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和爷爷两人不懂,三人只能坐在原地休息。约莫半个时辰后,我师傅终于恢复了些许的力气,爷爷和父亲也都精神了一些。
我师傅先站起来,看了一眼湖底,说来也怪,从破了聂龙尸煞局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过了半个时辰,但之前那些栩栩如生的尸骸此时却都诡异的变成了一具具森森白骨。
月光透过乌云照进了湖底,父亲看着那满地的白骨,突然心有所悟,而后向着师傅请教道:“道长,您之前起了一个困卦,您说困在这里的不是我们,而是另外一些东西,您是指他们吗?”
父亲的问题让我师傅露出很是赞赏的目光。
他看着湖底的景象,目光中带着普世渡人的慈悲之色:“是啊,上兑下坎,困住的就是他们!
阴泉所在之地,肉身虽然不腐,但灵魂也无法投胎转世,七十年的风雨沧桑,是这九百人给你们村里带来了福寿安康!
现在尸骨腐化,他们也解脱了。”
我爷爷和父亲闻言,面朝湖面,向着这些尸骨恭敬的拜了三拜。
这些年村子风调雨顺,理应好好的祭拜一下他们。
“走吧,时候也不早了,道爷也乏了……”
师傅再次回复到了之前那吊儿郎当的样子,三人路过祠堂时他抽出少佐的佩刀直接将祠堂门前的那颗头颅劈成两半。
“有些畜生,是没资格轮回转世的……”
……
跟在师傅身后的爷俩见此一人一脚,直接将那两半头颅踢飞。
路上,我父亲打开了话匣子,问这问那,最后他问道:
“道长,那湖底的阴泉还会在出来吗?”
我师傅答道:“阴泉一旦形成不会消失,只要那个地方不再有死人就出不了大问题。”
“哦,原来如此,那按照您的意思来说的话既然阴泉不是一个好东西,为何不直接毁了它?”父亲摸着老腰问道。
“毁一汪阴泉,折五十年阳寿,我教你法子你去干?”
父亲闻言缩了缩脖子闭上了嘴巴。
“今晚回去之后你们发动全村的人,一定要在三天之内将洼地里面的尸骨全部挖出放在打谷场晾晒七天,然后将祠堂拆了,注意一定要原封不动的搬走,一根木头都不能落下!
同样将拆了的木头放在打谷场晾晒七天,七天后我会找一个地方让你们再立祠堂……
在搬出尸骨和祠堂后,古村半年以内女人千万不能进。”
父亲两人连声应允。
但谁也没想到的是,本来一件只是善后的一些小事,最后却引出了大乱。
安顿好之后三人连夜便出了古村,路过九天圣母庙时爷爷发现就九天圣母庙的墙壁竟然裂开了一条条手臂粗细的裂缝,两人吓得脸色惨白,这庙在这里六七十年了,无论是风吹雨打都没事,可现在竟然裂开了……
我师傅见此走进庙门恭敬的拜了拜,然后关上庙门对着两人解释道:“无论是青龙衔煞阵还是横尸煞都消失了,庙也完成了它的使命,如果没有了青龙衔煞局的话,庙还建在这里有益无害。”
话音刚落,九天圣母庙轰然倒塌,成了一地废墟。
爷爷两人吓得长大了嘴巴,连忙对着废墟跪拜。
我师傅笑了笑,也没阻止……只是吩咐了一句,谁也不能动九天圣母庙的东西,就让它一直沉寂在这里!
古村和我家现在的位置隔了好几里地,三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里时天已经大亮了。
将我交给奶奶和母亲后三人再也支撑不住,倒头就睡,我师傅更加严重,他足足睡了整整三天!在第四天的清晨才醒。
他的苏醒可把我全家高兴坏了,杀鸡的杀机,打酒的打酒,一时间家里前阵子的阴霾一扫而空!
师傅对穿着什么的不在意,但对于美酒美食却是异常钟爱,嘴巴也叼的很!
幸亏了我母亲厨艺不错,不一会儿一盆满是手抓鸡都端上了桌。
酒菜齐全了,但不见我爷爷,东家不在,他纵然口水都流了一尺,这酒和肉也动不得,不合礼数。
一问才知道罗老汉这几天都在一家一家的拜访,希望能完成他交代的事情。
最后我父亲说不等了,我们先开动,然而就在这时,庭院里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
手里的鸡腿都已经送到了嘴边,我师傅心里那个气!
右手一翻,铜钱丢在了桌上,他为自己掐了一卦。
卦为剥卦,山地剥,中下卦!
卦象显示在这一段时间内小人得势,君子困顿,事业败坏。
他一拍脑门,哧溜了一口哈喇子,端起一旁的稀饭吸溜了一口,蒙了口温水!对着我父亲和母亲说道:“这酒肉看来今天我无福消受了!出去看看……”
两人不解,但外面的吵闹声已经越来越大,他们只能跟着我师傅出去看看。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就出事了!
只见我爷爷被五六个年龄和我父亲一样大的小伙子绑住手脚,硬生生的架在门前,跪在地上,他的脸上身上都是拳打脚踢的印子,
在这几个大小伙子的后面站着一个身穿黄色道袍的老道。
我父亲当时就火了,抄起一旁的挑水担子就冲了上去。
我母亲也不是善茬,从厨房里摸出菜刀也跟了上去。
那个时候村里小伙子打架是很常见的事情,但欺负老人的事情却不多见,爷爷被五花大绑的打成这样,这口气无论如何父亲都咽不下去。
但双拳双拳难敌四手,我父亲和母亲不一会儿都被打了,母亲还好,只是被人在肚子上踹了几脚,但我父亲却严重的多!
师傅见此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一甩破烂道袍,一个箭步就冲进了人群。
然后……
就没然后了,他已经三四天没吃饭了,再加上破局受了重伤,没一会便被这几个小伙子按在地上摩擦!
如果搁以前,别说这五六个暴民了,就算是十来个正儿八经练过的恐怕连我师傅的衣角都沾不到。
最后我们一家人险些被这些人活活打死,就连外出割草的奶奶回来也遭到了毒打,师傅在那个黄袍道士的指挥下受伤最重,双手都被打骨折了。
但就算是这样师傅一声没坑,反而乐呵呵的盯着那黄袍道士和这些人说道:“良言难劝该死鬼,大慈悲不度自绝人,道友,自己做的孽要自己承担哦……”
我师傅的话直接引来了更加猛烈的毒打,后来村长来了,别说帮我们说话了,他连个屁都没放就让我们一家滚出村子。
说我们一家为了救自己的孙子毁了古村的风水宝地。
说真的,屁的风水宝地,如果不是我师傅和我父亲爷爷三人拼了老命破了局,这里不久之后必定会变成绝世凶地。
然而好人难做,人心险恶,后来发生的事情超出了所有的预料,当悔恨的哀嚎响彻荒野时,一切都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