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莉娅从未见过黑走马奥巴如此癫狂失态,同样难以置信年纪轻轻的小棕熊会这般凶神恶煞。她和颜平章在嘴上争分夺秒商量对策,二人脚下也是半步不敢松懈。还好他们距离那棵倾倒的巨树不远,终于在被奥巴和小棕熊追上之前纵身跃上树干。
跟此前三名焊匪徒手攀爬尚树不同,阿德莉娅弯弓搭箭弦满射初,一箭贯穿上方横向生长的一节粗枝。随着她伸手拉紧系于箭尾的绳子,双脚几乎可以在树干上一溜小跑。颜平章即学即用,紧紧跟在阿德莉娅身后也拉着绳子快步上行。
马不停蹄的奥巴比小棕熊跑得更快,一马当先冲到树下,不过身为有蹄类的它最不擅长的就是爬树,气急败坏之际,只能抬起两只前蹄狠踹树干。尽管巨树粗壮雄奇,阿德莉娅和颜平章仍能明显感觉到来自脚下的震颤。
接下来,果然不出阿德莉娅所料,随后赶来的小棕熊未作片刻停留,便已飞身上树。先前在垂直的树干上,爬树本领与生俱来的它尚可敏捷如猴,如今跳上倾斜的巨树,四足并用间更是健步如飞。
“第二箭该出手了。”颜平章一边着急忙慌回头观望,一边战战兢兢对阿德莉娅说道。
阿德莉娅明白刻不容缓,奋力蹬树来了个后空翻,瞬间跟颜平章前后换了个身位,紧接着两腿夹紧绳子大头朝下,双臂一分箭已入弦。她行云流水的动作一气呵成,但同小棕熊爬树的速度相比,竟毫无优势可言。
看着眼泛红光的小棕熊杀气腾腾追来,阿德莉娅心里纵有百般不忍,还是当机立断开弓放箭。刹那间,离弦的利箭近距离射穿了小棕熊的喉咙,它的尸体在蓝光闪烁中向树下坠落,落地时已然变成了青少年模样的尼古拉·杜曼斯基。
阿德莉娅虽然难以接受姐弟恋,眼下还是情难自禁定睛打量起自己的心上人来,只见他鲜眉亮眼,意气风发,看得她一下子愣住,居然忘了翻身立起。如果说小棕熊看起来比成年棕熊活泼可爱的话,那么眼前的小尼古拉则比研究生时期的他更显朝气蓬勃。
正当阿德莉娅越看越挪不开眼,忽听树下的奥巴一声长嘶,随即它飞一般狂奔过来一脚踏在平躺于地面的小尼古拉身上。惨叫声刚从小尼古拉嘴里发出,奥巴竟又张开大嘴一口咬上了他的喉咙,令他的叫声戛然而止。
惊心动魄而又匪夷所思的景象令树上的阿德莉娅和颜平章呆若木鸡,与此同时,远在树林另一边的维克多·纳汉(汉斯·卡姆勒)正通过望远镜见证了那触目惊心的一幕。
“那本无名古籍的确是部奇书,根据里面的内容,我触类旁通悟出了关于暗黑生肖的魔法,进而修炼成了能够操控各种生灵的丧心病狂咒。”喜形于色的维克多用汉语自言自语道,“遁地鼠、铁水牛、赤面虎、食肉兔、旱天龙、七步蛇、追魂马、领头羊、百变猴、梦幻鸡、颠地狗、无常猪,至于其中的‘追魂马’,则是连环快腿,力有千钧,招招快步,步步追魂。”
维克多手拿望远镜在那里自鸣得意,树上的阿德莉娅却是心急如焚。大头朝下的她把身子一翻,正准备跳下树去解救小尼古拉,手臂却被身后的颜平章一把拉住。
一愣神的工夫,生命垂危的小尼古拉已经被闪烁的蓝光包围,眨眼间被小棕熊取代。
奥巴即便嘴大如斗,但要咬住没有脖子的小棕熊,却也无从下口。
小尼古拉虽然撒手人寰,却把临终的记忆留在了小棕熊脑中。之前跟奥巴交过手的小棕熊如今旧账新仇一起算,顾不得树上的人类更容易得手,怒气冲天狂扑向奥巴,双方掌来蹄往又战在一处。
看着手心手背都是肉的小棕熊和奥巴再次自相残杀,阿德莉娅百感交集的心五味杂陈,一时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幸亏旗鼓相当的双方打起来势均力敌,既没有立分高下,也没有两败俱伤。
树下的熊争马斗精彩纷呈,但阿德莉娅可没心思守着巨树作壁上观,她三番五次忍不住要下树,都被颜平章拉着手臂劝住。
“快用你动物学家的本事想想办法。”心急火燎的阿德莉娅对颜平章说。
“办法我一直在想,可是它俩中了维克多的丧心病狂咒。前面我劝架的时候,你也都看到了,它们不但不听我的,还一起过来追杀我们。”颜平章解释道,“看来丧心病狂的它们已经不再是我所了解的动物了。”
这应该是阿德莉娅头一次听颜平章表示束手无策,她正泄气地将目光转回树下,又听他说道:“办法嘛,倒不是没有,不过非常危险。”
“快说。”阿德莉娅催促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要破解奥巴和小棕熊的丧心病狂咒,就得从施咒的维克多那里下手。”
“你说的对。”
阿德莉娅说着,立刻翻身绕到颜平章前面抓着绳子往树顶跑去,颜平章也卖力跟了上去。
当看得无聊的维克多将望远镜从树下转到树上的时候,阿德莉娅和颜平章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上方茂密的枝叶间。他顿时预感不妙,赶紧提醒两个手下加强戒备。
此刻树林里越是安静,越叫人有些不寒而栗,任何风吹草动似乎都令好似惊弓之鸟的维克多等人提心吊胆。
“他们有三个人。”颜平章透过树叶的间隙,远远望着维克多那边,对阿德莉娅说,“另外还有小女孩作人质。”
“对付维克多和搭救小女孩的事由我来解决,他那两个手下就交给你了,我知道你的动物朋友可不止两个。”
颜平章点了点头:“呼朋唤友,多多益善。”
或许又是就地取材,颜平章环顾四周后,忽然叽叽喳喳连声叫了起来。
维克多的两个手下尽管一惊一乍地循声望向树上,但都把颜平章惟妙惟肖的声音当成了鸟叫,结果并未在意。
不多时,一群又一群的啄木鸟先后飞来,很快附近几乎每一棵树上都落了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