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酒厂地下酒窖的门口。卓越随着莫墨顺着楼梯，走向负一层的酒窖。一进酒窖，外面的酷热完全被隔绝，像是来到另外一个世界。

室内光线虽然昏暗，可卓越看得，陈设却是相当的讲究。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超大的陈列柜，数百种世界各地的名酒陈列于此，让人叹为观止。

在一个大吧台上，还有茶点和可供免费品尝的多款园尊葡萄酒。趁莫墨取酒时，卓越仔细环顾一下四周，进酒窖参观的七八十号嘉宾都穿得比较正式，白衬衫、西装的，只有穿休闲装的自己显得很另类，怎么都觉得像混进来的，这让他感到很低端，很不入流的感觉。

可转见一想，想穿也没有啊，一共就两套衣服。

幸好没有熟人，让他感觉自在、轻松一些。倒是莫墨呼朋唤友的，与其中很多人熟络地打着招呼。

莫墨拿了两杯葡萄原汁酒回来，递给卓越一杯，“这酒酸甜中有一点点涩，口感像极了爱情的味道，是我的最爱。”

“你谈过恋爱吗？”

“没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跑嘛！”莫墨拒绝回答。

卓越品了一口，“嗯！还不错了，算你说对一次！”又指了陈列柜方向，“去那里看看吧。”

卓越指着其中一瓶酒说：“这酒我喝过，这是法国1982的拉菲，6万多。”

“那瓶是西班牙洛萨诺1853，比拉菲稍便宜些。”

“能收集到这么多名酒，这老板实力不俗啊。”

……

得不到莫墨的回应，卓越突然意识到自己怎么像个精神病人似的在自言自语。

他看着莫墨，紧锁眉头的疑似感觉很无聊的样子。

卓越也不再作声，只顾着用手机拍照留作纪念。

莫墨一旁问：“怎么不说话了！”

“再说下去就是在炫富和拉仇恨了。”卓越回答到。

莫墨看着展示的葡萄酒说：“这里总共有427种葡萄酒，有便宜的，有贵的，你喝过多少种？”

“没细算，至少十几种吧！”

“已经让我羡慕嫉妒恨一辈子了，我只看过，一瓶都没喝过。能喝过一两种的都应该宠儿级别了。”

“酒坊里不是也摆了几十瓶葡萄酒。”

“没有一瓶世界顶尖的名酒，价格也不贵，就是造气氛用的。”

见卓越得意一笑，莫墨切换话题：“既然喝过，那我问你，你可知道1982年的拉菲为什么最贵？洛萨诺1853酿制的秘密是什么？”

“这么刁钻的问题，答不出来有什么不正常的？”卓越觉得莫墨在给自己找心理平衡。

“哪里刁钻了？国外很多上流社会的人都答得出。不是我小瞧你，你喝的是排场、是面子、是钞票。说难听些，如果钞票能红烧、能清蒸。好多人都不会含糊的。面对这些酒，你看到的是这儿的老板很有钱，我看到的是他的有心、用心。”

“你怎么这么刻薄，又开始仇富！吃不着葡萄就说是酸的。有本事，你回答啊！”卓越满腹不服。

“1982年拉菲酒之所以成为酒中至尊，是因为那一年气候突变。它的产地在波尔多，每年的夏天都是白天炎热，晚间清凉。只有1982年的夏天与众不同，白天酷热，晚间闷热。所以那一年的葡萄特别成熟，含糖量很高，营养也很丰富，这才成就了这款伟大的酒，成了权贵身份的象征。”

“你不会在蒙我吧！”卓越不太相信。

莫墨并不作答，继续说：“产地波亚克拉菲古的堡洛萨诺1853，曾三度作为西班牙王室御用红酒，可见其身份的尊贵。1853取自60年以上树龄的添普壮尼诺葡萄，纯手工采摘，平均两棵树才能酿造出一瓶1853。”

卓越呆住了，一听绝对不是信口胡说的。莫墨不但熟知葡萄酒的产地、历史、甚至连取自哪种葡萄都记得如此清楚，“是不是人啊？你怎么记下的？”

莫墨没理他，继续说：“其实每一瓶身价不菲的葡萄酒，对葡萄的种植、采收、配制方法、甚至酒槽的选择、橡木桶的发酵时间等都有着近乎苛刻的规定，用极了心思才能成就非凡好品质的葡萄洒。最根本的，人品好，酒才能好。”

听到这里，卓越突然觉得自己的卖弄不单廉价，更像在啪啪打脸。应了那句话，最高级的炫耀，是我有钱，而你有我用钱买不到的知识，以至他现在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莫墨看出卓越的尴尬，用手指连点了他脑门三下：“其实，我也是做了代理商以后才知道的，就是现学现卖。你现在是业务总监，后面我想说的话，你懂的，省略不讲。”

卓越大脑浮现出，孙猴子刚从石头缝里蹦出来时，被师傅敲三下的典故，“你把我当成可以教化的野猴了，我要不要半夜进你屋找你聊聊人生和理想？”

“你敢进来试试，让你变成越公公。”

莫墨带着在他在酒窖里转了一圈，一路解说：“瓶装酒是按照年份存贮在单间里的，一排排椭圆柱型橡木桶里贮存的是正在发酵的新酒。

这个酒窖是前年刚扩建的，面积有近1万平方米，因为宽敞，可以通车，我们现在看到的只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处于容置状态，可满足酒厂30年的产量扩张需求。为保证葡萄酒的品质，这里的温度常年控制在12至15度之间，最适宜发酵……”

走回到酒窖大厅时，只见到工作人员在清理卫生。莫墨说：“我们得赶紧去会议室了。”

一个半多小时的销售培训在卓越听来枯燥且无味。坐在最后一排的他无聊地玩着手机。

莫墨抻长脖子发现他正在玩游戏时，一把抢过他的手机，塞进了自己的包包里，“手机没收。”

卓越瞪眼，伸手欲要回，还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还不还？不还，罢工走人。”

“走呗，算矿工！”莫墨先是不动声色，后蔑视地瞟了他一眼，“走，你有钱打车吗？”

卓越趴在桌子上，不让玩手机，睡觉还不行吗？

莫墨拧了一下他的胳膊，“睡觉算脱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