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城的清晨很冷,加上高速服务区风大,温度比起市区,更是低了几分。
我紧了紧衣服,看着公共卫生间、超市和宿舍楼之间的几十只丧尸,忍不住叹了口气。
生火做饭吧。
吃完饭,然后想办法把楼下的丧尸都给吸引走。
三楼很高,但是为了避免吸引一楼的丧尸,我只能拎着斧头上去。
用被子做隔音,我将四个抽屉劈成木条。
虽然声音不大,但是也惊动了三楼的丧尸。
用床单包着木条,经过走廊时,清楚的听到丧尸撞门的声音。
唉!
知识是人类的垫脚石,承载知识的,自然就是书记。
《安全手册》是加油站员工人手一本的,它不仅连接考核成绩,更关乎收入。
不过安全手册曾经保护着我,现在依然要保护我。
从上面撕下几张纸,又用不知道是哪名女同事的剪刀剪下几缕布条,用打火机点燃之后,开始引火。
木条燃烧,我将咖啡桶内的咖啡粉末倒进了塑料袋中,不用清洗,直接接了一碗水,放在火上烧了起来。
泡面放入,调料放入。
看着忽明忽暗的火苗,听着热水翻腾的咕嘟声,我孤单的抱着双腿。
现在已经开始烧书了,等书烧完了,打火机没气了,自己就必须钻木取火了吗?
我咧嘴一笑。
打火机应该是用不完的吧,城市自然不用说,超市里就有不少打火机。
不过也得省着点,要是全人类都像是这个服务区一样,鬼知道人类下一次制造打火机,回是什么时候。
普通人应该是最惨的,军队能稍微好一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救援。
不过已经十几天了,老冉的日记本里没有记载救援,我也没有听到飞机驶过的声音。
可能军队那边也丢失了燃油供给。
毕竟曾经的世界一环扣一环,特别是战争的时候,全速运转的国家机器能够发挥难以想象的实力,但是全速运转,需要的是人。
现在,没有人。
燃油、电力,材料储备,外加运输线路,幸存的人类,恐怕都成为了孤岛。
这几天我算是想清楚了,先保住性命,然后养好腿上,之后沿着高速公路,直接去城区。
八十多公里的路程,途径不少村镇,也能得到许多补给,要是有幸找到一辆燃油摩托车的话,那就更好了!
汤面下肚,浑身热腾腾的我舒坦不少。
接下来就得赶紧干活了!
我深悉一口气,直接去了二楼左侧,昌主任的房间。
将笔记本电脑开机,看着剩余的百分之五电量,我立刻点开音乐,自动播放的时间设定在半小时之后,
这里是加油站最安静的地方,透过窗户,可以见到大片大片的草地,以及很远处的一小片树林。
只要把宿舍楼周围的丧尸吸引到这里,我就能下楼看看超市究竟是什么情况。
回到楼梯处,我扶着椅子,活动着右腿,
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随着音乐响起,楼下的丧尸就仿佛听到中午下课铃,想要去食堂开饭的学生一般。
嗷嗷直叫着冲向声源地。
我单腿跳过去,背靠护栏,将桌椅放回二楼,我立刻向楼下走去。
距离一楼还有三四个台阶的时候,我听到了一楼走廊尽头传来的低沉啊啊声。
有丧尸没有离开宿舍楼?!
这几天我砸了不少窗户,但是没想到竟然还真有丧尸卡在这里。
怎么办?
看着近在咫尺的宿舍大门,我知道,机会还有,但是用一次少一次。
冒一次险!
瘸着腿走向大门,门外一只丧尸都没有。
超市的后门就在七米开外,平时后门是开着的,但是现在后门紧闭,里面十有八九也有丧尸。
打开门?
还是现在关上宿舍门?
就在我迟疑的时候,停车场和食堂那边所在的综合楼突然传出了动静。
一大群丧尸从食堂大门出现,径直向宿舍楼跑来。
浩浩荡荡,约莫有百余只左右。
看来这个服务区的丧尸,应该只有这些了。
我立刻退了回去,轻轻的关上宿舍门。
虽然知道丧尸不会开门,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我仍然将大门反锁。
回到楼上,听着悠扬的音月和丧尸的哀嚎,我立刻将桌椅摆回原位,等一会音乐停止,弄出点动静,把一楼的丧尸引上来杀掉,然后扫荡一楼。
这时候,我又想起了爷爷的话。
我的命就是松鼠,无时无刻不在收集越冬的食物。
因为未来可能是延绵无期的冬天。
靠树树会倒,靠人人会跑,只有依靠自己,让自己强大,才是真理。
百分之五的电量没支撑多久,音乐停下的时候,我轻轻拍了拍巴掌。
声音不大,本以为丧尸不会冲过来,但是我错算了。
一楼的四只丧尸立刻跑了过来。
它们是怎么分辨人类的声音和其他声音不同的?
这个疑惑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丧尸很敏捷,速度虽然没有人类奔跑那么块,但是胜在持久。
它们见到我,原本低沉的哀嚎顿时高亢不少。
果然,丧尸对于人类很敏感。
除了杀死老冉,跟二狗子打了个照面外,这应该是我第一次真正跟丧尸面对面。
四只丧尸面目狰狞,其中两只嘴巴很干净,好像还没开过荤。
它们的脸呈现青黑色,皮肤下面的血管因为血液凝固,清楚的显露出来。
看到它们的面容,我愣了一下,心嘭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加油站的人不多,在这里工作半年,除了综合楼那边的临时工外,剩下的人都非常熟悉。
这四个人关系虽然有远近,但都能叫得上名字。
“赵哥、孙姐,还有张阿姨和陈护士,你们好。”
陈护士很高冷,但是这里的员工生病的时候,她都是按片卖药的。
按照她的说法,一次买一盒药你们又吃不完,还不如拆开卖,剩十几块钱吃顿好吃的。
张阿姨是清洁员,她住在城里,每天都做通勤车过来,我跟她不是很熟络,但是她经常清理本该是我们打扫的宿舍楼。
赵哥和孙姐是老熟人,两人都住在宿舍楼,孙姐是加油员,赵哥是这里的维修工。
四个人,现在都死了。
然后,还要被我再杀一次。
高亢的哀嚎吸引了宿舍楼外的丧尸,听着楼下的动静,我举起斧子,酸热的眼眶聚集着泪水,我再次向他们道歉。
“对不起,我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