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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章 利箭离弦
作者:针尃| 字数:2074| 更新时间:2021年05月25日

七月的阿尔泰山山麓林海苍莽,繁花似锦。午后的似火骄阳下,一匹黑色骏马疾驰如风穿林而入,为重重花影点缀了一抹浓墨重彩。

策马扬鞭的是一位妙龄少女,不多时她已纵马驰骋到林外的一片毡房附近,将刚刚狩猎到的一只羚羊丢在地上,顿时吸引了几个小孩争先恐后跑上前来。

“阿德莉娅姐姐真棒!”孩子们一边欢叫,一边鼓掌。

阿德莉娅家住地处阿尔泰山以南的昆仑山,差不多每年的这个时候都要北上到阿尔泰山来串访亲戚。此刻她翻身下马,将与她每天形影不离的坐骑——黑走马奥巴送进马厩。

奥巴低头吃了几口草料,忽然仰头一声长嘶,紧接着尽显慌乱地在马厩里踱起步来。阿德莉娅极少见它如此不安,当即觉察到情况不对,扭头看时,只见一团棕色的庞然大物从树林里蹿了出来。她认得出那是一只熊,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体型如此巨大的熊她还是有生以来头一次见。

震惊之余,阿德莉娅的第一反应是关心孩子们的安危,而他们所在的位置也正是那头棕熊奔跑的方向。几个孩子在这个时候吓得连声尖叫,可呆若木鸡的他们却不晓得动身躲避。

眼见棕熊即将扑上孩子,鞭长莫及的阿德莉娅只好弯弓搭箭,随着“嗖”的一声,利箭破空而出,正中一个男孩颈侧的衣领。那一箭弦满力强,男孩受皮衣牵扯整个人近乎飞了起来,向一旁倾倒之际又像打保龄球一般悉数撞倒了他身边的几个小伙伴,结果棕熊扑了个空,好在它接下来的注意力被地上的羚羊所吸引,立刻回身挥起两只前爪,一下便扯碎了羚羊的身体,然后大口啃食起来。

看着棕熊一副饥不择食的样子,阿德莉娅心知一只瘦小的羚羊根本满足不了它的胃口,于是赶紧把奥巴牵出马厩,飞身上马后又放出一箭。这一箭射中了棕熊的右肩,它失声哀嚎,目光循着弓箭射来的方向锁定了马背上的阿德莉娅,随即满面狰狞地狂奔过去。这样一来其实正合阿德莉娅心意,她一马当先将棕熊引入树林,让它远离了几个孩子和那些毡房。

阿德莉娅一面俯身策马奔腾,一面小心回头观望,刚才那一箭似乎恰到好处,既没有狠下杀手一箭穿心要了棕熊的性命,又射伤了肩膀叫它无法四足协力全速奔跑。她刻意驾驭奥巴在棕熊前面不急不徐地跑出一程,穿过万顷山林之后,四下里豁然辽阔起来。眼前是一片锦绣山谷,不远处一道瀑布自山巅飞挂而下,鸣珠溅玉之景令人心旷神怡,可是阿德莉娅实在无暇欣赏。出乎她意料的是,棕熊虽然有伤在身,却始终不知疲倦地跟在后面穷追不舍,耐力之足叫阿德莉娅惊讶不已。

前方的道路渐渐变得崎岖,但在善走山路的黑走马脚下依然如履平地。阿德莉娅纵马上山,希望借助地势之利甩掉身后的棕熊,不过她忽略了熊也是爬山好手,奥巴奋力跃过一个山坡,还是没有摆脱棕熊的追赶。耐心渐失的阿德莉娅索性上身后仰平躺在马背之上,倒眼观察棕熊并开弓放箭,这一次正中它的左肩。双肩中箭的棕熊终于不得不缓缓停下脚步,阿德莉娅则如释重负直起身来,可当她再次回首时,棕熊竟然不知去向。

阿德莉娅心想此地离山林以外的毡房区足够遥远,诱熊归山的目的基本达到,如果没有奥巴那般老马识途的过人本领,棕熊想必难以找到回去的路。顾及到不见踪影的棕熊仍然可能会在附近出没,她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继续前行,打算在前方另辟蹊径绕行回去。

头顶烈日当空,山巅厚厚的积雪已明显消融,只剩下山间沟壑还藏着残冰余雪。巍峨糕耸而又逶迤连绵的远山呈现出一片黛青色,放眼望去,峰峦起伏,盆地毗连,草场宽阔,山清水秀。阳光笼罩山坳,洒在五颜六色的花海之上,金光闪耀间,一片灿烂辉煌尽显华美之态。

奥巴顺着山势转过一个山坡,行进方向已同来时相反,阿德莉娅知道它认路的能力甚至不亚于北斗卫星导航系统(BDS),于是双手放开缰绳骑着奥巴在山路上悠然独行,倾心感受着从指间梳过的缕缕清风。

走着走着,面前出现一条Y形岔路,奥巴不声不响地在路口停住脚步。阿德莉娅以为它在思考选择哪一条路,但一动不动的奥巴安静得似乎有些反常。

突然,伴着一声嘶鸣,奥巴猛地转过身来,与此同时,出现在阿德莉娅急转视线之内的,正是之前被她射中两箭的巨型棕熊,不知何时它居然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她和奥巴身后。看着它龇牙咧嘴的凶相,阿德莉娅不寒而栗,但如今勒马而逃已来不及。

棕熊根本没有给她转身的机会,便咆哮着全力猛扑而来。千钧一发之际,奥巴前蹄高抬奋力将身体竖立起来,在将阿德莉娅往后甩落在地的同时,两只前蹄迎着棕熊奋力蹬出。马蹄与熊掌相交的瞬间,棕熊的身体岿然不动,奥巴则踉跄着被推出老远。跌坐在地的阿德莉娅原本可以趁机起身逃开,可是那样一来,留下奥巴孤军奋战必然凶多吉少。

棕熊虽然前扑之势受阻,但攻势不减,眨眼间它又张牙舞爪冲着地上的阿德莉娅再次出击。阿德莉娅此刻顾不得慈悲为怀,右手指间三箭同时入弦,紧接着满弦而发,三支利箭分上、中、下三路激射而出,分别射向棕熊的额头、咽喉和心脏。由于近在咫尺,棕熊又是全力前扑,故而避无可避,结果三箭同时中的,射中咽喉的一箭更是力透后颈。

箭刚离弦,阿德莉娅赶紧朝一旁滚开,即使是这样也险些被棕熊压在身下,在她身后的奥巴则不失灵巧地四蹄踏地侧身跃开。

三支利箭箭箭致命,也不知是哪一支箭最先要了棕熊的命,它死在半空的尸体“啪”的一声拍在地面,硬生生砸出一个大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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