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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9章 迷局(3)
作者:宣门寺卿| 字数:4696| 更新时间:2021年08月02日

我听着廖建忠说话,心中不时出现三人,钱宁一幅笑容可掬的样子,钱彩则是油光发亮的胖大脑袋,钱通却是高深莫测,阴险的目光,总让人不寒而栗。人常说相由心生,亦有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论调,这三个人都是我无法回避的,想想都觉得头疼,我突然有种希望外放的冲动,离开京城,不是更好?

廖建忠没有注意到我的心里变化,依旧道:“他们固然很厉害,但别忘了我们是做什么的,对,我们是锦衣卫,再坚硬的石头,都有缝隙,何况人呢?”

他说着,忽然笑了,我更是一头雾水,他低声道:“钱通和所有人一样,特别想得到那本册子,他抓到沈琼,开始没有动刑,好吃好喝伺候着,而沈琼该吃吃,该喝喝,一提册子就是说没有,钱通变了脸,开始上刑折磨沈琼,沈琼讥笑他忘了大家的身份,锦衣卫的酷刑对于沈琼来讲,小菜一碟,钱通又怕用刑太多,把沈琼弄死,所以,他只得草草收场,目前来说,他也没有别的好办法,你去那里,说你有办法得到册子,他自然会让你接近沈琼。”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脱口而出,廖建忠道:“你不要着急,沈琼与牟大人交好,我手里有牟大人的东西,他看了东西,就会相信,你是牟大人的人。”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锦布包来,打开原是一把精致的金色手铳,旁边还有一盒弹珠。“这是佛朗机国进贡的手铳,非常适合防身用,而且威力巨大,一共六把,因牟大人在办理李梦阳大人的事情上,做得特别好,弘治爷赏给他的。牟大人极为爱惜,极少拿出把玩,只有亲近的人,才能看到,你拿着它,沈琼就会相信你的。”

“取得他信任之后,你就说,牟大人飘零在外,一直很挂念的安危,如今朝廷动荡,奸人挡道。锦衣卫是天子耳目,决不能成为他人帮凶,所以,锦衣卫重要的物件一定要保存好。目前,牟大人寻得一秘密岛屿,可以藏身,特让你过来,找他询问那些东西的下落,以图运走。”

“你一定告诉他,他的孙子沈炼、孙女沈芳一切都好。”

我只能点头,心中却又有几分异样,道:“钱通这个人一向多疑,上次包松的事情,他就怀疑到我的头上,此番前去,本来是要解救宁博阳,我再去找沈琼,是不是更加让他怀疑?”廖建忠一笑,道:“我都替你想到了,你不是有西厂的令牌吗?西厂马公公命令你去调查,他钱通怎么敢不接待!”

“马公公真让我去?”我不禁问道,心中确实不信。

廖建忠叹口气,道:“我知道你心存顾虑,换做是我,我也会想很多。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许多事情,多少年后,你才会明白。不过,有一点,你放心,廖某做事,二十多年来,从来不会害自家兄弟。但是,对背叛自家兄弟的人,我也绝不手软。”

我心中已有几分紧张,道:“大人,我只记得跟着您就不会错,至于利害得失,我还真没想过。”廖建忠呵呵一笑,道:“切莫多心,你的为人,我们都清楚的,张公公一直对你青睐有加,虽然你入京以来,没有特意见你,但你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你不同于其他人,没有娇气和傲气,能够吃苦,而且肯于用心,将来前途大有可为。张公公待你不薄,你一路高升,都是他暗中操作的,而且每个月都额外给你家一份饷银。”我吃了一惊,道:“我还一直纳闷,谁给我家送银子,原是张公公,此等大恩,我如何回报呀?”

廖建忠收敛笑容,道:“只管认真做事便是了,张公公轻易不会动你,你毕竟年轻,刚刚入门。但这次就得靠你了,刘瑾、邱成很厉害,把张公公在京城的势力,几乎一扫而光,我们不便出面,只能靠你了。”

这些我是清楚的,但我很疑惑,就是我的身份,问道:“大人,我还是有一事不明?”廖建忠看看我,道:“你是说你的身份吧?”我惊讶地点点头,道:“全锦衣卫都知道我是张公公的人,而您和张公公却希望我能够靠近刘公公,刘公公与张公公不和,那他会信任我吗?”

廖建忠深吸了一口气,道:“所谓信任,不过是你对他有用而已。在锦衣卫,甚至朝廷,只要你有价值,任何人都会成为你的朋友,假如你没有价值,谁都不会是你的朋友。我们之所以外放,是因为我们一直跟着张公公,但我们同样对于一些人来讲,还是有用。而你不同,年轻后辈,张公公在京城又不待见你,但皇上看重你,他们都知道,你一定会起势的。所以,许多人开始拉拢你。只要你肯帮刘公公做事,他同样会重用你。”我听得明白,忙把张忠的事情,又说了一遍,廖建忠听了,笑道:“这小子是在学八虎呀,没关系的,你只管和他近乎,多留意他的行为,将来,我们有帐可算。不过,此人八面玲珑,估计他还会给你下圈套的,你也要多加小心。”

正说间,外面传来轻轻叩门声,继而花十春道:“大哥,兄弟们发现巡城兵马司的人在附近,马上就要到这里来了。”

廖建忠看看我,道:“现在是戌时,没有京城锦衣卫的命令,我们南京锦衣卫是不能在这里久留的,马上得走,你也绕道回去,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闯虎穴龙潭,会派人暗中保护你的,对了,记住那里有个人叫李凯的,他也是锦衣卫,也是我们的人,到时候,他也会帮着你的。切记不可外漏,都是拿身家性命做担保的。”

我点点头,想着廖建忠马上离开,不觉伤感,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廖建忠微微一笑,道:“我们暂且忍耐,总归还会回来的。得到了册子,我会派人联系你,祝你成功。”

说着,廖建忠打开了舱门,花十春站在船舷旁,附近有几名黑衣人在警戒,我走了出去,与花十春热情相拥,相互拍打后背,再无言语。继而,我跳上岸来,只听得耳边哗哗划水声,我头也不回便走。

一轮明月高挂夜空,我走了很远,在一个路口回过头来,那大船早已扬帆起航,缓缓而去。不远处,一溜灯球火把逶迤而来,夜深人静,喧哗之声不断。我轻叹一声,转身便走,急匆匆回奔家中。

一路走来,虽然说很是顺利,但我总感觉有人跟着我,我快那人便快,我慢那人也慢,只是我回头看时,却没有一点影子。我心中紧张,不知不觉施展开四散人叫我的轻功,说真的,我来京城日久,特别是掌管治安司以来,对于京城布局基本知晓,一些街路都在心中,一些小路亦是熟悉,这一带临近我居住的地方,更是不在话下,所以,我走得极快,七拐八扭的钻些小路,不知不觉,身后便没了动静。

但我天生好奇心,就想着知道身后到底有没有人,于是,我沿着小路,溜到大路边,躲在一个隐蔽处,只等着来人。

不多时,果然有一人穿着黑色夜行衣蹑手蹑脚走过来,四处张望,虽然有月光,但我看不清这人是谁,俄而,这人轻轻学了一声猫叫,不多时,其他各处也传来猫叫声,继而从其他各处闪出几个人来,俱是黑衣人打扮。我心中大惊,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万幸我没落入他们的圈套里。

只听一人低声道:“见到了吗?”一人答道:“我没跟住,让他跑了。”“莫非他发觉了?”“按说不应该,寻常锦衣卫如何会这般警觉,估计是你眼花没跟住吧?”

“他不按照原路回府,必是防备他人跟踪,想必他发现了你!”一人的声音非常熟悉,我仿佛在哪听过。只听先前那人道:“估计是知道我跟踪他,否则他不会舍近求远,跑到这里来。”|“这小子狡猾呀,今后我们务必小心!”

又有一人道:“那膄船来历查了吗?”一人答道:“防范太严,到处都是他们的眼线,我们没敢过去。”

“看来,那些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只是我们回去如何交代?”

“堂主肯定不高兴,明日还要向赵公子汇报呢!”一人闷声道,原是白莲教的人,我听他提了“赵公子”,顿时知道他们来历。那个熟悉的声音,想必是那夜的什么陈堂主。又有一人道:“没办法的事情,锦衣卫的人,都有几分功夫,又不让我们伤着人家,我们如何靠近。”

“既然如此,我们撤吧,不过,府里的人,一定要看住了。等明天过后,我们再做行动!”这些人说着,顿做鸟兽状散了。而我却有几分惊讶,原来这些人都在我府边周围设置暗哨,我的一举一动,他们都了如指掌,我的天,那父亲等人去哪里,想必他们也知道了。

我越想越害怕,心中挂念父亲,赶紧往家走。

很快,我便回到自己府中,门口胡总管焦急地走来走去,不时东张西望。我疾步上前,他看见我,长吁了一口气,迎了过来,道:“大人,你可回来了!”

我点点头,道:“家中可好?”胡总管低声道:“太老爷都回来了,哈三爷正在训斥江离,江离只是哭,却说不出什么。”我心中稍安,父亲没出事变好,又听胡总管提哈代江离,不觉一愣,这个哈代,真是急了,训斥江离何用。

我急忙往内宅走,早有人飞奔通报,未等我进中门,哈代领着一大堆人出来,飞快跑到我身前,拉着我的手,看我一点事都没有,方才放下心来,道:“二哥,你可吓死我们了。”

身后父亲咳嗽一声,我忙上前施礼,道:“适才是场误会,已经说开了,现在没事了。”父亲瞧着满院子人,道:“你是这里的家长,你的安危,大家都很挂念,以后要多加小心。”

我连忙说是,对众人深施一礼,道:“大家跟着担心害怕了,这份心意我记在心上,天色已晚,大家回去安歇吧。对了,胡总管,明日到江离那里领赏钱,算是今晚的辛苦钱吧。”

胡总管自是领人退下,我们则回到内堂,父亲一脸严肃,老叔也是少有的庄重,哈代气色缓和了不少,白芷忙着给我们送茶水,江离却不见了踪影。父亲道:“已经很晚了,你回去歇息吧,好好劝劝江离姑娘,大人已经回来,没事了。”

白芷应了一声退去,我忙问江离何事?哈代脸红道:“二哥,你不是被人带走了嚒,我就说了她几句,埋怨她不及时叫人,她竟然哭了起来。其实,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说话冲些!”

“嗨,你何苦为难她一个弱女子,当时的情景,她怎敢大声呼救?”我当然知道哈代的心情,却不得不说上一句,因为我相信,江离一定在附近听着呢。

这时,父亲走过来,道:“今晚的事情太多了,大家都很累,明天还要赶路,都回去歇息吧。”哈代和老叔都退了出去,父亲对我道:“你去了哪里?真的没事吗?”我点点头,道:“确实是场误会,没事的。爹,您去了哪里?路上可有人跟着?”

父亲吁了一口气,道:“你这个官做得真不容易,和白莲教对上劲了,府邸周围都是他们的人,我出去时候,跟着我走了,我半途拦住他,说再跟一步,就要他的命,那人跑了。嗨,你的事,我不能不管,找了几位朋友,他们明天能帮你。”

我十分惊奇,道:“爹,您的朋友都是做什么的?”父亲摆摆手,道:“都是多年故交,我这张脸还是有用的,他们都肯帮忙。你回去歇息吧,明早还要赶路。”

我应了一声,目送父亲离开,转身退去。回到内室,却发现江离低头给我弄床帐,我瞧她依旧红着眼睛,不觉心疼,笑道:“都是哈代的不是,你莫要放在心上。”

江离抬起头来,苦笑道:“大人说的哪里话,我们都是您的丫鬟,哈大人是主人,训斥几句,也是应该的。”她说着,又流出泪来。想必是万分伤心,我不免手忙脚乱,只得递过毛巾,道:“我已经说哈代了,他会向你道歉的。他也是担心我,难免性子急些。至于你说的什么主人丫鬟,我们倒没想那么多,不过,你们来到我府里,我和哈代的日子好过了许多,一直想谢谢你们来着。”江离闻听,渐渐有了笑意,一边收拾,一边道:“我们从小就被人买走,天生的丫鬟命,能遇到大人这样好的人,也是我们的福气,哈大人性子确实急些,不像大人这么稳重,我们都是了解的。只是今晚的事情太急迫,我是真害怕大人出意外,又不敢喊,哈大人知道后,暴跳如雷,也难怪,他心里都是大人。”

我心里暖暖的,道:“既然都知道,那这件事就过去了,我以后会万分小心,你也回去歇息吧,不要太伤心了,大家都是好人,一场误会而已!”江离点点头,自是施礼退出,关好门,在外间睡下。

我躺在榻上,困意皆无,细想今晚的事情,特别是廖建忠和我说的话,我由衷感觉到一股压力。我既然登上了锦衣卫这艘大船,想要下来,是不可能了,但让我如棋子一样,让人摆弄来摆弄去,又是心有不甘。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更不知道自己会走向哪里,依附张永,打击刘瑾,可我仅仅是一个小千户,有那么大本事吗?

我想到这里,感觉头都有些涨,但我想起廖建忠说的一句话,会有人帮着我,那就是说,和我一样身份的人,一定很多!我们就是棋子,而且都是黑白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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