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没顾上吃早饭就跑到医院把马上要回去的消息告诉了雷曼。雷曼听罢没有想我一样兴奋,而是有些遗憾地说道:“这么快就要回去了,真是遗憾。”
“你不是吃不惯这里饭菜,成天喊着要回去的吗?”
“我回去也吃不惯,哪的饭菜都没有我妈妈做的馅饼和肉汤好吃。不行,我来这里,怎么也得跟敌国人干一场再回去,要不然白挨了敌国人一枪。”
“我不是帮你干掉一个碉堡嘛,消灭7个敌国兵,可以了。”
“你那个哪叫打仗!一枪不发的,那叫入室抢劫!太娘们了。”雷曼不屑一顾地说道。
“你懂什么,不战而屈人之兵,那是中国古代战法里的最高境界。再说了,我是经过精确计算,认真规划,才能做到一枪不发就能干掉一个碉堡;你就会蛮干,你不要命,人家八路军战士可不会跟你蛮干!”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不要命了,我还要回去找斯雷德算账呢,我要痛打他一顿才能解气。”
听他这么说,我不想再跟这个家伙理论,转身回去吃早饭了。
吃完早饭,我在院子里溜达。这是一个典型的四方庭院,院子中间有一颗非常高大的银杏树,已经开始长出嫩绿的新芽。
春天已经来了,一切看着生机勃勃,连屋顶的青瓦上,都有新绿的小草随风摆动,倔强地展示生命的顽强。
宋首长走进大院,我急忙上前跟他打招呼。宋首长点点头,请我到会议室坐下后,问了问雷曼的伤情;我告诉他基本没事了,柯隶华医生说今天再观察一天就可以出院了,并感谢八路军的相救和照料。
宋首长客气地摆摆手,说是应该的。
“简妮小姐,你们的情况我已经跟延安方面汇报了,至于什么时候送你们回去要等首长批示。我希望你们在这里逗留期间,能帮我们培训武器操作和一些基本战法,怎么样?”
“你们有美式装备吗?”我问道。
“没有,都是从日军那里缴获的武器。”
“可我并不通晓日军的装备。”
“武器应该都是大同小异,你既然了解美式装备,相信也能看懂敌国的装备。”
“其实武器这块我不是很精通,不过我想雷曼可能比我精通,他也许更合适这个工作。”
“好啊!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你通知我,越快越好。”宋首长高兴地说道。
我又回到医院,跟雷曼讲了宋首长的要求。雷曼很兴奋,说道:“没问题,我不但要培训他们,干脆来个实战训练,干掉敌国一个联队才好呢。”
这时柯隶华医生进来,看了看雷曼的伤,告诉他可以出院了,等过段时间再来拆线就可以了。
雷曼十分高兴,带着我去见宋首长。
雷曼看过缴获的武器后,很快做好了培训计划,让我翻译后交给宋首长,宋首长立刻安排了培训队伍和地点。
这是一块群山环绕的山谷地带,谷底有着宽敞的平地和一条蜿蜒的小河,小河在阳光的照耀下泛出耀眼的光芒,这样的地形正适合做训练的场合。
冬日的暖光毫无遮拦的洒在这片土地上,山坡上的灌木已抽出新芽,预示着春天即将来临。
有几只农家的耕牛和山羊安闲的在坡上吃草,山脚下卧着几处村舍,村舍旁的菜田里已经泛出新绿,隐隐约约的看到有农夫在村舍边活动。
空气中流动着田野中青草的味道,令人心旷神怡,看着眼前如此静谧闲适的美景,战士们都不禁对着群山呼喊起来,我也跟着他们兴奋的呼喊起来。
“你省点力气吧,有你出力的时候呢。”雷曼冷冷的说。我看看他,觉得这个人真是一点激情都没有,这样的氛围都不能感染他,我十分扫兴的继续往前走,直奔山脚下的场地。
到了一排整齐排列的营房前,战士们已经列队在操场了,我们在一位徐团长的带领下来到队伍前,简短的介绍后,开始检阅仪式。
徐团长骑着马,战士们站成一排,接受检阅。我是第一次参加这种阅兵仪式,庄严的场面令人震撼,军官的威武和士兵们的雄健只有在这时才体现出来,使我忽然觉得做个军人挺不错的。
检阅完毕,队伍迅速散开,速度之快,整齐有序令我和雷曼非常震撼,雷曼赏道;“这样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如果配备精良的武器和战车,那必定是一支难以战胜的部队。”
徐团长听后只是淡淡的一笑,道声谢谢。这位军官真是铁血啊,这么冷冷的,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不知雷曼作何感想。
接下来就是进入实地训练程序,我跟着雷曼开始对基层军官进行实操训练。先是轻武器的培训,主要是冲锋枪和轻机枪、卡宾枪的使用,这些武器是进行火力支持,掩护,火力压制和冲锋的好工具。
雷曼示范给他们看,都不用我翻译,许多人一看就会了。这是我到中国以来难得的休闲时光,趁着雷曼做示范,我走到训练场一旁的河边,河面较窄,也不深,踩着石头就可以过去,河水清澈见底,缓缓的流着。
我注意到河岸边有小鱼,于是想抓几条,可是又没有工具,四下看了看,有几匹马在河边吃草,我好奇的走过去。
之前看到军官们骑马上很威风,于是很想试试。走到马的附近,才觉得这马非常高大健壮,我不敢往前去了,怕惹怒它,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见它只顾吃草,于是我又往前走走,想接近它,但它看我过来,居然抬起头,打着响喷,吓我只好又后退。
正在这时,背后传来嬉笑声,回头一看,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圆圆的脸庞,还带着孩子的稚气,军装显然大了,袖子挽了一大截,看他手里拿着马具,我问他;
“笑什么?这马是你的?”
“是我们首长的,。”
“你们首长是谁啊?”
“宋首长。”
“哦,那这马可以骑骑吗?”
“不行,宋首长的马谁也不能骑。”
“那谁的马可以骑?”
“谁的马你都不能骑,再说你也不会骑。”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骑?”
“看你刚才害怕的样子就知道了。”
“那你会骑吗?”
“当然会,首长的马都是我管的。”他十分自豪的说。
“我开车比马跑得快,我教你开车,你教我骑马怎么样?”
他直摇头,不停的重复长官的马谁也不能骑。我看着眼前这个小兵,一副认死理的样子,真拿他没办法,知道继续和他讲也没用,只好打消了试着骑马的念头。
“简妮小姐想学骑马吗?”突然身后有人问,我回头一看,是宋首长,我笑起来。说道:“是想哦,不过又有点害怕。”
“骑马很有意思,有时间可以教你学学,不过现在没时间。”说完,拉过他的马,飞身跃骑,一溜烟的绝尘而去。
继续沿河边往前走,看着岸边盛开的野花,我一时兴起,采了一束,闻闻还有点香味,带回去放在宿舍的窗边也不错的。
午后的阳光十分耀眼,在阳光下呆一段时间居然感到很热,我脱下大衣,但很快就感到脸也被晒得发烫,只好准备回到车里,心想,这样晒个两天那脸会变的黑红黑红的,那就难看死了。
正准备往回走,就看见一名连长远远的向我跑来,我赶紧迎上去,他见我走过来就赶紧向我招手,示意我快点,我只好跑过去,他说雷曼叫我。
我不知道雷曼叫我干什么,急忙跑回去。
来到雷曼跟前,只见他眉头紧锁,脸色苍白,就知道他伤还没好,赶紧问他是不是需要休息,他只是说需要休息一下。
我扶他到一边休息,他叫我先带着士兵们跑几圈,再开始练习重机枪的射击。可我从没在这么多人面前带着跑步,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但雷曼体力不支,只好硬着头皮走到队伍前,看着这五六十人的队伍,笔挺的站在我面前,我忽然心里直打鼓,从来没有面对这么多人喊口令,而且都是军人,真是底气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