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有个事儿……
晚上跟舅舅初学功课并习字练字。
白天对照实物由大师兄再加辅导。
日子过得真快,一晃就到了丛丛簇簇、蜂飞蝶舞,可去山野辩识诸多鲜活药草季节。
“大师兄,有个事儿,一直不解,但又不好问……”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飞花点翠路上,心情格外舒畅的陈怀谨停下脚步回头笑哈哈的打断了与单独进山的慧能。
“是吗?”
慧能却是有点儿诧异了。
“你是不是想问,学徒刚满三年的二师兄都不时帮师傅坐堂了,而大师兄书读得比师傅还要多,更不要说二师兄了,反在铺子里尽干些杂务,象个管家婆似的,对不对?”
陈怀谨笑容满面盯着慧能。
“对呀!大师兄,你怎像我肚里虫子似的?”
慧能一时睁大了眼睛。
“因为我也觉着这是一问题呀!何况对你慧能,我多少还是知道一点儿的吧。”
陈怀谨笑得更开心了。
“大师兄,坐下歇会儿、歇会儿。”
慧能似乎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师弟呀,那为什么可不能太多了,今天还要赶路的。”
陈怀谨会心坐下,笑着打趣慧能。
“大师兄,我是真心讨教,你可不能烦我。因为在大师兄那儿,我好像有些更加清楚了自己呢。”
“不一定吧。或许还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
“大师兄,说说、说说为什么?”
“师弟呀,告诉我,我姓甚名谁?”
陈怀谨有些故作玄虚样子,慧能听了不由一愣:
“大师兄?”
“师弟,我学医如此,全在我爹没给取个好名呐!”
陈怀谨似乎还就打定了主意。
慧能听了,又是一愣,旋即笑到:
“医者人命关天,大师兄心怀谨慎,令尊应是多有先见之明吧。”
“也是。古人谓,医者以生杀为重托,故当畏之慎之!”
陈怀谨于中似有感慨。
“那大师兄又何言所名有误?”
“师弟,好像记得上医有言吧,医者须天机圆灵毫无胶固之人而后可。你看,我谨小慎微的,是不是天生就乏圆灵之机?”陈怀谨却是反问。
“不对。大师兄既不呆板,更无执拗,何言胶固?”
慧能当然紧切话题要紧了。
“也是,胶固于我或有些言重了。但生性谨慎有余,圆灵不足,为医那生杀之重因此更添分量,临床通权达变掌控便更多犹豫,却一点儿也不夸张吧?”
陈怀谨言之极为认真。
“大师兄,圆灵不足先放一边。为医谨慎,不仅是对病人真正负责,亦人成为良医重要条件吧?”
“是啊,一针一药,既可活人,也可杀人,为医不可不慎。
但从病而论,人之无病,人之常也;人之有病,人之变也。
上医之上,莫不以合法为本,取变为用。医者于万变之病不能在合法基础上通权达变,则存者亡也。故庸医之庸,亦多在不知权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