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有人不太理解，这么大一块原石，怎么开一个窗口，不见水，就立马垮一半呢？

如此大块的原石，就算第一刀解下去，开出的窗口没见水，里面没翡翠，也可以继续解第二刀、第三刀啊。

这其实就是赌徒心理，甭管是你赌技在怎么高超的赌徒，如果第一眼看过去，赢面就很小，那么多半你也不会选择继续赌下去了。

第一个窗口解开，没有出水，里面没有解出翡翠的话，就算那原石体积重量摆在那儿，换做是你你愿意冒着倾家荡产去赌那希望不大的第二刀？

所以在冷静下来之后，我也马上意识到，此时此刻的情况对于我来说，能否解出好水头的翡翠是其次，这第一刀解下去，能否见水、里头是否有翡翠才是最重要的。

要是第一刀解下去，连水都没有，里面没有翡翠，尽管还有继续赌下去的希望，可其实已经没必要了，只怕到时候吴刚也不会给我解第二刀的机会。

其他赌石客赌石，是一刀定富贵，可我那一刀下去，却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刀定生死。

所以，这一刀解下去，开出的窗口，一定要见水，即便是最差的豆种，也可以。

理清楚这头绪后，我终于慢慢冷静了下去，不再去理会周围那片刻未曾停歇下来的嘲笑和讥讽。

当时我选中这块原石，第一个原因就是这快原石在地摊上体积是最大的，至于石壳子的情况，我只是粗略看了看，没有细看，或者说就是细看，其实以我当时的赌石技术，也看不出太大的名堂来。

原本是我想借助这样一块原石逼着吴刚和我赌运气，想乱拳打死老师傅，可谁会想到，最后却变成了我自己只能赌运气。

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也行，说是我太年轻也行，总之那一刻，我是自己把自己给逼到了绝路上。

我俯下身，仔仔细细把那块原石的石客，重新看了一遍，依旧是看不出什么太大的名堂来，唯一看出来的就是那块原石，中间部分出水的可能性，比起头尾要大一些。

“妈的磨蹭这么久！”

“到底还解不解了？”

“在特么磨蹭，老子先弄死你！”

周围也响起了一片不耐烦的催促声，那地摊老板更是直接上前动手，要不是吴刚刚刚发了话，那地摊老板真的会直接把我给轰下解石台。

没得选了，只能赌运气了。

“老天爷，如果你真的有眼，希望你睁开眼看看吧！”

其实我从来不信鬼神之说，可那会，除了这个，我真的不知道该向谁求助了。

深吸一口气后，我慢慢把那块原石调整好了位置，拿起一旁用打磨机改装后，专门用来给这一类大块原石开窗口的打磨机。

按下开关那一刻，打磨机嗡嗡嗡的声音说不出的刺耳，不断颤抖的把手，像是要把我的五脏六腑都给震碎一样。

虽然做出了决定，可真的要动手解的时候，我还是少了哪一点勇气。

“妈的还磨蹭！”

周围不耐烦的骂声再次响成一片。

“啊！”

我闭着眼睛怒吼了一声，一下子把那打磨机按到了那块原石中央的位置。

完全没有选择，也没有任何说法，只是单纯的在赌运气。

打磨机和原石接触到的瞬间，顿时发出了更加刺耳的声音，飞溅的石屑打在脸上，我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也不敢睁开眼睛，只是死死地握着那打磨机的手柄，低吼着。

周围那些看客、包括吴刚、皮衣女在内，看到我此刻那完全疯了似的，不按套路的解石手法，笑的更加肆无忌惮了。

甚至于都有人主动请缨，要等我解完这一刀后，动手替吴刚剁掉我的双手。

几分钟后，我这才敢睁开眼睛，那块原石上已经被打磨机磨出了大概碗口一块大小的缺口，可依旧还是看不到里头有没有翡翠，得换砂纸手工继续打磨、或者是换更小一号的打磨机慢慢一点点把窗口里最里面的一层给磨掉。

地摊老板哪儿，虽然有解石工具，可并不齐全，没有更小一号的打磨机，我只能选了一张相对合适的砂纸，趴下去，用手一点点去打磨最后一点的石壳子。

“见水！”

“一定要见水！”

细小的灰尘呛的人很难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可我那会依旧是把眼睛睁的大大的，灰尘进到眼睛里，又辣又涩又疼，鼻腔里嘴巴里也全都是灰尘，喉咙里跟火烧似的。

终于，最后一层石壳子被一点点磨掉了，里头的情况也露出了冰山一角。

在头顶那一盏灯的照耀下，我解开的窗口里，一眼看下去，虽然因为还没擦拭灰尘的缘故，显得很晦暗不明，可光亮却是能够打进去。

见水了！

那一刻，真的大概比中了五百万、中了一个亿还要让我兴奋。

我大喊着，听到见水了这几个字后，周围那些原本哄笑不止的看客，和已经满脸稳操胜券神色的吴刚也是愣了一下。

因为在他们看来，我那块原石不要说赌涨，里面连翡翠都赌不出来。

见了水，可这并不代表我就赢了。

吴刚第三块原石赌到了跳色，跳的还是粉紫的颜色。

我起码也得解出个冰糯种的水头来，还不能出裂，这样再加上这块原石的体积，才勉强能赢了吴刚。

“见水了！我还有希望！”

“我还有希望！”

周围那些看客在说些什么，是嘲笑还是意外，我都觉得不重要了，那会我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只是梦呓似的呢喃着。

赌见了水，接下来就看这窗口露出的翡翠，具体是什么水头，有没有裂纹了。

水头和裂纹，任何一样赌垮的话，那么即便我第一刀解下去，运气爆棚，见了水，也等于是输了。

我颤抖着手，附身趴在那解石台上，用早就磨的破破烂烂的衣袖，小心翼翼一点点去擦拭干净那窗口上的一层灰尘，那小心翼翼的动作，真的只怕就算当时给我一块金子，我也不会显得那么小心翼翼。

随着那层灰尘被一点点擦拭干净，终于里头的情况也彻底明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