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光亭一脸无所谓,目光望向北方:“那入侵明堂的‘白虎’离这里有些距离,只要在正北明堂入口外挖开一条水渠,引水川流而过,形成‘玉带围腰’之势,就能挡住‘白虎’煞气。”
说到这里,孙光亭看向赵明达:“赵老板财雄势大,要在这山里挖一条小小沟渠应该不是难事。”
不等赵明达表态,我又忍不住冷笑一声:“人工挖渠造成‘玉带围腰’,这办法虽然不错,可是谁能保证日后沟渠里的水流不会干涸?即使不干涸,只要水流停滞,生气断绝,‘玉带围腰’的形势就沦为摆设,反而会给‘登云’风水局带来负面影响。”
孙光亭被我说破玄机,一时无言以对,铁青着脸反问道:“那按照你的意思,这块风水宝地废了?”
我收起平板电脑,踱步到石坪边缘,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那倒未必,咱们风水师替人堪舆阴阳二宅,最重要的是顺势而为,因势而变,‘登云’格局不可取,可以另寻别的格局。”
“哦?”孙光亭显然不信,不屑地哼了一声:“你有什么高见,我姓孙的洗耳恭听。”
我指着主峰山脚处一处不起眼的小溪流:“龙穴所藏,砂水相宜。这处泉水溪流虽然细弱,但曲折回环、绵绵无绝。若是在泉眼上方的石壁开凿几处洞穴,将赵老板先人骨殖悬空而葬,在‘登云’格局里又形成‘鱼跃龙门’之相,那不但可以避开入侵而来的白虎煞气,还能借势抬升气运,保管赵家日后子孙昌盛发达,福禄绵长!”
孙光亭闻眯着眼睛琢磨我的话,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是不是在绞尽脑汁想要在赵明达面前诋毁我的观点。
“孙大师,咱们就事论事,愿赌服输,你可别把赵老板当傻子糊弄。”我指了指一旁拍摄录像的赵明达保镖:“不然视频传到网上,江西派的颜面可就要毁在你手里了!”
孙光亭一怔,睁开眼睛狠狠盯着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呼吸粗重剧烈,显然内心里十分恼怒,却又不好发泄。
“罢了!今天我孙某人认栽了!”
孙光亭按照约定向我躬身作揖,咬牙挤出几句话来:“想不到裴家小门小派还有些本事!来日方长,将来我一定会再向裴先生讨教!”
说完这番话,孙光亭气呼呼一甩衣袖,带着徒弟快步向山下走去。
孙光亭一走,赵明达就热情地握住我的手,详细询问“鱼跃龙门”格局的细节,并且当即让保镖支付给我一笔不菲的酬金,一再表示由我来监管阴宅修建的具体事宜,事后另有重谢。
挣到这一笔酬金我和翔子自然很开心,接下来一段时间,我隔三岔五跑一趟落桃山,指导赵家阴宅修建的事情,前前后后约莫一个来月,总算是把这件事办妥了。
俗话说“一年不开门,开门吃一年”。我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顺带着帮翔子家的丧葬用品店带来了生意,他爹刘矮子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逢人就夸我得了大伯真传。
后来我在落桃山和孙光亭比试赌斗的事情不知怎么的给传了出去,事务所的生意也开始好起来,以前一个月难得有一个客户登门,现在平均每周能接到两单业务,算是完全打开了局面。
两三个月后的一天傍晚,我正准备打烊关门,一辆奔驰轿车风驰电掣而来,停在我家事务所门口。
车上下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气质淡雅干练,容貌清丽秀美,只是眉宇间带着一股忧急之色。
女孩看了看事务所的招牌,然后急冲冲推门进来,开口向我问道:“你好,你是裴一心裴先生吗?”
我茫然的点点头:“是啊,你有什么关照?!”
女孩自我介绍:“我叫赵茜,是赵明达的女儿,我爸爸让我请你去一趟家里。”
我刚要问有什么事情,女孩快步走过来拉住我的手往外拖:“事情紧急,路上跟你说,现在一分钟都不能耽搁!”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主动被女孩子拉手,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柔然,我脸色一红,不由自主就跟着赵茜走出店门上了奔驰车。
前往赵家的路上,我从羞赧中回过神来,聆听赵茜找我的缘由。
原来最近这段时间,赵明达和他的儿子赵波无缘无故病倒,上吐下泻浑身乏力,送到医院检查,却查不出毛病,好在入院后父子情况略微好转,医生只开了些中药,让他们回家调养。
哪知道刚一进家门,父子俩情况又恶化起来,还老是做噩梦,赵明达到底见多识广,感觉到不是生理上的疾病,于是让女儿赵茜把我找过去看看。
“上吐下泻,不会是食物中毒了吧?”我皱眉问了一句。
赵茜摇头道:“应该不是,我天天和爸爸和哥哥吃一样的饭菜,要是食物中毒,我怎么可能好端端没事呢?”
说到这里,赵茜脸色阴郁地望向车窗外闪烁的霓虹:“爸爸和哥哥这时候病倒,公司里许多商业项目也进展不顺利,再这样下去,我们赵氏企业会有大麻烦的。”
我听到这番话,心里“咯噔”一声,不由得猜想到一些东西,安慰赵茜道:“吉人自有天相,你爸爸面相很好,不像是中年衰败的气运,应该没事的。”
没过多久,车子驶到城郊,停在一栋占地极广的大宅院前。
这座宅院青砖黑瓦,是典型的复古徽氏风格,看起来典雅而不失大气,但我一下车就感觉到宅子上空盘旋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晦暗之气。
赵家父子突然无缘无故病倒,或许就跟这股晦暗之气有关。
我正望着宅子上空愣愣出神,一旁的赵茜催促了好几声,我才回过神来,跟着她大步走进了宅院里。
宅院里的景观显然是请园林大师设计过,假山池塘布置颇有章法,可谓相得益彰。
但我很快就感觉到有些反常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