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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章 跑! (2)
作者:雷森道| 字数:6119| 更新时间:2021年09月16日

“到底他娘的怎么办?!你们这帮废物!!”

老德克终于失去了他惯常的大不列颠冷,在大木屋后的“例会”上红着眼睛低声咆哮!

“你不是爱玩海盗船上的一人一皮袄式皿煮吗?你不是相信群众的智慧是无穷滴吗?再说了,你不是废物你想辙呗?你不是这帮人的总督吗?”荣兵暗自腹诽。脸上却是一副有点惭愧的沉思表情。

“罗斯!见鬼的第一步骤咋样了?”

“船长,吃的准备了一些,没法太多,这都是牙缝里抠出来的。只能有多少算多少了。”

“最后那天晚上不许其他人吃饭!全都划拉走!就这样!”

“Aye(是)”

“切里,混帐的第二步骤咋样了?”

“您一天看三回还不清楚吗?只能那样,太慢了。每次只能偷偷挖上几分钟,再长就被人怀疑了。晚上太静又不敢挖。现在看……至少还有一半的活儿吧。”

“妈的!托尼,该死的第三步骤咋样了?”

“那有啥办法啊总督阁下?只能等呗,我总不能命令人家派剪树枝的工人来吧?”

“去他妈的暴动吧!死也死个痛快!谁同意就举手!”

大家或坚定或犹豫地先后都举起了手……除了荣兵。

“罗宾!你这个小孬种中国佬!你以为缩起脖子就能活命啦?你——做——梦!”

“船长……”

“叫我总督!小中国佬!船长也是你叫哒??”

“好吧总督大人,关于第二步骤,我想了个办法可以一试。”

“Say!”

“咱们可以选个人装一天病。白天院里没人,院外警卫不在。而且挖洞的位置被厕所挡着,瞭望哨也看不到。白天外面声音大,挖洞声就不明显。只要能有机会挖上一天……”

“罗宾!你是个天才!装病就由我亲自来!别人我信不着!”

“总督……”

“叫我船长,罗宾。那第个三步骤你还有啥法子不?”

“船长,刚才小托尼的话已经提示咱们了。我们明天可以这样……”

“嗯……嗯?有点意思!好像可以试试。”

“船长……”

“叫我老德克吧,罗宾兄弟。”

8月13号早上。

管家鲍尼斯背着手走到老德克的床前,弯下腰仔细看了看……

此时老德克的脸色是蜡黄蜡黄的,那是早上刚被螺丝腿儿用“黄色风铃木”花瓣擦出来的。加上被切里用干土面儿蹭过的干裂发白的嘴唇;被小托尼精心揉搓过的蓬乱发型;再配上老德克四十多岁江湖阅历男自带的的演技……艾玛!一位崭新的病人诞生了!

管家啥也没说就走了。大伙都暗吁了口气,看来老德克表演成功,今天的装病计划胜利在望!

可没多大一会儿,鲍尼斯忽然又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此人左手拎个挺脏的布包,右手拎个小木桶,一直走到老德克的床边。

“图夫,这人交给你了,我不想主人到来之前庄园的奴隶有所缺损!明白吗?”

“明白管家先生!放心交给我吧,我可会整啦!”

众人都瞪大了眼睛!这……这不是庄园的胖厨子“图夫蒙固戴夫”吗?他……他要干啥呀?

管家转身出了门。胖厨子放下小木桶蹲了下来,把那个油渍麻花的疑似白布包往地上一扔……“咣啷”!众人都齐刷刷地一眯眼!老德克的朋克发型更是一个劲儿地哆嗦乱颤!

胖厨子从打开的布包里先拿出一把寒光闪闪的Lancet(柳叶刀),然后从腰间拽出条看着还算干净的白手帕,一边擦拭着刀身,一边目光灼灼地在老德克全身上上下下地打量……

这也太么吓人啦!螺丝腿儿壮起胆子嗫嚅地问:“先生,放血不都得是……理发师来、来做吗?”

图夫头也不回冷冰冰地回答:“闭嘴!哪儿给你找理发师去?”

老德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这回不用演技就原生态地自带颤音问:“先生……那、我觉得用水蛭放血似乎更……”

“闭嘴!哪儿给你找水蛭去!”

小托尼和荣兵四手紧握,他上下牙嗒嗒嗒地轻叩着小声问:“罗宾,我有个不好的预感,你说……今晚的餐桌上会不会多一道老德克沙拉呀?”

这时卫兵鲍安粗声大嗓地在门口招呼:“出来干活!”

整个上午,在后园干活儿的六个人都很紧张。不光为老德克,也因为他们自己今天需要完成的任务。从早上开始,几个人只要趁人不注意,就会把一些花树果树上的树枝弄断。接近中午的时候,不少树下都已经有一些树叶和断枝了。这时荣兵是最紧张的。他一边干活儿,一边用眼角余光瞄着主楼左拐角的位置,期待着那个身影的出现……

果然,时近中午,鲍尼斯管家在楼拐角那里出现了。见他背着手走了过来,荣兵扭头递个眼色,两名相声演员就出场了……

“嗨,托尼,这一上午可真累呀!”

“是呀切里,可咱们累死也没用啊。”

“那是为婶魔呢?”

“你想啊,这些树上枯死的树枝树叶被风一刮,还会不停地掉呀。”

“对呀!我咋没想到呢?那该肿么办逆?”

“这可就莫办法啦,咱们又不会修剪树枝……”

荣兵低头听着牙都快咬碎了!

“玛丹娜!你俩的口气还敢再假点吗?”

他偷眼向那边望去……只见管家慢慢走了过来,站在几棵掉了不少枯枝和树叶的果树下抬头看了会儿,皱眉想了想,转身走了。

晚饭的时候,荣兵端着一碗粥刚想进屋给老德克送过去,却见脸色蜡黄惨白的老德克疲惫至极地走了出来,一屁股坐在餐桌前。

荣兵把粥碗和勺子放在老德克面前,左右看看,低声问:“你现在是病人,应该躺在床上吧?”

老德克摇摇头:“不敢躺了。那混蛋图夫说了,明天再不好就再给我放血。三次准好!”

“他今天给你放了多少?”

“不知道,小半桶吧。我法克他外祖母!还特么三次?再有一次我准死!”

“那你还是赶快好了吧!”

荣兵打了个哆嗦……他想起后世的米国总统华大人,那位不就是被疯狂地放了2300多CC的血之后骑鹤了吗?马彼得原来西方医学的祖上这么恐怖啊?荣兵赶紧打断了思绪的漫游,问正事要紧……

“内个……咋样了?”

“嗯,通了。我差点没趴坑里起不来!你们那边呢?”

“还不知道。鲍尼斯注意到这问题了,我估摸……有可能!”

“那就只能等了。地形呢?看到了吗?”

“看到了。下午瞭望楼朝下面要水时,小托尼抢着送去的,在上面都看见了。”

“他们不会怀疑吧?”

“不会。谁也想不到上去送个水能有啥不对。”

“那后墙外是怎么个情形?”

“只要跑过六七十呎的草地,就能钻进一大片香膏木林了。”

“太好了!上帝保佑吧明天可千万要有剪枝工人来呀……”

8月14号上午。

老德克的祈祷果真灵验了?大概上午十点多钟,一个修剪树枝的工人搬着一架白色长木梯朝果树林这边走来……在七个人的眼中,这人是扇动着翅膀飞过来的——因为他是天使!

中午休息的时候,几个人佯作无事地稍稍远离了卫兵和众人,坐在树下开始小声商量……

螺丝腿儿强抑着兴奋压低嗓子说:“太好啦!今晚可以行动了吧?”

荣兵却有点忧心地问:“船长,这个工人晚上不会把梯子带回家吧?”

小托尼抢着说:“放心,肯定不会。海奥庄园附近就没有人家,这个剪枝工人肯定是从圣胡安找来的。如果每天搬着梯子从家到庄园再搬回去,那还干啥活儿了?他晚上肯定得住佣工们那院子。”

“那他晚上会不会把梯子搬到那院子去?”荣兵还是忧心忡忡。

“这个……”

这问题像盆凉水,把所有人一上午的兴奋给浇灭了大半。是啊,这就得看庄园对奴隶的戒备程度了,换句话说——这问题只能交给上帝了。

“简单哪!咱们晚上把梯子偷出来不就得啦?”阿尔比从来就没说过一句人话的记录,仍然被自己顽强地刷新着。

“闭嘴黑驴!佣工的院子在前庭西边,跟咱们院子隔着空旷的大草坪,四面全是瞭望楼,还有卫兵在院子里不停地转圈儿巡逻,偷个屁你偷?”

骂完之后,老德克似乎是为了提振一下大伙的士气,果断地说:“不过,我相信上帝绝不会站在摩格韦一边!今晚照计划行动!我想他们肯定不会想到把第二天还得继续用的梯子,非得费劲巴拉地搬来搬去!”

“还是不行,船长。”荣兵无奈地又是一盆冷水。

“又咋了?!”

要不是那边有卫兵,老德克几乎要吼出来了!大伙这几天压力太大了。

荣兵无奈的指指身上的衣服……

“史密斯?”老德克瞪着眼睛问。

“这身雅士白的衣服,晚上容易被瞭望楼上的哨兵发现。如果只有一两个人,那说不定还能趁哨兵没注意蒙混过去。可咱们这一大帮人,一走一大片白花花的……哨兵只要不瞎,想装看不见都不行!”

“我法克!”老德克揪着自己的头发都快疯了!“那不全白忙活啦??”

“不是!按照惯例,摩格韦这个有洁癖的人到来之前,庄园会在头天晚上发下另一套洗干净的衣服,咱们另一套是灰黑色的,只要不是太明亮的月夜,肉眼就很难分辨了。这几天都是阴天,最好后天也是。”

“可这套衣服才换上几天,你确定庄园肯定会再给换上另一套黑色的?”老德克似乎不敢全信。

“我确定!因为按惯例就是这样,再说……想让它脏得不能不换也不难吧?嘿嘿。”

8月15号上午。

老德克一边在一株刚修剪过的海红豆树下捡断枝和落叶,一边惊喜地小声问:“罗宾,你确定梯子昨晚就放在那儿没动?”

“确定!昨天咱们收工之前,,剪枝工已经去吃饭了,我就在梯子下面划了条线。今天早上咱们来时,剪枝工在和花匠说话。我借机去查看了一下,梯子还在原来的位置,昨晚肯定没动过!”

“罗宾!你可真是聪明心细!了不起!”

“唉!保命呗,这都是给逼出来的。”荣兵无奈地谦虚着。

“看样子今天树枝肯定修剪不完,那梯子今晚就应该还在。这么说……”

“对,只要今晚那套灰黑色的衣服发下来,咱们就可以行动了。也只能行动了,因为就这一次机会!”

8月15号晚八点。

七个人穿上刚发下来的那套灰黑色亚麻布衣服,在大木屋后召开了在海奥庄园的最后一次“例会”。

老德克又恢复了英国男人惯有的冷静。

“……全部计划就是这样,大家再想想还有什么需要补充。”

荣兵开口了:“还有两个细节要说说。”

老德克点头示意他接着说。

“一个是梯子颜色太白的问题,容易被瞭望楼上的哨兵发现。今天晚上收工前我从蔬菜园那边弄了不少黑土,偷偷放在梯子不远处的阿基果树下面了。收工前我又特意打了两桶水也放在那儿。到时咱们动作小心点,把黑土和成泥涂到梯子上,这样梯子就不会反白光了,在这样的夜里,哨兵很难看见。”

“罗宾,你……”老德克似乎无语了,冲荣兵竖起了大拇指。“还有什么?”

“我仔细观察过了,咱们最佳的逃跑地点,就是在那棵最大的金龟树东边。因为树冠能挡住西边瞭望哨的视线,而这棵树的位置又离东边的瞭望哨挺远,那里最不容易被发现。”

“罗宾,我得说,要是没有你,我们或许根本就跑不出去!”

老德克这话挺诚恳的,明显不是客套。大伙此时望向荣兵的眼神也多是惊奇和赞赏。当然,也有根本听不懂的。

老德克长长吁了口气:“好了,我想,那应该就没问题了……”

但是怎么可能没问题呢?这世上的事儿从来都是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只要你们的团体中有那种“是非人”存在,摊上坏事的机率立马狂翻3.14倍都不止!

所以你瞧,阿尔比又出场了……

“总督,那咱啥时候告诉他们行动计划?”

老德克几个人瞬间就惊呆了!

“谁?告诉谁??”

“那些人呗?咋……”

“谁他妈跟你说要告诉那些人的?谁?!”老德克拼命压低了嗓子怒吼着!

“可我想……到最后总得告诉他们哪?嗯……很多人一起跑,这样我……嗯,我们才更安全嘛。”

除了胖贝格,所有人都明白了!

阿尔比这黑魔才不是出于什么“让更多人奔向自由”的好心肠呢。他他妈的就是出于愚蠢的自私心理!只要一大帮人一起跑,就算真有卫兵追来,他也自信他那两条壮驴腿能跑过所有人。他就是那种“狮子追来了跑得最快的角马活到最后”的愚蠢算计!

荣兵强压怒火低声质问:“厄格汶先生!你知道夜间巡逻兵在院子里走一圈是多少英里?用时多少?而我们只有多少空档时间可以利用吗?”

“傻牙?不懂!你史密斯?”阿尔比翻着大白眼球子,一副弱智得相当有脾气相当有个性的样纸。

“没时间给你解释!我只告诉你,咱们七个人时间都未必够!只能看天意!”

“那你不早说!再多一个人总没问题吧?”阿尔比一副“反正我不懂”的模样梗着脖子说。

“哪个人?”老德克眯起针尖一样的眼睛盯着阿尔比,同时开始慢慢起身……

“泰布斯呗,他……”

“要坏!”老德克低吼了一声就朝木屋前头跑去!

十分钟后……

太悬了!老德克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怒视着阿尔比,恨不能一刀捅死他!阿尔比还是没完全明白咋回事,只是不敢再吭气了。

在如何处置“泰布斯格印”和那个被切里用鞋子砸过的“吉欧士格艾斯比”的问题上,大伙发生了点小争执。或许是出于整个越狱计划都需要倚重荣兵吧,老德克最后尊重了他的想法,没弄死这俩货,只是把他俩堵上嘴捆起来塞床底下了。大事将临,此时千万不能内部闹分歧。何况也没时间为这个争执扯皮了,夜越来越深,行动即将开始……

今夜尚好,无星无月。风虽然没有荣兵的惊魂之夜那么大,却也在不大不小地刮着。

凭感觉应该是后半夜两点钟了,小托尼先悄悄开门溜出去,在院子里观察了一会儿,就回身朝大家招手。七个人猫着腰,慢慢向后院蹑手蹑脚地走去。

拔开后院墙根一大丛茂盛的柱花草,一个洞口就露了出来。这都是用Mad Dog一刀一刀地在泥土地和大圆木上硬挖出来的!要不是疯狗这种在海豹突击队选佩刀时经历过变态的考验,击败了所有参选名刀的家伙,换上这时代的任何刀具都没法完成这样的工作量。

七人用最轻最慢的动作相继钻出了洞口,趴在木墙外的草丛里没动。一直等巡逻的卫兵从他们面前四十呎的地方向左拐过去走远后,七个人才开始朝巡逻兵相反的方向,以一个又一个花坛和花丛草丛做掩体,轻手轻脚地慢慢向后园摸去。

和大伙的判断一样,这里毕竟只是个庄园,不是战区,又从没出过事儿。所以瞭望楼上的哨兵也没那么变态,不可能在这样的深夜还时刻瞪大了眼睛四下里警惕地观察。那些哨兵此刻就算没睡着,估计也是缩在大衣里迷糊着呢吧。

一切都在按既定的计划进行……几个人摸到了后园,在暗淡的夜色里,果然看到那架白色的木梯挺显眼地立在阿基果树下。贝格和切里立即动手,把荣兵事先准备好水和黑土缓慢无声地和成泥。几个人又一起把黑泥慢慢地往放倒的白梯子上涂着。

风不时呜呜地刮过,无星无月的夜就像在酣睡。远处瞭望楼上哨兵的马灯朦胧如一点鬼火。按照事先的规定,所有人都紧闭着嘴不许出声,一切交流靠手势。荣兵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他真怕胖贝格或阿尔比这俩憨货一个不小心“嘎巴”一声踩断某根树枝!还好,一切都在无声中顺利地进行着。

荣兵在前,贝格,阿尔比和螺丝腿儿三人抓着梯子,其他人跟在后面,慢慢向那株金龟树方向溜去。

到了荣兵选定的那个位置,老德克蹲下来四下观望之后不免点头赞叹。这个罗宾真是太诡了!这个位置选得绝佳。甚至可以说,整个海奥庄园里最佳的逃狱地点恐怕也就是这个位置了。梯子放在这里,右边的瞭望楼被树冠挡着看不见他们。左边的瞭望哨楼离这儿又太远,除非特意盯着这里,否则根本看不清他们。

涂满黑泥的梯子被竖起来轻轻斜搭在墙上,高度还差了点,梯子大约17呎,围墙高近23呎。但踩着梯子最上面的一格,除了小托尼之外,其他人都能伸手扒到围墙上沿了。于是螺丝腿儿第一个,之后是小托尼,老德克,阿尔比,切里,荣兵,最后是胖贝格。上去的人都蹲在墙上往旁边走,给后面的人腾地方。等所有人都上来了,荣兵小心地拉着事先系在梯子上的布条,缓慢无声地把梯子拽上来。再小心地从墙的另一边把梯子放下去,斜靠着墙架好。

然后是胖贝格最先下去,到了地面之后就用力扶住梯子。众人一个接一个慢慢地爬了下来。幸好今夜有风声帮忙,否则这些人的动静怕是早就惊动瞭望楼上的卫兵了吧?

出了高墙之后还是不敢跑,大伙蹲下来拎着梯子,在陷没膝盖的草丛中慢慢向对面的香膏木林蹭了过去。

一直到全部进了树林,把梯子藏进草丛里之后,所有人才浑身汗透地慢慢站直了身体。老德克不出声地指了指切里,切里点点头,四下辨认了片刻,然后用手指着一个方向。老德克也点点头,终于压低嗓子吼出了今晚都快憋爆了的那个字——“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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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良的就是善良的,无分种族与宗教。邪恶的就是邪恶的,也无关宗教与种族。——《荣兵日记荣兵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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