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诗笑的前仰后合,站不直身子。任凡却一脸愁容,责备诗诗道:“人家都被偷了,你非但不同情,还笑成这样,真是没有爱心。”
看到任凡一点没笑,诗诗收起放肆,很不满的说道:“是不是看人家漂亮把你迷住了,连认识都不认识就替人家说话。”
“不是,这跟漂亮不漂亮有什么关系?那要是你被人偷,你就希望别人也和你一样在一旁笑?”
话说的很不好听。诗诗抡起挎包在任凡身上砸了一下,生气的瞪着任凡。
任凡冲着诗诗“嘿嘿”傻笑一下。
诗诗又爱又恨,咬着牙齿说:“看好你的东西,别一会儿被人偷了。”
“没有人会偷我的,我穷光蛋一个。”任凡翻出裤兜里子满脸慷慨的说,好像贫穷是很值得拿出来炫耀似的。
在城市里面最公平的地方是超市。超市可以供阔人和穷人同时闲荡消遣。即便你口袋里没有一分钱,没有半张银行卡,也可以在超市逛上半天,还可以顺口尝几口试吃品。一两圈下来就能混个肚圆。
社会物资的丰足使人们有了更多的闲情逸致。阔人不必为了生活而奔波,每日都沉侵在幸福满足之中。这种轻松简单的生活其实便是人们世世代代追求的理想的神仙生活——无忧无虑,不愁吃穿,游手好闲。正是因为有了这太大的对比落差,城市才被人们不顾头破血流的往里挤。
任凡是一个努力挤进来的农村孩子。势单力薄的任凡可惜只挤到了城市边缘。是诗诗的帮助任凡才过了一段时间衣食无忧的快乐生活。任凡喜欢诗诗,任凡想念诗诗,任凡更爱诗诗。诗诗也爱任凡。任凡对诗诗的爱,是一种纯真而简单的爱,诗诗对任凡的爱,是一种赤裸裸而果敢的爱。
能够看见你的影子,能够听到你的声音,这就足够了。如果简单的想念是世间最美好的爱,我想,这就是最美好的爱。
诗诗按照自己的喜好挑了一大堆男款衣服,在任凡身上比划试过后也不多问让服务员开票掏钱买单。任凡推着购物车,喜悦的看着诗诗为自己操忙。这一刻的任凡脑海里已经不记得勤俭两个字,只有幸福笼罩了他全部的记忆。幸福,不是我拥有了多少东西,而是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还有你依依不舍的陪着。
超市里女服务员跟在诗诗屁股后面,热情洋溢的介绍着各种合适或不合适的衣服鞋子。服务员说的天花乱坠,并不时用放肆的语言夸奖着任凡和诗诗。诗诗反感的对女服务员说,你这么好的口才,在超市里卖衣服真是屈才了,你应该去做媒人,专门给人牵红线才合适。
诗诗的牙尖嘴利并没有收到预料的效果。
女服务员像是一个棉花球,并不生气诗诗的态度和不恭,软绵绵的说,那到时候,我就第一个给你们保媒,送你们走上幸福的婚姻殿堂,呵呵呵。
诗诗厌烦的拽上任凡下楼去了。诗诗并没有瞧不起服务员的意思,只是诗诗反感逛超市的时候,后面跟着一个监视她的人。
收银员认真验过诗诗付过帐的衣服,解掉衣服上的磁扣,用指甲在购物小票上划出一条铅印,将衣服认真装起来交还给了诗诗。
临走,服务员说来一句:“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光临。”
衣服只是人最外在的东西,人的魅力还在人自身。当衣服不再单纯的承担遮羞保暖的义务而成了人对美的一种修饰一种隐含的迷的时候,很多正常的人被迷惑住双眼而不知道了真正美的意义。
人的魅力体现在人的学识,思维,口才和幽默感上。一个灵性的人可以感染周围的一群人,一个穿着漂亮的人只能迷惑人的眼睛,丧失人的理性,一旦被迷惑的人清醒过来,再有魅力的皮囊之下,也透出一股令人反感而肤浅的味道。
有人说,没有外貌的人总是在乎内在的美。这一句话是错误的,不是因为没有外貌才注重内在,而是作为人就应该注重内在。人之所以行立于这个世界而称雄称霸无比辉煌,取决于人聪明的头脑,而不是多么强悍的劲力健硕的身体。当人的脑袋变发达的时候,人的鼻子在退化;当人的脑袋变发达的时候,人的鳃在退化;当人的脑袋变发达的时候,人的体格在退化;当人的脑袋变发达的时候,人的翅膀在退化。
当人不能从自身技能存立于世界的时候,人所有的只剩下充实的头脑。当人不再注重头脑而看重外表的时候,人一无所有——没有狗的敏锐,没有熊的霸道,没有鹰的高翔,没有鱼的善游。
任凡在乎内在,因为任凡实在。任凡一直认为人有了内涵,就和动物有了区别。但当任凡来到西安,看见满街的红男绿女,清新秀丽,才发现外在的区别并不唯一是人和动物的区别,也是人和人的区别。喜鹊必须得穿妈妈做的花衣服,乌鸦一码得是保镖的造型,成天身上脏兮兮的那是干累了活没条件洗澡的黄牛。看多了美丽干净整洁的人的时候,任凡再穿着自己老套的衣服上马路,心里已经没有底气,开始不敢抬头见人,自信一下子被扼杀了大半。也或许是从这时候起,任凡开始在意自己的着装脸的白净,开始注意能不能和别人正常的接近交流。
对于诗诗买给他的衣服,他只说了声谢谢,就换着穿到自己身子上,炫耀开来了。穿了新衣服的人,心情也跟着新起来。从此任凡每日都开心的微笑着,那一张在农村时候忧心愁眉的苦瓜脸再不见了踪影。城市就像一个大的染缸,进去的人没有不被换了颜色的。
进了城的任凡,在诗诗的调教下,形象焕然一新,思想大为改变。美好的生活总是要凌驾于基本的物质之上,才能得到提升,才能展开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