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燕峰之上
日上三竿,仍旧在睡梦中的轩严被石头叫醒,石头将做好的早餐放在桌上,对着已然醒来的轩严说道:
“师叔,你这两日怎么这般大的困意?”
轩严小心的隐藏左臂,石头如常一边整理轩严的居室,一边说道:
“师叔还是早些前去药堂才是,陶伯为人认真,最是不喜懒散之人,若是师叔真能学得陶伯的一二,日后。”
说到此处,石头突然停下,回头看了一眼轩严,见轩严已然起身,连忙说道:
“师叔,且尝尝今日这小菜可好?”
轩严坐下后,大口吃了白米粥,又尝了石头新做的小菜,在石头希冀的目光中,反问道:
“昨夜可有什么稀奇之事?”
石头短暂迟疑后说道:
“我昨夜睡的酣。”
却又说道:
“倒是方庆今早和我说,峰上的黑羽鹰昨夜和那些飞燕斗在了一起,大半夜的也不知为了什么。”
轩严又吃了些小菜,低着头慢慢追问道:
“师兄他们没去查看?”
石头说道:
“双燕峰没师尊的法令,谁敢上前,再说那畜生时常发个脾气,齐师叔他们也不敢上前计较的。”
轩严听后没在言语,大口的将碗中的白米粥吃个干净后才说道:
“今日的小菜做的确实不错。”
将碗托起,对着石头说道:
“去,在给我盛一碗来。”
石头高兴的取了碗,高兴的离去。
当回来时,将粥锅都一并端了上来。
一边给轩严盛饭,一边说道:
“师叔,我这白米粥也是有学问的,得是这黑陶锅慢熬,且水开后,慢搅下米,如此,粥香软糯,十分可口。”
说着高兴的给轩严递上一碗,轩严点头,又吃了两口,抬头不由得问道:
“这个是你和谁学来的?”
轩严本是平常的询问,可出口后,脸上却露出了苦涩。
石头听后自然的说道是从他母亲那里学得,石头想到从未谈及自己,又与轩严相处了些时日,已知轩严为人,便大胆谈起自己过往。
石头生在这金剑宗山下百里的村庄,幸的仙师垂青,才到了金剑宗。石头本是普通的农户人家,父母健在,家境虽也圆满,到底清苦些,因为石头入了仙门,他们家已经成了村内的大户。谈及此时,石头是有骄傲的,更是对现状满足的。
是呀,满足,与过去相比,石头并未失去,却又得到许多,这便是满足,在加之石头淳厚的性格,所以,至如今伺候轩严这个同龄的少年,依旧每日乐呵呵,从未有一点不耐。
如此想着,轩严心道,自己呢,并不满足,生活上比之过去得到了许多,但轩严为何还不满足呢。轩严问自己可以就这般放手吗,去和陶伯学医救世,难道就因为宁飞儿,这个自己也才正真意义上认识不过三日,相处不过三日的媳妇,轩严便要这般生死不顾,轩严轻手将碗筷放下,身旁的石头还在款款谈及他家的巨大变化,轩严却在心中追问自己:
“能放下吗,轩严,不就是一个宁飞儿吗,放下便是了。”
甚至更劝自己说道:
“父亲走了,你不是放下了吗,老头子走了,你不是也放下了吗!”
轩严看着眼前一脸满意之态的石头,有那么一刻轩严马上就要说服自己了,但突然拍案而起,吓的石头大惊,更是连连赔礼,只道自己多嘴,打扰了师叔。
轩严只是坚定的说道:
“不,不一样!”
沉重的呼吸过后,轩严才对着一脸惊恐的石头说道:
“石头,不是你的错,是我心中有所困扰。”
又弯腰捡起震落的瓷碗,将其放好后,又确定的告诉石头,刚刚自己不过是出神乱语了,与石头无关,并让石头收拾下去,自己还要在睡一大觉。
石头下去后,轩严关上房门,小心打开衣襟查看了一下左臂的伤口,又上了些许金疮药,这些小伤小口的处理,轩严早已学过,毕竟翻山钩的十日学习,早就有过碰撞伤累,也从陶中景那里将这些伤口的处理学的一清二楚。
一番处理后,看着已无大碍,轩严又将昨夜捡回的翻山钩查看一番,确定无碍后,收拾妥当,回到床上闭目而眠,可即将入梦之时,口中嘟囔出了一句:
“这更是为了我自己!”
随即酣然入睡。
夜色起,轩严再次醒来,沉重的夜色下轩严再次来到双燕峰前,不过此次却是右燕峰,轩严这一次,先是较为缓慢的攀行,到并非只是因为左臂的伤痛,而是在寻找紫荆晗,一番搜寻,终于在一处草从间,再次发现了紫荆晗。轩严这一次,却并未吃下紫荆晗,是怕自己在把所吃全部吐了出来。
将紫荆晗用翻山钩捣碎后,涂在一件拿来的长布上,而后一路而上,当遇到飞燕时,轩严便将那块涂抹有紫荆晗的长布展开,随即飞燕离去,轩严也不敢停留快速翻越。如此一路,遇燕十数次,遇燕群两次后到达右燕峰上半峰,轩严又行一路,有鹰啼传来,吓的轩严不敢动弹,但那黑羽鹰只是眼中带着蔑视飞掠惊扰了轩严几次后远去无踪。
轩严此时心中有苦少喜,但也并未过多计较,再次发力,一番辛苦,眼看要达到右燕峰山巅,于是先将那件涂抹有紫荆晗的长布挂在一处树腰之上,奋然发力,一跃而起,站在了右燕峰山巅。
轩严抬眼观瞧,这右燕峰山巅景致布局与左燕峰一般无二,不过是宽敞一分。轩严左右查看,正前方仍旧是一扇紧闭的石门,除简单石桌石椅并无其他。
这一次轩严大步上前,躬身朗声拜道:
“轩严拜见师尊。”
少许,并无回应,轩严再次拜道:
“轩严拜见师尊。”
还是没有回应,再一次,轩严又朗声道:
“轩严拜见师尊。”
还是没有回应,轩严起身,四下张望很快锁定一块大石,上前捡拾后走到石门之前抬手便要砸门,却在最后一刻收手迟疑,就在轩严犹豫砸与不砸的时候,一道苍劲的身影出现在了轩严身后,并说道:
“你是砸还是不砸?”
一句话吓的轩严丢掉手中的石头,直接对着石门跪倒在地,又想到声音是在身后,低着头,不敢有一点离地,将身体转了过来,说道:
“弟子轩严拜见师尊。”
前方的身影没有回答,轩严又说道:
“轩严斗胆前来求见师尊,请师尊教轩严仙法,收轩严为徒。”
这一次,身前的身影回答道:
“你已然为我弟子,何来在拜我为师一说。”
听到了这句话,轩严终于确定此人正是金剑宗大长老萧远山,于是将双手并拢,纳头大礼说道:
“请师尊教诲劣徒。”
萧远山的声音再次传来,说道:
“你已然知晓自己的灵根点数,更是有所习学,当知自己修行无望。”
轩严听后第一次抬起头来,在真正切切看到眼前之人是那萧远山后,瞳孔不由得放大了一分,但咬着牙坚定地说道:
“就是一点金灵根,我也要修仙。”
萧远山冷漠的扫量着轩严,突然上前一步,可这简单一步却吓的轩严跪着倒退一步,就这一步,萧远山眼中有了精彩,慢慢的转身走到了崖边,无声的看着夜色,直到轩严上前站立在他身后,才说道:
“你可知何为修仙?”
轩严看着眼前萧远山苍劲的背影,一番思考后说道:
“变强。”
萧远山又说道:
“修仙者,修真也,集天地之力,凝苍穹芳华,己身为器,大道为工,姿强方可行远,路宽才有坦途。既不得苍茫眷顾,虽有道,道不出世,虽心坚,难撼不惑,轩严,老夫如此言谈,你可明白其中之意?”
轩严没有犹豫,说道:
“轩严明白,师尊是说轩严就算是在努力,也是竹篮打水。”
萧远山点头,继续说道:
“既知如此,何不为那医者,也不枉一生际遇。”
轩严听后,本是失落的,但随即又眼放光彩,大声说道:
“请师尊教授轩严仙法,轩严就是日夜不眠,也必习得师尊所授,绝不辜负师尊一分辛苦。”
说完不等萧远山回答,双膝跪地对着大地,当当当,三叩大拜。
这一次,萧远山并没有在劝说,只是转身向石门走去,当萧远山走到石门前,石门轰隆隆自动打开,萧远山无视跪地不起的轩严消失在漆黑的石洞内,就在轩严再次喊师尊的时候,石门轰然关闭,留下不知所措的轩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