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无尽的夜，无情的招。
这一刻，刀与剑似乎成了天地间的唯一。刀光赤红，剑芒雪亮，让人睁不开眼。
林适与罗大勇一刀一剑，眨眼间交手三十次是。
激烈的余波横扫方圆十余丈，层层叠叠的气劲好似潮水般冲击着地面。在地上留下一条条深浅不一的痕迹。
“锵……”刀剑碰撞，声震四野，烟尘弥漫。
林适与罗大勇各自退后两步，身上战意勃发，牢牢锁定彼此。
宽大且稍显邋遢的麻布衣裹着罗大勇的身躯，虽然稍显肥硕，但气息却极为骇人，霸道得就好似洪水一般。
相比起罗大勇，林适身上的气息就显得要缥缈许多。
长发与衣袍无风自动，飘逸近仙，让人感觉有些不真实。
同时，林适身上显露出来的气息更加淡漠了。
《三十三天神宵破灭大真气》在经脉中飞速运转，波纹似的青光在皮肤下淡淡流动。
“好！不愧是太上宗走出来的人。玄门八宗，太上为尊。想不到八百年来，太上宗竟然还有阁下这等高手出世，当真令人意外。”
罗大勇手持赤血狂刀，长笑一声，目光中战意汹涌。
很难想象，这竟然是个样貌和蔼的胖子所有。
“让阁下意外的事情可不仅仅只有这些。”不归剑横于胸前，林适目光逼视来人，眼中青光闪烁，好似九天仙王。
“要不要分开他们？”牧九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壶酒，仰头灌了一口，哈着酒气，问道。
“暂时不用，林适可没那么容易被斩。况且罗大年心中的战意被压制了二十年，此番再不压抑，战意如狂，不可阻挡。不让他宣泄出来，谁去阻止都没用。”
“压制了二十年？”
牧九看向罗大勇的目光微带诧异。
“是的，就是二十年，事情是这样的……”说着铁君把罗大勇的身世跟众人简要说明一遍。
听后，众人尽皆沉默。
他们自问做不到压制自己二十年不出手。
都说十年磨一剑。
但罗大勇却用二十年时间磨砺他的刀锋。
无法想象，他的刀已经锋利到何等程度。
正如铁君所说，他此时心中的战意，必定凶狂无比，好似远古巨兽。
此时谁去都没用，必定会成为他宣泄战意的目标。
与其这样，倒还不如让他与林适打一场。况且这林适看上去也非简单人物。
“嗡……”众人思索间，罗大勇震动赤血狂刀，身上战意层层拔高。那极尽狂暴与霸道的刀意疯狂的宣泄而出，碾压着地面。
咔——
五丈外，黑色的瓦片被这股力量碾碎。
这声碎裂声响起，就好像信号一般。
“万血噬心意正狂！”
罗大勇极招再动，刀芒与气息混杂，宛如狂风暴雨班般袭向林适。
“惊邪诛魔剑！”另一门绝杀剑道施展而出，若说太上剑章就好像煌煌天威的话，那么这一件就代表着极致的杀招。
“这是……”
见此，铁君心中微微一惊。
“铁雄可看出林适施展什么功夫了吗？”炼横江眯着双眼，双手背于身后，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截天道！”相比其他人来说，铁君对于太上宗的了解仅次于林适“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是为生机！截天道看似是为了截取一线生机。实际上却是要以剑道化天道，将天地万物包含在这四九当中。”
“因此修炼截天道的人，在历代太上宗弟子当中，都是无情之辈。”说到这里，铁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截天道》《太上剑章》《三十三天神宵破灭大真气》《天缺道印》，这三部功法加上一个玉璧汇聚于一人之手。到底会有多么可怕的效果，铁君也无从知晓。
因为太上宗内到底有没有人将这些东西同时聚于一身都不知道。唯一能肯定的是，当这些聚于一人手中的时候，要么造就出一个无双无对的绝代高手，要么造就出一个无情无欲，高高在上的人神。
不论哪种结果，都异常惊人。
“轰隆——”
就在此时，林适与罗大勇极招怒撞，余波似潮水般向周围席卷而去。巨大的撞击声，仿如雷鸣，震动方圆十余里。
地面更是裂开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缝。
周围土地翻起，草木成灰，就连坚硬的岩石也无法逃过去。
“咕嘟……”
握着酒壶，牧九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两人好强！”
“是很强。堪比圣武境巅峰高手。”
“我感觉自己这么多年就好像活到狗身上去了。”
众人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好！某家承认你了！”罗大勇收起赤血狂刀，大笑而来。
“不知阁下是……”
“某家罗大勇，兄弟要是瞧得顺眼，叫声杀猪的就行。某家可没那么多规矩。”
罗大勇多年来混迹市井，自然染了一声市井之气。而且从此人的刀招就能看出，此人刀法大开大合，简单直接，看起来非常简单。以招观人，便知此人绝非斤斤计较之辈。
“罗大哥！”
“好好好……”罗大勇今年四十七，年长林适二十多岁，林适称呼他一声大哥，他也当得起。
“罗胖子，陈婆婆呢？”
“老人家行动慢点，你还有意见不成？”
“这可不敢！”哪怕不知陈婆婆当年到底是何身份，但绝对非同一般，铁君虽说平时自视甚高，却也不敢在她面前放肆，亦不敢在她背后嚼舌根。
“既然还有人没来，我们干脆多等等吧！”
多个人多分力量，林适自然不会拒绝。
“无事！陈婆婆年事已高，就算不本来也不打紧。我们这就走吧！”
“这样啊！也好！”铁君都说陈婆婆年事已高，那肯定年纪不小。既然这样，那她真的是来不来都无所谓了“那我们走罢！”
说着，林适就跃上远处的屋顶，并迅速远去。
众人对视一眼。
立马紧随其后。
“城主府吗？早就觉得城主府有问题，没想到还真给咱猜对了。若无问题，太上宗传人又岂会带着这么多人冲击城主府？”
看着这些人渐渐远去，一直隐在暗处的风烈走了出来。
跟白天不同，黑夜中的的风烈看上去就好似魔兽一般凶悍。那虬鬓怒髯的模样颇为惊人。
无法想象，这样的人竟然会是个杂货店的小厮。
站在原地沉吟片刻，风烈转身准备离开。
刚刚转身，却瞬间愣在原地。
一阵冷汗猛地出现在额头上。
一个人！一个老人！老妪！
灰白色的长衫，佝偻着背脊，看上去就好像承受不住生活的重担，才慢慢形成。
她就这样站在那里，无声无息，哪怕距离风烈只有三尺远，他也难以用心神锁定对方，这个满脸皱纹的老妪就好像一尊塑像，连丝毫气息波动都未传出。
“高手！绝对是高手！这样的高手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你……你是……你是……”风烈惊骇地看着对方，想要说些什么，去发现自己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哥！你可以叫老身陈婆婆！”
出乎意料，陈婆婆虽然看上去一把年纪，腰也弯了，背也驼了，皮肤也变得松弛无比，远不如年轻女子那般光洁。但她的声音却出奇的清脆，好似二八少女。
如此诡异的一幕让风烈忍不住浑身汗毛直竖。
此人到底是何来历，为何明明已经老迈不堪，却还会有这般清脆的嗓音？
“你……你……到底什么人？”
“都说了，我是陈婆婆啊！你还经常在我摊上买油饼呢！”陈婆婆的声音中透着几分揶揄。
陈婆婆油饼。
这东西在大庸城很是出名，每天早上想要吃油饼的人都能拍成长队。
很多人都对此百吃不厌，就连风烈都经常去买。
甚至对陈婆婆这个人也算比较熟悉。
但他知道，陈婆婆只是个卖油饼的，绝不可能会有如此诡异的一面。可如果这就是真实的她呢？
风烈不敢想象。
“嘶——”风烈倒吸一口凉气。
而后才终于战战兢兢地开口问道“不知陈婆婆来找在下有何要事？”
说话间，风烈已经浑身紧绷。就算杀不了对方，也要给自己创造出离开的机会。
“不用紧张。婆婆只是想要向你讨一物什！”
“不好意思，风某身无长物。”不管讨要什么东西，对风烈来说都非幸事。
既然如此，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正是因为这样，在说完这句话过后。风烈悍然动手，粗短的五指带着穿金裂石之力，直奔陈婆婆的头颅而去。
“锵……”
风烈的指力本就极强，再加上他的横炼功法，同级当中几乎没有他无法撼动的对手。但却在面对陈婆婆的时候，他指力竟然无功而返。
对方的实力委实太过骇人。硬生生用天灵盖接了风烈一招过后，竟然无动于衷。带动的气劲甚至都只能卷动她的衣角。
“小家伙，西北三十六寨响马之一风长鸣是你什么人？”
“与你无关！”
风烈收起指力，力运双拳，带着撼天动地之力，砸向陈婆婆。
“既然你要找死，那婆婆就成全你！”陈婆婆眼中目光幽幽，似有蓝色的火焰在瞳孔中跳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