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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章 海上生明月
作者:林凌| 字数:2103| 更新时间:2020年04月15日

张若虚心中暗想着,这京城,果然是藏龙卧虎,只是那奸人为虎作伥,任由你如何利害,在这京城脚下,也很难有什么作为。

张若虚说道:“那老兄日后作何打算?可在这京城之中有所去处?若是你无定居所,待我问一下朋友,他生性豪爽,也是个爽快之人,不如你先暂且住在他那里。”

仇逸尘淡然一笑,回道:“张郎,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京城之大,显然无我栖身之所,若日后你我再次相见,你只要还记得老兄我便可,来日方长,你我山水有相逢。待得我们再见之日,再一起饮酒作乐。”

张若虚心中一痛,刚刚才结识了一个同道中人,就要饱受离别之苦,又想起还在牢狱之中的陈家,不禁悲痛欲绝,又和这仇逸尘饮起了这苦酒,两人喝到半夜时分,依依不舍的各自辞别。

按说那张若虚本应该直奔东城走去,但他恍恍惚惚间迷了方向,踉踉跄跄,不知不觉间又来到那昼间张贴告示的地方。

那北城本有一片湖泊,深夜之际,那水面波光粼粼,美不胜收,因白日张若虚急着寻那则告示,竟然没有发现如此清澈的水面,趁着夜色催更,一轮明月悬在湖水中间,清风徐来,将那圆月荡漾成碎影,随波逐流的落花嗔怪着月光娇艳,掩了自己的馥郁。

那张若虚见此美景,却又想起自己还在牢狱中的陈氏兄弟,又加上几日以来受尽的屈辱和悲愤,怒自心头,心中苦闷之极,见那桌子还未收走,那砚台之中还有些许的残墨,挥笔蘸墨,洋洋洒洒的在那告示之上,行下几句诗来。

那诗是这样说的: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写完,一甩笔墨,将那毛笔掷在一旁,一脚踢翻了那台面,把那剩下的凌乱纸张扔的洋洋洒洒,那砚台碎在地上,墨色融进那青石板路里,很快便不见踪迹。

这时,黑夜中一处明艳艳的火光自远处行来,燃碎了沉寂在街道上的墨色。

更夫的声音悠长而沉闷,张若虚见此,连忙躲到一旁,待那人走后,才重新寻了去路,自行回那赵府去了。

刚刚踏入府门,便见那赵甫成出来迎接,仅仅穿了一件薄褂紫衫,叫到:“哎呀,张郎,你这是何处吃酒去了?怎不知让下人通报一声?可急死我了。”

张若虚心里一阵感动,连忙和他进屋,赵甫成又唤下人上杯热茶,饮了几口,方才觉得酒意渐消,这时才和赵甫成说着今日的事情。

赵甫成听完,也是勃然大怒,怒斥那小官吏狗仗人势,不识抬举,又劝解张若虚另想办法,先不要乱了方寸。

张若虚点点头,答应了赵甫成,近来几日都先不出门,待风声过去,再另做打算。

两人各自回房休息,一夜无事。

翌日。

那张若虚不知的是,那官吏回去便觉得不对劲,禀告了李民义,如何如何,遇见了什么人,此人和李民义今日来苦苦寻找的人如此相似,他也是回来之后才发觉的。

李民义一听这话,连忙叫人通知了徐榆林,二人派十几家丁,又由着那官吏陪同,到了那北城街角,一无所获,只剩下凌乱不堪的桌子斜倒在一旁,和丢了满地的纸墨笔砚。

重要的是,墙上那幅诗句。

李民义和徐榆林面面相觑,这次,就有足够的理由去找那小子麻烦了。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这是要造反啊!”两人心有灵犀,异口同声的说道!

那官吏只是个村莽,哪里懂得他们二人的鬼心思,正疑惑着这么一句诗句怎么就成了反诗,李民义看了他一眼,严肃的道:“这……这明月之词,明显是暗示当今太后以及圣上,皎皎空中孤月轮,就是在讥讽皇权蛮横无礼!莫不成你看不懂?”说着,瞪大了眼睛,盯着那官吏惶恐的脸。

连李民义都如此说了,那一小小的官吏岂敢反驳?连忙答着:“是,是……”

那李民义也聪明,声音说的不大不小,又恰好能被周遭的人听了个遍,一片哗然之后,所有人都在小声议论着是什么人敢如此大胆。

徐榆林此时也没闲着,连忙接到:“李兄,如此这人出现在我京都之中,正值大典之际,只怕是会坏了大事,莫不如你我二人联名上书,告之宋学士,让宋学士上书禀告皇上,可不能让此等奸人在这城中作祟,为所欲为啊。”

言罢,两人相视一笑。

李民义大手一挥,唤那小官吏派人日夜看守,莫不可让人毁了这证据,自己前去宋学士府上,禀告此事,还说那官吏有功,日后必有重赏。

那官吏听到有赏,心里乐开了花,也装模作样的摆起了样子,把那几个仅有的官兵喊来,排兵布阵,一副誓死非休的架势。

迫在眉睫。

对张若虚来说是,对李民义二人也是。

一个急着救人,一个急着立功。

而张若虚还完全不知情,和赵甫成呆在家中,谈笑风生。

一个家丁过来,立在一旁,赵甫成见状,对张若虚说道:“先失陪一会儿。”便和那家丁一起出了院子。

不过多时,赵甫成依然笑脸相迎,坐在张若虚对面,聊起这城中的奇人异士。

另一边。

李民义连忙赶到旧时相会的那人家中,与之商讨此事,徐榆林立在一旁,听候差遣。

那人饮了口茶,说道:“其实,我知道张若虚暂居何处。”

徐榆林听此,喜上眉梢,刚想插话,李民义冲他使了个眼色,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不过是为了出一口气,这陈家老小已经被关进牢狱,你们的气也该消了……”顿了顿,接着说道,“那张若虚,如今,你们不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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