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为东海长期以来全面禁止各类邪异法术流传，相关的资料都很难保存。让周然认定蛊是外来者带来的。只是仅凭玲颖中蛊一点，无法断定她是外来者选定的攻击目标，还是说只是被殃及的无辜池鱼。

想知道问题的答案就必须辨认出蛊毒的种类，可哪怕茅山藏书阁里典籍浩如烟海，周然从未在师门中见过关于寄生在张玲颖身上这种蛊的描述。

康伯和张贤还在期待他给予答案，一时间沉默在三个人中间蔓延。

“不瞒两位，这个蛊毒从何处而来，我暂时也推断不出。现在我们唯一所知的是玲颖所中蛊毒的症状。”打破沉默，周然一边叙述一边整理自己的思路。

“接下来我会把我认为需要注意的症状一条一条罗列，也请康伯和张大哥帮我回忆是否见过相似症状。”

周然竖起一根手指，“第一条是病患中蛊后会在身上出现不规则大面积红色针眼。无痛，不会瘙痒，也没有无故渗血。”

“接下来是第二条。”，又一根手指竖起，“这种蛊没有实体，不能被机器发现，进入身体的路径不是通过打破皮肤，那就很可能是通过口鼻进入到病人体内。”

“最后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种蛊毒很可能不是通过下蛊人操纵才发作。它自然发作，并且成熟之后立刻拥有一定程度的智慧。这说明下蛊的人不想用这个蛊毒来威胁张大哥。他只是种蛊，然后放任其发作。”

最终比划出三根手指，又故意在其他两人面前晃一晃。示意他们，分析已经讲完了。

听过分析，身为普通人的张贤比得到这些信息之前还要困惑。周然对此早有预料。

因此特别补充：“张大哥，你对玄学一事了解不多，不必强求自己回想相似症状。我想请你仔细回忆玲颖半个月以来的行程路线。”

“其中重中之重是她昏迷之前的几天有没有什么异常行为。任何你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都可以告知我，我会判断是不是关键信息的。”

一边请张贤仔细回忆，周然的心思更多放在和康伯分析蛊毒的种类这一方面。

“据我所知，引起红肿的蛊有‘青娴’、‘知机’、‘烈骨枯’几种。其中‘青娴’和‘知机’的肿块大如伞盖，而且青娴需要以针刺入体内才能给热闹种下。玲颖身上的症状到像是中了‘烈骨枯’。”

烈骨枯的药性强悍，中蛊之人先是身上连续泳起红点，之后开始发热。几天之内会被烧干体内水分。因为死状像是焚尸炉里取出的，第一次煅烧之后的脱水尸体，由此得名“烈骨枯”。

康伯之前没有想到玲颖的病因会是蛊毒。现在病因被点破之后，也回想起了几种他曾经听说过的蛊毒。一一说给周然。

“不该是这几种，请你务必再想一想。想想半个月前，一个月内，有没有外国人在你的店里买过药材。”

“半个月……有一个，是个非国人。他买了石龙仔，干梅和劳珩。听你问起外国人我才想到这个事，你能想到什么吗？”

把自己所知的消息交代清楚，康伯不再多言。静静地看着周然思考，等他给大家一些好消息。

单单知道一个外国人买过什么，一般人可能根本没有听说过这些药材，更别说辨认出这些药材能制造什么种类的蛊了。

但是此时此刻得到这些信息的是周然，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用这三种材料同他自己已知的种种成名蛊毒想匹配，竟然在短时间里思考出了一种全新的配方。

周然自认关于蛊毒种类的推断十拿九稳，但还缺少蛊毒如何进入张玲颖体内这部分信息佐证。目前要等张贤这边提供玲颖行程相比对，一举锁定凶手。

缺失的拼图很快得到了。

张贤不仅仔细回忆女儿一段时间的各种表现，而且又把每天接送女儿上下学的司机请到家里。细致地询问每段路程张玲颖有没有下车，下车去做了什么。

功夫不负有心人，张贤在女儿的行动轨迹里发现有三处和往常不同的地方。包括一个居民区，那天张玲颖带着自制的小饼干去她的同学分享。司机说曾经在那个小区外面看见很多外国人路过。

一段最近几天被封停的公路，这里奇怪的原因在于，自从张玲颖出事那天之后第二天就被封停了，直到现在也没有解封。

还有一处是别墅区的山脚，张家的车有一次莫名其妙在那里抛锚，六分钟后又莫名其妙恢复如初。六分钟的时间玲颖都坐在车上，除此以外并无异常。

一次收获三个地点，有些出乎意料。不过和周然自己推测出的下蛊方法结合考虑，玲颖被攻击的地方就应该是那个居民区。

“任何蛊毒的改进都离不开古老相传的道理——相生相克。我只是对比了这三种新添入配方的生克关系，能匹配的蛊毒也就一目了然，浮出水面了。”

“根据蛊毒的种类，我认为玲颖中蛊的方法确实是从口中吞吃进去的。符合这个条件的地点只有居民区。在那里她和朋友分享过小零食。”

周然还有第二个观点和张贤分享。

“而且还有第二个推论，那伙人就是冲张家来的。”

不需要多余的解说，在场的都是聪明人，都明白针对玲颖带饼干下手就是针对张家下手。

不过康伯的表情有点奇怪。

“好啊，周小子你说得轻巧。三种药材的生克就是十几种搭配，你还能和旧有的配方做对比，这可不是普普通通的人能做到的。你就是太谦虚了，老头子我可忍不住要给你扬名。”

经过讨论分析，三人基本认定了下蛊的人就是这些突然出现的外国人，而且他们很可能和那个用九龙针迷魂魏家搞鬼的人出自同一组织。

“可能我下面的话有点唐突。希望张大哥可以再给我更多信任。我认为调查下蛊者一事张家可以和魏家合作，把两家力量集中在一起调查。我愿意做中间人，介绍两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