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人家不欢迎,我也不再自讨没趣,顺着青石板路继续往前走。反正自古华山一条路,直来直去的,我不信将整个镇子走一遍,还找不到马家古宅。
虽说来去一条路,可距离也不近,我觉得自己从进入镇子到现在已经走了半个多小时,前边还是一望无尽。
好在风景不错,走起来倒是不觉得烦躁。
不得不说,平遥镇还真是钟灵毓秀的好地方,时值清明春风拂面,树木已经抽芽,山表也已经萌生一层郁葱。
虽说清河古镇也不错,但平遥镇显然略胜一筹,真是不知道爷爷当初为何放弃平遥镇前往上百公里之外的清河古镇。
又走出二十多分钟,我终于看到古镇的头,古镇的头是一座山。而在山峰正中间有一座古宅,我狐疑的停下来,心中诧异,该不会山头上那孤零零的一座古宅就是我家吧?
古宅所在的山峰相较两旁山峰较低矮,海拔大概有二三百米的样子,两旁紧挨着的山峰却高出他至少有几十米的样子,形成一个凹字。最让我诧异的是,两旁紧挨的山峰树木众多,荒草之中夹杂着已经发绿的植被。
而古宅所在的山却截然想法,山上可以用寸草不生来形容,光秃秃的,难道是一座石头山?可即便石头山,石缝当中也可能会有植被长出,不可能寸草不生啊。
这座山跟整个平遥镇的环境格格不入,太过突兀了。
我站在山脚下发呆,隐隐想起爷爷好像说过这种风水格局。
虽说爷爷从不正经教我断命残篇,但跟着他给人看风水择阴宅也不断时间,有一次一个福主找上门,说了他家情况,对方也是一个大家族,但家族成员中很多都是中年去世,而且多半都是横死。
一两人还说的过去,可四五个呢?总是这样,难免心中疑惑,所以想请我爷爷去看看。
我跟随爷爷来到福主家的时候,爷爷看了一圈,福主家的阳宅完全没有问题,没有任何风水凶兆会伤及性命,所以最后将原因锁定在阴宅上。
在福主引领下来到他们家的坟茔,爷爷一眼看过去就直呼大凶,吓得福主脸色惨白。
福主家的阴宅是祖坟群,但凡是家族有人去世都会安葬在这里,已经有十几座坟包。祖坟所在的山头是福主自家的,所以安葬更方便一些。
福主询问爷爷到底怎么了,爷爷只说了两个字:“迁坟!”
十几座坟,真要是迁坟可不是一件小事,福主哪肯因为爷爷随便两个字就去做,穷追不舍询问到底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爷爷说道:“你们糊涂啊,这个地方是能安葬故人的地方吗!”
爷爷说,风水上讲,葬地有五不葬论,要警惕寡夭大凶的地形。这种地形是绝对不用能用当阴宅的,五种不可葬地中就有一个叫做童山不可葬。
山之不可葬者五:气以生和,而童山不可葬也。
其实很简单,说的就是生气以和顺为主,所以说寸草不生的山上不可以作为葬地。福主家的那座山完全是一个石头山,寸草不生,山体庞大,有一侧还作为采石场开发了。
每天都有放炮开采石头,试想你住的地方每天都有人在旁边放炮,搞得地动山摇,你住着能舒服吗?
葬在这种地方,逝者能安息才怪。逝者不宁,后代能好才有鬼了。
想起这件事,我发现眼前古宅所在的地形就非常符合童山不可葬的风水大凶地形。不过那说的是阴宅,也许这样建造阳宅是没关系的。
这里是平遥镇最后一站,不管是不是我家老宅我都要上去看看,所以顺着山路就往山上去了。
好在到平遥镇的时候是下午一点多钟,不然我现在上山就要抹黑了。
足足爬了一个多小时我终于看到古宅全貌,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连我这普通人都觉得当初建造这间古宅的人是个棒槌吗?哪有将阳宅建造的跟阴宅似的,到底是给活人住还是给死人住?
整个宅子很大,占据整个山头,隔绝两旁山体的有一排围墙,围墙青钻砌成,成半弧形。两侧低,逐渐起高,在最后的地方最高,古宅被半弧形包围在中间,在古宅大门前一二十米的地方正当中立着一块石碑,上边写着马家二字。
整个格局就跟坟包似的,刻着马家二字的石碑就像是墓碑,而古宅就是被围墙围拢的坟包。
“我马家好歹也是世传风水大家,怎么会将自家建造成这样,难道就不怕忌讳犯冲吗?”
这一切都让我很费解,本就是童山不可葬的地形,再加上阴宅一样的阳宅,简直大凶中的大凶,我瞬间感觉自己能活这么大真是老天爷眷顾。
“难道就是因为这样,所以爷爷才搬离平遥镇?”我觉得自己这个想法非常合理:“算了,都到了,我还是先进去看看。”
不得不说,我们马家在平遥镇应该是大家族,古宅非常庞大,从外观上看应该也有个三进三出的感觉。爷爷说这里还有一个管家在看护,我真的佩服他,要是换做我一个人住在这山头上独独的一个古宅里,我肯定吓个半死,打死都不待在这里。
古宅门口有两座大石狮子,非常威武霸气,看石头表面风雨侵蚀的痕迹,应该有些年头了。
上前扣门,很快里边便传来一个年轻小伙子的声音,憨憨的。
“嗯?难道管家是个年轻小伙子?”我心中诧异。
很快,我便听到脚步声,接着门就被打开了一条缝隙,一个看起来跟我年纪差不多大,虎头虎脑,一看就是一个实诚的年轻人露出头,诧异的看着我。
他皮肤有点黑,露出的半个身子非常壮硕,应该有常年锻炼。
“请问,你找谁?”小伙子问道。
这可把我问住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见对方眼神看我有点古怪,我急忙道:“那个,我找封伯!”
小伙子上下打量我,可能看我穿着不像是本地人,加上面孔陌生,有点戒备。
“我不是坏人,我叫马镇魂,马震是我爷爷!”我赶紧表明身份,可不想被人当成坏蛋。而且看对方块头,一只手就能将我搞定了。
听说我姓马,少年多少放下警惕:“你在这等着!”说完将门关上。
我站在门外有点傻眼,进自家古宅竟然被拒之门外了,上哪说理去。
很快,我听到杂乱的脚步声,不止一个人。难道这里除了管家之外,还有族人在?那可糟糕了,我一个都不认识啊,他们能相信我吗?
很快门打开,这一次半边门全都打开,走出三个人,之前小伙子之外还有一个年轻女孩,两人搀扶着一个跟爷爷年纪差不多大的老人家走出来。
老人精神灼烁,走起来四平八稳,有点宗师风范。
“你是马镇魂?”老者声如洪钟,跟我想的有点不一样,我以为住在这种不吉利阴气这么重的地方,里边的人肯定阴森森的。
我点点头!
严肃的老者突然哈哈大笑:“小少爷二十多年不见,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
想来眼前老者就是封伯了,被长者叫做小少爷,我浑身不自在,急忙道:“您是封伯吧,叫我镇魂或者狗娃子就好,叫我小少爷怪怪的。”
“哈哈,好,好!”老者上前握着我的手,很激动。
原本有点陌生紧张的情绪因为封伯的热情也一扫而空,回到老宅的归属感油然而生,有种认祖归宗的感觉。
“快快,进屋!”说着封伯就拽着我的手往里走。
这时那个女孩突然开口了:“爷爷,您老也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瞧我这记性!”封伯一拍脑门:“太高兴了,把这事给忘了。”
“来来,镇魂啊,封伯给你介绍。”
我这才知道,这一男一女两名少年都是封伯的孙子,封伯的儿子儿媳都在外地打工,孙子孙女就跟在他身边。
女孩是姐姐,叫柳润。男孩叫柳壮壮,是弟弟。
两人一个二十,一个十八。
我冲着二人点点头,拿出大哥的风范。
一进门玄关正对是一个石头屏风,上边雕刻着鸟语花香,古朴典雅。转过屏风后是一个天井,天井正对面是一个八根柱子撑起的长廊,没有围墙,里边摆放着桌椅。两旁各有一扇门,应该是通往后边的。
这种建筑风格更像是南方古宅建筑风格,一路上封伯带着我,为我说一些宅子的布置。我听得很仔细,不然我感觉自己一个人的话会在这里迷路。
按照封伯说,我们马家在平遥镇确实是一个大家族,曾经人口最多的时候有上百号人,难怪要建造这么大的宅子。但后来族人也都向往大的城市生活,陆续也就都搬走了,不过每三年有一次族会,大家还是都会从天南地北回来,一方面祭祖,另外一方面就是联络感情。
从门里出来就能看到一栋栋长排的房子,有两条胡同,都是非常窄小的,大概能并肩走两个人,房子很高,都是双层建筑,青灰色的墙壁,很多地方已经长出苔藓来。
房屋与房屋之间也有胡同拱门一类的相同,走到现在我已经觉得这里像是盘丝洞,错综复杂,让人头晕。
趁着封伯说话空档,我终于有机会插嘴了。
“封伯啊,虽然我没有学习过断命残篇,可咱马家古宅为什么要建在这种地方,而且还建造的跟阴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