送粪;懒惰的,侃大山聊天、玩牌喝酒,单等第二年春天才将粪送到田间地头。

刘达属于中间者,他想趁秋收完了这段时间好好休整一下,养精蓄锐,以便不久的将来,上山索取更大的收获。

农闲,孙淑英改成两顿饭,晚饭四点左右就吃了,她见大儿子迟迟不回来,把饭温在锅里。

喂完猪,刘兴业才回来。她见李保山进来,知道是来蹭饭的,没等儿子开口,便从缸里舀来两碗面,倒进盆里和起来。随后烙了四张葱花饼炒了两个菜,打发二女儿刘若芝去小卖部买了瓶酒,请李保山上炕,吃喝起来。

李保山见桌子上热气腾腾的菜和杯中散发浓香的白酒,感动地说:“都是一个村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弄得这么丰盛,往后不敢来了。”

孙淑英爽朗一笑:“该来还来,只要你不嫌我做得不好吃就行。”

李保山夹了一口山药条炒蕨菜,咂了咂嘴:“真好吃,比饭馆炒得都香。”

孙淑英说:“你这是夸我哩,要啥没啥,连酱油也没搁,好吃不到哪里去。”

李保山说:“过到这种时光就不错了,前几年能填饱肚子就知足了,现在好赖也讲究讲究了。”

刘兴业说:“现在是比以前进步了,但还没真正讲究起来,我一定要在任期内,从吃喝到穿戴,让人们讲究起来。”

李保山寄予厚望地说:“我想你能实现这个目标。”

刘兴业与他碰了杯,以示自己的决心。两人喝了三杯酒后,话多起来。李保山睒了睒眼:“我发现石虎和你的关系没那么亲近了。”

刘兴业故作镇静地问:“何以见得?”

李保山说:“他看见你,总是躲躲闪闪,你看着他,别别扭扭。”

刘兴业将送到嘴边的酒杯往桌子上一放,由于用力过猛,跳出的液体顺着桌缝流到炕席上,他长叹一口气,将心中的不快说出来。

听他说完,李保山就川子沟目前的形势进行了一番分析:“要想控制羊上山,就得圈养,可实践证明,圈养不但搭进草料、人工,还越养越瘦。本来是山上的东西,关起来养活,违背了自然规律,自然就瘦。如果放任自流,植被又受到极大破坏。唯一的办法,就是动员把羊卖掉,从别的方面寻找发家致富路。”

刘兴业听了,忧虑地说:“事儿是这么个事儿,关键从哪儿下手,问题是石虎家还养着一群羊呢。”

李保山用筷头敲打桌面:“那就看你的魄力了。”

刘兴业剑眉紧锁,倏忽又解开了,咬了咬嘴唇:“村干部以身作则,只有把石虎拿下,别人家的羊就好处理了。”

李保山皱了皱眉:“我看石虎这关不好过,即使石虎同意,他爹妈也不同意。要想做通石虎的工作,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弄不好你俩兵戎相见,对工作更加不利。”

刘兴业不无担忧地说:“以我的火爆脾气对他的固执,很可能话不投机半句多,兴许干一架也未可知。”

李保山说:“和为贵。书记、主任打起来,岂不让人笑掉大牙?你得采取两全其美的策略,既要把事做了,又不得罪他。”

“我该咋办?”他问。

李保山抿了口酒,笑答:“你比我聪明,会有高招的。”

夜深人静。刘兴业一根接一根抽烟,不知抽了多少支,反正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屁股。他觉得喉咙冒烟,口干舌燥,才把抽了半截的香烟掐灭,倒背手,踱起步来。

石虎与左义的形象同时浮现在脑海,他不由地对比起两人的优劣:石虎朝气蓬勃,思想活跃,接受新鲜事物快。左义固步自封,倚老卖老,对一切新生事物具有排斥感;石虎对领导班子做出的决定只要认可,不遗余力执行。左义阳奉阴违,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大耍两面派,致使班集体决定的事,不能很好地贯彻执行;石虎不是软蛋,有主见。左义墙上草随风倒,人云亦云,在大是大非面前,决断不了;石虎与左义关乎个人利益上,哪个更看重私利?刘兴业一时茫然,不好下结论。

对比来对比去,石虎在他的心目中形象高大一些,略胜左义一筹。在对待个人利益上,谁比谁更贪婪,他说不准,心里暗自说,就看石虎这次禁止羊上山的表现了。

孙淑英见西间屋子的电灯亮着,断定儿子遇到难以决断的事,推门进来。满屋子的乌烟瘴气呛得她连连咳嗽,待烟气飘出外屋,她劝导儿子说:“能不能烟火轻点,长期下去,对身体不好。”

刘兴业欠了欠身子,示意母亲坐在炕沿上:“我也想控制吸烟量,怎奈越抽越凶,怕是上瘾了。”

母亲关心地说:“烟,只要有钱,随时随地都能买到,生命只有一次,要把身体搞垮了,哭都来不及。”

她见儿子脸上写满不快与忧愁,关切地问:“什么大事把你愁得小老头似的?”他道出心中的所思所想。没想到孙淑英听后却轻松地笑了:“这么点小事就把你愁住了,以后怎么能做大事?”

刘兴业叫苦不迭地说:“这还不叫大事,有可能处理不当,石虎和我翻脸,不配合工作,我纵然有三头六臂,也伸不开胳臂踢不开腿,况且川子沟养羊户不是一家两家,大伙向我围攻,我……我单拳难敌四手呀。”

母亲说:“单凭你一个人的力量改变不了局面,你可以联合李保山、左翠玉等村干部向石虎施压,我想他作为村主任,觉悟一定比其他人高,一旦打开缺口,其他户迎刃而解。”

他轻轻摇了摇头:“在利益面前,石虎不可能轻易放弃。再说班子里头,就属李保山能和我想到一块儿,刘哲他岳父还有一群羊呢,不可能和我联盟。左翠玉和我的感情飞流直下,冷却到结了冰坨坨,她恨不得我在禁止羊上山这件事上,跌个大跟头,看我笑话。其他支委,都是吃粮不管饷,有好事向前扑打,对自己无关紧要的事,一推六二五,当甩手掌柜,尤其惹人活儿,更是连连后退。”

她见儿子四面楚歌,腹背受敌,也拿不出切实可行的方案。过了一会儿,孙淑英劝慰儿子:“不要急火攻心,整出病来,得不偿失。好事多磨,终有解决的途径。”说完,走了。

刘兴业披衣下地,在屋里转起了磨子。猛然,他想起了孩子哭抱给娘的话。何不去镇政府请教一下范书记,这一念想一经冒出,他无比激动,无比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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