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活着
灰回来了,亦如往常,平静淡漠,径直的走到炉火旁,点火架锅煮米粥。
轩严站在灰的背后,突然问道:
“你十二岁了,对吗?”
灰慢慢搅动着锅中的米粥,平静的说道:
“刚满十二。”
轩严盯着灰的每一个动作,当灰盛出自己的米粥,准备又将依兰草放入锅中时,轩严猛的从灰手中夺过了依兰草,盯着一脸震惊的灰说道:
“我的身体好了,不需要这个了。”
说完,将手中的依兰草扔进了炉火中。
灰迅速的恢复平静,嗯了一声后端起自己的碗慢慢吃了起来,轩严给自己盛了一碗也开始吃,这一顿饭二人吃的别扭,没在言语一句。当二人吃完,灰将锅碗收拾完,走进茅草屋中面对墙壁依偎着躺下。
轩严在灰进屋后一直静坐沉思,当夜色降临,茅草屋内没有了一点声响,轩严才起身走进茅草屋,大幅度的躺在灰的身旁,躺下后又翻来覆去动作频频,可任凭轩严折腾灰却好像没有被惊动到,自始至终安稳沉眠。
第二日,醒来的轩严惊坐起身,先是查看了一眼身上的衣物,急忙又寻找灰的身影,出了茅草屋见炉火已经熄灭,锅中还有冒着热气的米粥,四下却没有灰的身影,轩严自己盛了一碗米粥,草草的吃了起来。
这一日,轩严同样盘膝运气,练习剑法,甚至突破了凡俗成为练气一层修士,重进修真之列,可就是如此,轩严还是神情怠怠,一脸的不快,在突破后早早的回到茅草屋内,躺在草堆上尝试入眠,翻来覆去直到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轩严赶紧闭上了眼睛装作沉眠。不久,轩严闻到了灰身上那一缕淡淡的青草香,轩严闭眼一动不动,轩严感觉到了灰进入茅草屋内查看,又感觉到了灰走出茅草屋,在外面的炉火上起火熬粥,自始至终,灰没有说一句话,轩严也没有动弹一下,直到灰将一碗米粥端了进来,放在了草堆前,起身离开。
淡淡的米粥香气萦绕鼻间,轩严睁开了眼睛,坐起身来看着米粥抿了一下唇后,端起米粥大口的吃了起来,吃完拿着空碗走了出去。
黄昏下,灰坐在炉火旁一声不吭,身下的黑陶碗中还有半碗米粥,锅中咕嘟嘟米粥冒着热气,听到了动静,急忙转过脸躲避轩严,可轩严还是看到了异样,大步上前双手钳制着灰的双肩将灰的脸正过来面对自己。
看到灰红肿的脸上数个红色的大掌印,轩严愤怒的问道:
“谁干的?”
灰没有回答,奋力的想要挣脱轩严的束缚。
轩严双手发力将灰束缚的更紧,又问道:
“告诉我,谁干的?”
灰还是不说,甚至不去正眼看轩严,轩严追问道:
“这一次又为了什么?”
轩严的一句话有了炸雷般的效果,灰疯了似的开始挣脱,伸手撕扯轩严胸前的衣襟,在轩严的怀中狠命的扑打,轩严的衣襟刺啦一声被撕碎,灰一口咬在轩严袒露的肩头上,轩严忍着剧痛将灰揽在怀中安抚,灰却还是狠命的撕咬,轩严甚至感觉灰咬到了自己的骨头上,直到肩头抽噎之声响起,啃咬劲力才消失。
趴在轩严肩头的灰抽噎着说道:
“我能怎么办,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
轩严沉稳了一下自己的气息,问出了一直都想问的问题:
“是成四,对吗,一直都是他?”
灰没有回答,只是在轩严怀中哭泣,当轩严一句“我去找他”,试图将灰推开,灰紧紧的抱住了轩严,哭着说道:
“你想要干什么,想让我们都死吗,这里是秋云,不是你的囚地!”
轩严红着眼睛喊道:
“我知道这里是秋云牧堡,知道这里有许多该死的规矩!”
灰指着身下拼好的秋云牧规槐木板说道:
“你所看到的不过是秋云牧规,还有许多你看不到的规矩,成四是我们的牧长,打死我们他可以找一百种理由搪塞,就是没有借口,他的罪过也不过是一顿毒打,这个你知道吗!在秋云的牧簿上,已经记录了我们两个为夫妻,这个你知道吗!八天前是我十二岁的生日,从那天起,一年之内,如果我们生不出一个孩子,我们两个都得死,这个,你又知道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我要选你!”
灰一番发泄,放声的大哭了起来,哭了一阵,又起无名怒火,抬拳对轩严就是一顿毒打,打累了又哭,哭了又打,如此反复直到再无力气,瘫在轩严怀中睡了过去。轩严将灰抱进茅草屋,小心的放在草堆上,久久的看着眼前这个娇小瘦弱的身影,心中有着太多的思绪。
轩严对秋云牧堡太不了解了,对灰同样也不了解,更重要的问题在于轩严现在没有自保之力,轩严苦修了几日也不过只是练气一层的修士,而牧长成四,轩严的感受下至少也是练气后期之境,轩严短短的一日外出观察,修士数量之多,让轩严震惊,修士天资之高,如轩严一般的修行少年多不胜数,甚至许多比轩严还年少的都佩戴了银禁灵锁,也就是说他们都是筑基修士,乃至于佩戴金禁灵锁的金丹修士,黑玉禁灵锁的元婴修士,哪一个不是捏死现在的轩严如同踩死蝼蚁一般的存在。
此时的轩严太过弱小了。
轩严本领中最强大的是剑道,可秋云牧堡禁兵器,只求炼体,如此,将轩严的能力又压制了一大部分。
强,一定要增强自己的实力,不仅要快速增加修为,还要更多的了解秋云牧堡,在这里活下去,为了自己,更为了眼前这个瘦小的自己的“女人”,灰。
当轩严意识到自己的这个想法时,也被吓了一跳,可看着身下灰熟睡的脸,轩严在没有一丝对自己这个想法的惊讶和犹疑。
轩严轻声张口说道:
“我会保护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