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怀胎

周日早上醒来，庄达运才知道，夜里是小雨帮他脱的衣服和鞋袜。

小雨见庄达运醒了，也没有责备他，只是提醒他洗个澡。毕竟是校长请他去陪酒嘛！也是给机会，多认识几位朋友。多交际，肯定没有坏处。

庄达运洗完澡，出来，感觉一身轻松。但浑身还是有些乏力，胃口也不是太好。平时最喜欢的泡饭咸菜萝卜干，庄达运也只是喝了两小碗米汤。这本来计划利用周日去市里，“活动活动”的，只好延期了。正好小菜园子需要打理打理。

晚饭后，楼上的柳妈下来，看达运家的门虚掩着，就推门进来了。庄达运一见，误以为又要去陪酒，“柳妈，您家又来客人了？”

“没有，”柳妈笑道，“我是来看看你，昨天你表现得真勇敢，酒量大大的！”

“不行，柳妈”小雨接道，“昨晚人走后就不行了。”

“男人嘛，就是要有嘴有手，我家老头子就是没用。哦，对了，鸡蛋还没有还你们。”

“不用，”达运和小雨异口同声道。

“柳妈，”小雨道，“我们家有鸡下蛋。”说着，拿了个手电筒，领柳妈到南面阳台上看鸡窝去了。

鸡笼里不仅有几只老鸡，还有一只老鸡正护着几只小鸡在睡觉呢！一看到灯光，老鸡们都睁开了眼睛，估计什么也看不见，但它们一边睁眼睛，一边发出“咯咯”声，像是警报。几只调皮的小鸡把头从母鸡翅膀下的羽毛里伸了出来，歪头看着小雨和柳妈。

“太有趣了，难怪白天经常听到母鸡下蛋的叫声呢！”

“本来我们也是想住楼上的，学校不同意，给了我们楼下，倒是给我们养家糊口多了一条出路。”达运在后面插道。

柳妈装着没有听到似的，一个劲地夸赞小雨会过日子。

“那是领导知道你是穷光蛋，照顾你呢！”小雨补充道。

“哎，还是小雨会说话。”柳妈又是夸赞不已。

就在这时，柳妈的儿子下来找柳妈，进来后，看到了小鸡。柳妈的儿子小学和初中都是在内蒙上的，初二随他们过来，现在读高一，一直不适应，学习成绩不理想，整天闷闷不乐，平时见人不多话，但经常跟着柳妈下楼玩，很少看到跟爸爸的。他特别喜欢动物，家里养了只猫，还想养狗，柳校长没有同意。后来又养了几只小鸟，经常有鸟被猫咪咬死的。看到达运家的小鸡，很是喜欢，跟他妈妈提出，要带一只回家。小雨只好到笼子里掏了一只，给他带回家过夜。柳妈儿子高兴的就像小孩，双手捧着，带小鸡往楼上走。小鸡可不干，一个劲地叫，一边叫，一边扑楞着，想从他的手指缝里挣出来。

柳妈跟在后面，看到儿子这么高兴，心里也是挺舒坦的。

据柳妈说，她22岁和柳校长结婚，随柳校长支援大西北，迁居内蒙，35岁才喜得这个宝贝儿子。家里一切都围着儿子转，但儿子越长大，爸爸却越来越不喜欢。柳妈的解释是儿子越长越不像爸爸。柳妈不解释也就算了，这一解释，达运和小雨每次见到她儿子，也就会多看几眼。越看也越觉得根本不像他爸爸。

直到上个月，内蒙的一位称作小孩的叔叔来这里看他们，还专门带了一麻袋的新马铃薯。从来人的相貌和身材看，柳妈的儿子跟他长的一模一样，真是新奇。更奇怪的是，那几天里，柳校长见到人就躲得远远的。

“借卵下蛋，”有一次小雨跟达运开玩笑道。

“非也，应该是借精下蛋，哈哈！”达运道。

过了两天，柳妈下来玩时，告诉小雨，那只小鸡在第二天下午喂食时，跑出来给小猫咬死了。为这事，柳校长又把他们的儿子大骂了一通，弄得这几天儿子又闷闷不乐的。小雨只好给予宽慰，并答应改日下来玩的时候再抓一只送他。

六月下旬，暑假开始了。小雨她们的药厂已经停产停工了，职工们不用上班，在家等候重新安排。

小雨身孕已有九个月了，行动虽然还比较利索，但一天下来明显感到疲惫。

一天早上，庄达运起了个早，只身骑车回了趟老家。一来看看父母，更主要的是可以买些新米回来，小雨喜欢吃稀饭，新米熬稀饭，既有营养，又有劲道，盛上一碗，还能闻到一股清香。但早上回去，下午赶回来，来回近一百公里，骑车的确蛮辛苦的。

好在庄达运身体好，又年轻。上午十点钟就到了老家。

达运母亲已经从下面的村里买了三十斤新米和五斤菜油。知道儿子回来，早早烧好了饭菜，十一点就吃饭了。吃过饭，母亲想让达运休息一会，可达运不放心小雨一个人在家，来的时候急着早点到，回去时又盼着早点回。

达运母亲就找了条毛巾，打湿了让达运带上擦汗，还特地从学校小店买了瓶可乐，并再三叮嘱，路上慢点骑，天气热，当心中暑。

中午十二点，早上还晴朗的天空，这时已开始起云。路上行人不多。虽然30多摄氏度，多云的天气却带来了阵阵凉风。一个人骑车，带了三十多斤东西，虽然是轻车熟路，但上坡还是很累的。

庄达运一口气骑了三十多里，来到十里堡小镇，看到一家日用百货商店，于是在门口停下了车。上次小雨就说过，要买一只泡菜的浅水坛，说不准这里就有。

庄达运锁好车，就进店查看。店里没有顾客，中午吃饭时间，就一个人在柜台后面坐着，好像在织毛衣。

“请问，有浅水坛卖吗？”庄达运问道。

听到有顾客声音，那位店员从柜台后面抬起头来。达运一看，四目相视，双方都吃了一惊。

“庄达运？”

“何老师！”

原来庄达运高考被录取后，当年的招工名额给张乔拿去了。第二年，又来了一批，何老师获批，并被安排在县直国营单位。百货商店是国营的，但县城已满，这里离县城十多里，算是比较近的了。

庄达运也简要叙述了自己的经过，特别是这次回来时间比较急。大家越说越觉得亲切，对于以往那点不快似乎忘得一干二净了。

何老师邀请庄达运去她们家看看，她和邵老师已结婚了，百货商店给了她们两小间平房，就在店的后面，还说邵老师也在家。庄达运开始有些犹豫，又怕人家嘲笑他心胸狭窄。最后还是跟着何老师出门，向后面走。

不巧的是邵老师不在家，门锁起来了，何老师又没有带钥匙。庄达运正好有了借口，忙道：“那就下次吧！这次，我也正好赶时间，也欢迎你们到钢城来玩。”说着，庄达运就转身往回走。何老师也只好跟在后面。没想到，快转弯出院子门的时候，邵老师在旁边喊了一嗓子：“怎么走啦？”

何老师和庄达运回头一看，原来邵老师在院子里路北的土坯厕所入厕，刚好站起身，出来，看到了何老师和庄达运。

开始时，邵老师还没有看出来是庄达运，以为别人找何老师有什么事。

大家一见面，何老师又要求庄达运去他们的新婚居所坐坐。庄达运感到一丝尴尬，忙解释说要赶轮渡，还有很远的路呢！

就这样，庄达运向邵老师和何老师挥挥手，急急忙忙转身出了院子门，来到自行车旁，掏出钥匙，打开锁，熟练地跨上车，回头又说了声“再见”，就急急忙忙地离开了，感觉好像做错了什么事似的。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了。庄达运拿出在渡口买的熟玉米，小雨最喜欢吃的。然后把偶遇何老师的经过说给了小雨听，小雨听后哈哈大笑，并开玩笑道：“你跑掉了，肯定给人家邵老师留下了把柄啊！”

“有什么把柄？”

“人家会想，见了他就赶快跑路，不是心中有鬼吗？”

何老师最初与达运好的时候，小雨也在同一个大队，对他们的趣事也有所耳闻，后来与达运好上后，达运就把前后经过都告诉过她，甚至包括第一次晚上在田头约会没有成功的细节。

两人玩笑一番之后，准备烧晚饭。可就在这时，小雨感到肚子不是很舒服，蹬了一会厕所，后来要到床上躺着了。

“上午有没有感到不舒服呀？”达运一边整理东西，一边忙着准备烧晚饭。

“没有，就是刚才在东边李老师家玩，李老师和他老婆为打扫卫生的事吵起嘴来。他老婆看我在那，就凭我说理，我一边劝慰，一边也准备回来。他老婆骂骂咧咧，没成想李老师伸手就拍了下她的脑袋。可能是重了点，她老婆就抓住他的衬衫领口，不放手，嘴里还吐吐沫。他老婆挺个大肚子，李老师还真不敢怎么样她。我就走上前，想把他们拉开，可他老婆力气很大，我拉了半天，没有拉开。李老师这时可能也来火了，抓住她的手一掰，她手是松开了，可脚却上去了。李老师一转身，没有踢到。这时我也在旁边，想立即让过去，没有注意旁边有个拖把，把我绊了一跤。”

“什么？你摔倒了？”

“我没有摔倒，倒是扭了一下腰。”

达运一听，立马紧张起来，赶忙放下手中的活，来到床边上，问小雨要不要到医院看看。小雨一直在厂里做护士，还有点孕妇护理常识，看达运焦急的样子，忙安慰道：“这样，我躺一下，你烧饭，晚上我就在床上吃吧！”

为了安全起见，就当保胎处理。小雨在床上一躺，就躺了三天，除上厕所和洗澡外，完全是卧床休息。

还别说，几天之后，小雨腰不酸，背不痛，下来走路干活，一切如常。庄达运暗自感到十分庆幸，同时开始了数落，批评小雨以后不要走门串户，多管闲事，一切都要围着肚里宝宝的平安着想。

第一次批评，小雨没有吱声，达运一看没有反映，又唠叨了一遍。这时，小雨就回了一句：“不让我出去，想让我憋死啊？”

达运也很生气，但只好忍住，自己看书去了。

暑假开始了，庄达运的主要任务就是早上上街买点菜，然后打理后面的菜地。小菜地虽然不是很大，但栽种了一垄茄子、一垄辣椒、一垄豇豆、一垄韭菜，还有一垄西红柿，边上还有一垄黄瓜，蔬菜还是比较丰富的。

一天上午，庄达运浇完菜地，回到家。小雨在摘菜，达运正准备做饭。有人敲门。庄达运打开门，一看，竟然是杨帆。“杨帆！”达运惊讶地叫了起来。

“哎呀，庄达运！可把你找到了。”杨帆道。

庄达运请杨帆进屋，介绍了小雨。小雨以前经常听达运唠叨过在农村的事，特别是高考后，两人去鸡笼山仙人洞，烧香后出来连拜垫也烧了，后来一直忏悔的事。两位老朋友相见，庄达运甚为开心，除了原有的两菜一汤，又到学校食堂买了份盐水鸭。达运还拿出上次请人来家里喝酒时剩下的大半瓶白酒，两个人边喝边聊起来。

庄达运先把上次去省城并去看望杨帆后到临江市江南汽车修理厂子弟学校当老师的事叙述了。当时，人生地不熟，白手起家，甚为艰难，后来有因与小雨结婚调来钢城，被“发配”这里，庄达运把分手后两年多的经过详细叙述了一遍，虽然有些重大事项，达运在和杨帆通信中也简要叙述过。

杨帆也简要叙说了他的学业情况，他们这个专业要求修学五年，今年是最后一年，现在在外面实习，做工程设计。由于年龄都不小了，前年回老家，同学聚会，和当年的中学同学蔡女士建立了感情，今年的元月一日领的证。巧的是他的老婆也在达运他们的这个镇上，属于地质勘探部的，省属大单位啊！据说他们的补助相当高，每天九角，每个月就是27元，工资除外。达运和小雨听说杨帆也把家安在了同一个镇上，都很开心，多了一个朋友啊！

酒过三巡后，杨帆逐渐吐露了一些实情：他自和他老婆领证后，来过几次，发现他这位同学老婆在男女关系处理方面特别老练，且对他似有二心，有迹象表明他老婆与单位的某位领导往来密切。此外，他老婆在经济上比较严格，很少给予他这位在读的大学生接济。现在实习，连买圆规直尺的钱都凑不齐。这次也是没有办法，听说达运调来这里，就百方打听，找达运帮忙。

前面的高兴逐渐被这样一种不仁义的氛围笼罩。庄达运是个仗义之人，听杨帆这样一叙说，顿时觉得他夫人太不应该。于是就问小雨，家里还有多少钱。他们两个人也基本是月光族。这半年，有了菜地，每个月可以节约个十元左右，马上要添宝宝了嘛！小雨到房间的抽屉里看了看，可以抽出十五元。杨帆接到这笔钱，虽然不多，与他预计的可能还差不少，但还是表示了十分的感激，从包里掏出张纸，要给庄达运写个借条。

达运忙拦道：“你这不是寒蝉人吗？这么点钱也不算什么，我们虽然收入有限，但日子还能过。你还在求学，等你以后发达了再还就是了！”两人又喝了几杯，然后吃饭。

杨帆走的时候还特地关照道：“以后如果碰到我老婆，请不要提及向你们借钱的事。”

暑假一天天过去，小雨的肚子也一天天大起来。由于夏天衣服穿的少，鼓起来的肚皮十分显目。左右邻居看到后，都在预测肚子里的小孩性别，绝大部分认为是男孩，因为肚子呈现尖顶式，女孩一般是平锅底式，只有男孩才是尖顶式。还有一些人认为是女孩，因为几个月来，小雨没有什么妊娠反应。如果是男孩，孕妇在初期经常会吃不下饭，吃了就会吐，有时喝水都吐，搞的人十分难受；等到了后期，不仅肚子尖顶型，面部及脖子都会有不同程度的妊娠癍，脸色也不好看。小雨的肚子虽然鼓起老高，但面部一直光光滑滑的，根本不像男孩。

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产育期生活，小雨开始准备起来，什么小衣服、尿布、婴儿痱子粉等等。一天早上，庄达运向学校后勤借了辆板车，去街上煤炭公司买些煤球。小雨也跟着去，一来是散散步，二来也是想帮帮忙。家里每天一般要烧三个煤球，达运准备买200个。两百个煤球不算重，放在板车上，还是比较轻松的。但路有不平，不能太颠簸，否则会把新做的煤球震散了。

每次出来买煤球，都让达运想起小时候捡煤渣的事。那是六十年代末的时候，家乡的油料加工厂开始用煤烧火，一桶桶的菜籽，先得用大蒸锅蒸熟了，放进榨油机，然后人工榨油。榨油师傅是三班倒，人休机不休。那个蒸锅每天凌晨生火，晚上七点以后就熄火了。中间，要清理炉内余灰，一些没有烧尽的煤炭，变成了煤渣，也被清理出去。

那些二次碳，拿回家，可以再燃烧，而且燃点很低，当然没有原煤那么经烧。庄达运那时和母亲、奶奶住一起，就自己做了个土炉子，里面用粗铁丝做炉底，烧起木柴和这种焦炭，还是很不错的，特别是冬天，又能烤火，又能烧水。达运每天早上天还没有亮，就跑到油厂的垃圾堆处，一手拿着个篮子，一手用掏灰耙扒焦炭。有时也会遇到同村的小伙伴，一起淘。

想想那时，看看眼前，达运经常跟小雨说：“时代在变化，‘面包会有的’。”

这拉板车也有讲究，平地上拉，车把掌控在臀部上下，上坡时车把尽量放低，降低板车的中心，但下坡时，要尽量抬起车把，以免滑下去，掌控不了。

达运拖着两百个煤球，买了些猪肉和筒子骨，和小雨慢慢往回走。平地时，达运一个人拖着，也还比较轻松。上坡时，略微吃力一些。这时，小雨就会在旁边推上一把。下坡时，达运为了尽量和小雨一起，就一个劲地往上抬车把。车把的后头，一直贴着地面滑，增加阻力。可一不小心，车把抬得过高了些，底下的轮子滑出了两边的滑槽，跑了出来。原来车轮是滑动的，没有固定，可以前后调节。但由于达运使劲抬高前车把，轮子离开滑槽，就自动滚了出来，正是下坡，轮子自然就向达运后腿滚过来。达运赶紧放车把，可车身下没有槽，压不住轮轴。这下，可极坏了小雨，弯腰就要来帮忙。达运一边挺住车身，一边忙喊道：“你不要动！”

这时，旁边正好有跑步的矿山工人。庄达运立马请一位帮忙，把滚到自己腿边的车轮子给塞到车身下的槽子里。一场险情化解了。

听左右邻舍的老教师传授经验，说快足产的妇女，不能整天躺在家里，要到处走走，活动活动；此外，大人要心情愉快，不能生气。第一条，没有问题，小雨自怀孕以来，一直忙不停，虽然单位不上班，但家里的院子里有很多活，养鸡、喂鸡，和达运一起扎院子里的篱笆墙、支大灶等等。外面还有一块菜地，也够忙活的。由于施肥浇灌及时，蔬菜长势很好，收获也是很大，基本的日常蔬菜都是菜园子里解决的。

那个第二条有点难，庄达运是农村出身，自身有很多农村的习惯和喜好，对城市人来说，有很多不适应，需要一个改造过程。此外，达运毕业后刚工作一年多，结婚成家没有什么积蓄，加上父母的经济支持有限，必然给小家庭带来很多限制，比如人家结婚除基本的家具之外还有新“三大件”（洗衣机、缝纫机、自行车）。而达运他们，家具都不全，连一辆自行车也是结婚后省吃俭用买起来的。平常小两口过日子，倒还不计较，但小雨这段时间不上班，在家门口经常串门，也有几户年轻教师刚结婚的，看看他们的家庭“标配”，回来总有一些失落感，若再有一丝不如意，自然就会生气发火。

前几天，达运希望她不要出门，在家休息休息，早晚庄达运陪她到大操场去散步。小雨就感到达运要限制她，很不高兴。为此，达运想了很多办法，陪她看电影，安排她每天到菜地除草、摘菜，如此等等，尽量不惹她生气。

可能是怀孕的女人脾气大，以前同样的事，或同样的话，做了或说了，都不会引起不快，可现在做了或说了，经常会引起误会甚至招致激烈的反应。

情绪好起来的时候，达运就绕着弯来跟她沟通，有时也晓之以理。达运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警告语就是：“你想不想生下一个健康的宝宝？如果任性不听话，生下个残疾宝宝，后悔来不及的！”

这话也还真有说服力，每当小雨听到这样的警告时，都会收敛许多，有时能管上个把星期。为人父母，责任重大啊！

俗话说十月怀胎，就是从怀孕到生产，一般是十个月的时间。但也有不到十个月就生产的，也有超过十个月生产的。达运脑子里全没有这个概念，主要听小雨计算。每过一天，小雨都在计算着还剩多少天足月。反正是放假，两个人都不用上班，专等小宝宝出世了。

有诗为证：

青涩懵懂没啥怕，

月光一族乐有家。

非要让咱做父母，

添丁更像一个家。

四季交替情可嘉，

严冬过后遍地花。

草根最知乐与苦，

伺候孕妇责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