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和耶伦娜在千顶城国立大学的图书馆里找到的尼古拉·杜曼斯基是个身材高挑、相貌英俊的翩翩少年。当耶伦娜作为翻译将周玄介绍给他的时候，出人意料的是，二人面前这个莫公国帅哥居然能够说一口非常流利的中文。

“你好，周先生。”尼古拉握上周玄的手说道。

“杜曼斯基先生的汉语说得真好，难道在贵国学物理，中文是必修课？”周玄打趣道。

耶伦娜在旁边点头道：“看来我可以在两位面前保持沉默了。”

“叫我尼古拉好了。”尼古拉·杜曼斯基对周玄说，“我爷爷年轻的时候曾经以科研专家的身份造访过贵国，对贵国有着难以割舍的情怀，所以从我爸爸到我，中文都是小时候在家里的早教课程。我喜欢中文，也喜欢华夏人。噢！还没请教，周先生找我有何贵干？”

“你委托在荔枝拍卖行的那件拍卖品让我买下了。”

“那我应该说，非常感谢！冒昧地问一下，成交价是多少？”

“三千万。”耶伦娜替周玄回答道。

这个价钱显然令尼古拉大喜过望，他笑道：“周先生，我不得不再说一声谢谢，不过话说回来，三千万拍下那块护城墙断壁，也是物有所值。”

周玄却沉下脸来说道：“它是假的。”

尼古拉缓缓收起僵在脸上的笑容，摇了摇头说：“不不不，它绝对不是假的，甚至还可以说，比真的还要真。”

“赝品和谎言，我应该相信哪个？你的意思是，它比这个还真吗？”周玄说着，把此前给拍卖行主管看过的照片从平板电脑上调出来展示给尼古拉。

一看到照片里的半块断壁，尼古拉顿时脸色大变。

这时周玄脸上却泛起了笑容，他说：“这两块一样又不一样的断壁其实是一块，对吗？不用紧张，我只想听你给我讲一下它们的故事，告诉我它们是怎么从一样变成不一样的。”

尼古拉扭头看了一下周围，压低声音说道：“这里是图书馆，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再聊。”

说完，他走回座位收拾桌上的书籍，周玄看见他伸手合起的那本书封面上竟然有“周易”两个中文字体。当尼古拉经过身前时，周玄一把拿过那本书，仔细端详之下，发现是申城古籍出版社1987年出版的《周易本义》。

三个人上了周玄的车离开图书馆，在尼古拉的指引下，去到的还是一个叫作“图书馆”的地方，那是位于特维尔林荫大道的普希金咖啡馆的一个雅间，被别出心裁的经营者命名为“图书馆”。

“看来你总是喜欢跟‘图书馆’作伴。”周玄一边欣赏着房间里优雅的木制装潢和别具一格的夹层设计，一边问尼古拉，“身为一个物理学研究生，你为什么要看中文的《周易本义》？”

“当年我爷爷在贵国工作的时候，曾经潜心钻研过《周易》。”

“原来如此，这是源自家族的优良传统。”

尼古拉笑了笑说：“根据历史的考究，贵国的《周易》原本是用来进行筮占的工具书。至于筮占的目的，主要是为了预测未来。而物理学作为一门自然科学，则注重于研究物质、能量、时间和空间，尤其是它们各自的性质和彼此之间的相互关系。那么，至少在时间这个层面，物理学和《周易》是有交集的。反过来说，像《周易》这种在人类文明轴心期产生的经典，正如其它文化原典一样具有穿越时空的力量，其中更寄寓着深邃的哲学原理和思维方法。所以，不只是物理学，天文、地理、数学、历法、文学、艺术、建筑、军事等，无不与包罗万象的《周易》有着密切的关系。”

周玄听了苦笑一声：“说来惭愧，想不到我国的《周易》在当今时代竟然大有墙里开花墙外香之势。”

“真正经典的东西理所当然要受到举世瞩目。”

“不瞒你说，我的身份就是一个易学家。”

尼古拉大吃一惊，若有所思地呷了口咖啡，然后缓缓道：“这么说，你已经猜到什么了。”

“猜到不算什么，现在我想听到，更想看到。”周玄说着，抬手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

“在易学家面前，那块护城墙断壁的故事讲起来要容易很多。”

“我听着呢！”

“没错，不出你所料，是我通过时空穿越回到了过去，把那块护城墙的断壁带到了现在。”

“你是怎么做到的？”

“用一种曾经被称为‘纳粹钟’的东西，那东西在德语里叫作‘死亡之钟’。它的基本原理是利用墙大的磁场来进行时空传送，被传送的物体所发生的运动可以称之为‘时空穿越’。”

“你成功实现过几次时空穿越？”

“两次。”

“两次被传送的都是人？”

尼古拉点了点头：“都是我自己。”

“你可以控制穿越的时间和地点吗？”

“算是吧，不过两次设定都是同一时间、同一地点。”

“那你是如何做到往返穿越的？”

“时空穿越的两端就像是磁场的两极，只要进行逆向操作来颠倒磁极，就可以在预定时间让实验对象反向穿越回来。”

“所以，这个实验你需要有拍档帮忙。”

“是的，他叫丹尼拉，是我的同学。”

“整个实验过程只有你们两个人参与？”

“这种事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现在算我一个，你的团队至少是三个人了，我想亲眼看看你的实验。”

“对不起，周先生，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其实我跟你说的已经够多了，要知道，就连我的导师，都对这个秘密实验一无所知。”

“我可以出钱资助你的研究，开个价吧！”

“这不是钱的问题。”

“除了钱，我能提供给你的帮助，绝对超出你的想象。”周玄见尼古拉依然犹豫不决，把脸凑近他说道，“你想从《周易本义》里找到却始终找不到的东西都在我这里，其实你所了解的博大精深的《周易》不过是《易经》的一部分，跟《周易》并称为华夏上古三大奇书的《连山》和《归藏》早已失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