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准制导的飞弹发设出膛以后,迟迟没有爆炸声响起,这未免令人匪夷所思,但没人会想到它哑火的原因居然是被虫子吃掉了。那个手持隔山眼的焊匪头目更不会想到,他的生命走到终点的原因居然是被棕熊吃掉了。
威风八面的棕熊从甲板打到船舱,又从船舱杀回甲板,身上除了带着四处征战的风尘,还留有残酷厮杀的血迹。
头领被杀,焊匪们顿时成了一群乌合之众,又因直升机被毁而断了退路,溃不成军的他们一个接一个地被棕熊虐杀。焊匪中有的出于本能垂死挣扎,可是手忙脚乱下瞄准和开枪的动作远不及棕熊那般风驰电掣;有的放弃抵抗只顾逃命,同样难逃葬身熊口死无全尸的噩运;有的万念俱灰打算和棕熊同归于尽,终于有人在丧命的瞬间扯揩了手雷的拉环,结果伴随一声巨响,人与棕熊双双被炸得四分五裂。但是没等棕熊七零八碎的肢体落地,莫名乍现的蓝光便将其悉数笼罩,紧接着,重获新生的尼古拉·杜曼斯基赫然出现在一片狼藉的甲板之上。
船上仅存的最后一名焊匪看着一思不挂的尼古拉从诡异非常的蓝光里现身,还误以为自己死后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跟一脸茫然的尼古拉四目相对呆立半晌才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地端起了手中的机关枪。
手足无措的尼古拉下意识地往后退,却鬼使神差地被地上的尸体绊倒,刚好躲开了射向他胸口的一波子弹。坐倒在地的他随手一摸,抓起一把步枪形的东西扣动了扳机。
恍惚间,只听“嗖”的一声,一枚飞弹激射而出,竟然在眨眼之间绕过前方的尸体和栏杆等障碍物击中了调转枪口准备再次开枪的焊匪。
远处的阿德莉娅和桑扎尔起初听着枪炮之声不绝于耳,一时没敢轻举妄动。片刻过后,当一切归于沉寂,桑扎尔小心翼翼开枪设出纳米嗜金虫,在一块金属广告牌上开了个洞。阿德莉娅透过洞口一眼看见尼古拉正在往身上穿着焊匪的军装,不难想象是他和棕熊轮番上阵解决掉了一众焊匪,只不过此刻出现在眼前的是尼古拉而非棕熊,着实令她倍感意外。
阿德莉娅无暇多想,急忙迈开大步跑了过去,不明所以的桑扎尔虽然觉得她这样做有些鲁莽,还是从侧面跟了上去。
看着遍地尸骸的甲板,桑扎尔大惊失色问尼古拉:“这些人是你杀的?”
尼古拉沉吟一会儿,耸了耸肩说道:“算是吧!”
“你用的是什么武器?”桑扎尔查看着尸体上由熊掌和利齿留下的伤痕,皱起眉头说,“九齿钉耙?”
话刚出口,桑扎尔当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惨不忍睹的现场并没有他主观臆断的杀人利器——九齿钉耙,即使有,他也无法相信一脸书生气的尼古拉能有那么大的力气挥舞着它去杀人。
他越想越觉得奇怪,忽听阿德莉娅说道:“这是什么?”
桑扎尔循声望去,只见阿德莉娅正抬手指向尼古拉刚刚穿上身的焊匪军装的右胸口袋上方,那里有一个展翅雄鹰脚踏万字徽花环的标志,前者是银色,后者为金色。
“你是从浴室里逃出来的吗?”桑扎尔问依旧衣衫不整的尼古拉。
尼古拉讪笑一声,低头看着那枚标志说道:“难道直到今天,二站还没有结束吗?”
“战争早已结束,不过曾经的军装还在,而且还有人愿意穿上它们。”桑扎尔一边说,一边检查那些尸体,发现个个都穿着同样的军装,喃喃自语道,“难道他们不是安外尔的人?”
“安外尔是什么?”尼古拉好奇地问,“孔怖组织?”
“‘孔怖组织’这个词不足以形容它的孔怖。”桑扎尔说完,从地上捡起一把奇形怪状的枪,又道,“果然是隔山眼。”
“隔山眼?!”尼古拉的声音骤然高出八度,“原来是它!”
“怎么?你听说过?”桑扎尔问道。
“我见识过它的威力。”
听尼古拉说到这里,阿德莉娅恍然回想起两个人在阿尔泰山边防哨所的经历,当时是尼古拉偷听到讲俄语的光头萨里自称使用隔山眼制造了那场森林火灾。
这时,又听尼古拉说道:“它刚刚救了我一命。”
桑扎尔苦笑一声:“它刚刚差点儿要了我的命。”
阿德莉娅知道桑扎尔所说一点儿也不夸张,那一刻她就在一旁亲眼目睹了飞弹极限转弯后被纳米嗜金虫吃掉的整个过程,两样超级武器都令人叹为观止。但她转念一想,在“死不足惜”的尼古拉和棕熊面前,再致命的超级武器都毫无意义,相比之下,两位一体的他们更加堪称战无不胜的超级武器。
巨轮上的战火刚刚平息,远在大洋深处的潜艇里却有人燃起了满腔怒火。
“不但没有夺到扑克党的纳米嗜金虫,还搞得全军覆没,甚至还被对方反抢了隔山眼。”大卫·马萨奇将军看着显示屏上的影像,拍着桌子大声吼道。
与大卫的怒不可遏不同,坐在他对面的汉斯·卡姆勒(维克多·纳汉)却笑眯眯地说道:“汉语里有句话,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知道大卫是否能听懂汉斯的汉译德,但在场的人谁都看得出来,他非常不喜欢汉斯此时脸上的表情。
“发射鱼雷吧!”大卫面沉似水盯着汉斯说道。
汉斯淡淡一笑:“炸沉他们的船,再到深海去打捞那两件超级武器,马萨奇将军真的希望挑战这个难度系数最高的方案?”
大卫微微一愣,坐回到椅子上,脸上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说道:“那不妨请元首说说您的方案。”
“胜败乃兵家常事,依我看,眼下不如从长计议,我的人现在和他们的人在一起,给他一点时间。”
“您说的是萨里先生?”
汉斯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