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有些凌冽,宋锅头去了一家店铺,这家店算是个茶馆,开在极不起眼的位置,店里摆着些旧书、旧家什、旧物件,虽说是茶馆,但又可以喝些小酒。
宋锅头琢磨着得东山再起,便西跑跑西看看,不惜代价的去找些朋友来帮忙。在茶馆看到了小时候的伙伴沈庆,当年沈庆可是孩子王,学了点武术,到处惹事,但他有个致命的缺点,欺软怕硬。
“真是稀客”。宋锅头故意找茬,“合伙欺负人,你是硬要把黄泥巴塞到我裤里。”
此话一出,倒是让沈庆有些莫名其妙,张口便骂:“小鳖吓老子。”
宋锅头也不甘示弱,自己死了老婆,根本没什么顾虑了,硬气道:“瘪犊子。”
这是两人的第一次交流,非常不友善,但倒是没有动手。沈庆一边擦身穿衣服,一边和宋锅头对骂,他们对骂了一会儿,赶紧被茶室的掌柜给劝住了。
“要是两位再这么骂下去,我的生意可没法做了。”
沈庆瞪了一眼宋锅头,霸气道:“走,咱俩出去单练。”
宋锅头回道:“我怕你啊!”
两人走到巷遇拐角,宁静无人。
“一打中线必防,二擒关节要害,打起来不晓得疼,莫搞那些花架子。”这是师父的教诲,沈庆一自幼谨记,在无数次与孩子帮的野架中,稳稳占得上风。逐渐地,他也总结出了经验,擒拿要轻松,得顺势、借力,打中线不过鼻头、咽喉、心窝、下裆,准头要足,一击得中,没有第二下的机会,不想出人命,还得留着点劲。三个洋人牛高马大,劣在笨拙,不必拼力气,一劈颈,二踢裆,绕到身后钉拳打腰眼,迅速解决战斗。
沈庆想完,直接给宋锅头一个侧踢,等宋锅头爬起来,已经是一脸的脏污,泥糊得看不清脸,两只小眼透着精光,若不是那熟悉的身形和一身酒气,沈庆一差点没认出这个人就是刚刚还在与自己对骂的宋锅头。
沈庆停手,对宋锅头说:“你不是对手。”这些年,沈庆走南闯北,认识的人也多,早就不把宋锅头这号人物放在眼里了。
宋锅头瘫坐在地上哭了一会儿,他早就知道自己打不过沈庆,这么做,他有自己的算盘。
沈庆说:“我和你无冤无仇,你招惹我,不就是找死吗?”
宋锅头没有回话、
沈庆看着宋锅头在地上哭,赶紧说:“大老爷们,你坐在地上哭,丢不丢人。”
地上全是泥水,沈庆不想搭理宋锅头,便转身要离开。
宋锅头见沈庆要走,赶紧说:“我就是不服你。”
沈庆纳闷:“那咱们继续打,和姑娘似得,哭哭啼啼啥意思?”
宋锅头缓慢的站起来,与沈庆对视着。
这一幕正好被要回家的陈小曼看了个正着,一回到家,便对陈亦维说:“爹,宋锅头和别人在街头打架。”
陈亦维说:“他不打架,心里痒痒。”
苏春霞说:“闺女,赶紧吃饭。”
嫩黄的面躺在褐色的汤里冒着尖尖,蒸汽升腾,顶上洒着干椒碎,如雪山顶着朝霞红晖。先吸一口汤,豆豉熬的,越煮越香,又点了几星胡椒,鲜辣醒胃。筷子抻入一通搅,山塌了,霞散了。底下的大鱼漂了面,还卧了个荷包蛋,筷子挑着大口吃,面糯、汤咸、蛋鲜。
直吃到汤干面尽,放了碗,苏春霞才对陈小曼说:“好好跟师父学手艺,别惹事。”
陈小曼说:“我没惹事,是看到别人打架。”
苏春霞说:“那就少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