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进入了何黎的住所，这是不争的事实，想必很快疯子就会把这个消息带回去，沙鳅和沙鳝也该闻讯赶来，或者……等着何黎自己将春秋交出去。
这两兄弟已经认定春秋就是那个内鬼，如果何黎不交出去，那矛头自然会调转到何黎身上，可如果何黎真把春秋给交出去，那这个疯女人也一定会玉石俱焚地将自己的身份泄露，这似乎是一个死局，无论何黎怎么编瞎话想糊弄过去，都是行不通的。
在沉吟了十几分钟后，何黎忍不住翻身从沙发上坐起来，他有种放虎归山，后患无穷的感觉，这个外号叫“疯子”的人必须得截下来，真让他把消息带回去，怕是两个人今晚都熬不过去！
何黎走到卧室，将门推开。
这卧室的门原本是有锁的，但坏了之后何黎也没修理，春秋进来的时候就检查过，也不知道她是防备着何黎，还是心里有事，一直躺在床上没动，何黎这刚有所动作，她立即就睁开眼，转过身来，裹紧了被子，盯着何黎，惊呼着问道：“你想干嘛？”
何黎没好气地站在门口的位置，回道：“你还真能睡得着！这个疯子一回去，咱俩岂不是立马就得完蛋，还不赶紧起来去追！”
“你说这事啊？”
春秋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事我想过了，是得把这疯子给截住，或者直接干掉算了，免得坏事。”
“你说得倒是轻巧，起来啊，去追啊，再睡两分钟，人都该到地方了！既然早就想过这事，怎么一直不提，是要一起等死嘛！”
“哈哈哈哈！”
闻言，春秋顿时笑开了花，道：“我随口一说的事，你还就当真啦？”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还想不明白？”春秋一脸的戏谑，道：“那个人确实不只是卖烤红薯的那么简单，外号也确实叫疯子，不过嘛，他可不是什么坏人，准确地说，他是我发展的下线，是我们的人。”
何黎撇着嘴，不悦道：“别跟我提什么我们，我跟你不是一路人，这大晚上的，又是讲故事，又是装可怜的，最后又摆我一道，你不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还有，你怎么保证，这个疯子不会出卖你？还是说………”
一些花边的臆测，何黎终究是没有说出口来，虽然春秋身上已经没了之前的风尘味，但在何黎的心里，这种认识已经可以算是根深蒂固，对于这样一个女人，或许出卖身体来换取盟友，也不失为一种手段，但这是永远都上不了台面的事，更何况别的。
“说什么？”春秋似乎嗅到了何黎话里的怪味，追问道。
“没什么。我是想说，既然你没有危险了，是不是该回去了？我已经答应你的事自然不会反悔，而且要扳倒沙鳝和沙鳅，我还需要你的帮助，毕竟我还要回去找老鬼复命。”
“老鬼派你们来，带的什么任务？”春秋正色道。
“这跟你没关系，你只需要知道，我会帮你救出春晓，这就行了，我的任务是上面指派，我尽量完成。”
“老鬼想杀了沙鳝两兄弟，取而代之？”
何黎打量着春秋，有些事问得过多了些，自然就会让人觉得不太对劲，更何况还是像春秋这样，有些敏感的身份。
如果她真是个双料卧底，怕是何黎还得想办法把春秋送进去才行。
他摇摇头，很快又把这个念头给摒弃掉，处在这个特殊的时刻，这样的胡思乱想可能会在关键时刻给他带来致命的危险，相互信任或许才是最好的局面。
“他的心思，我不清楚，你也别去瞎猜，做好你该做的就是了，其他的不是你应该操心的。”
“你是嫌弃我多管闲事？”
何黎将话题给转回来，道：“我现在说的是，你离开这里的事，别的都不重要，让我好好睡一觉，总行吧？”
春秋撅着嘴，仍旧是半躺在床上，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听何黎这么说，当即完全躺了下去，说：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说好了让我在这里过夜，现在又要赶我走，真是……”
“行行，我睡沙发，这总行了吧？”
何黎从卧室里退出来，将房门关上，躺回到沙发去。
一夜就此过去。
清晨起来的时候，春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只留下一个满是香水味的被窝，何黎提着被子，不禁有些纳闷，她昨晚也没喷香水啊，怎么这被子里还是这么香？再仔细一瞧，何黎脑门上的青筋就鼓起来了，是，春秋昨晚是没有喷香水，但是她的包里肯定带着香水，而且香水瓶还给打翻在了被窝里……！
忙碌一上午洗被子，临近中午的时候，何黎又往零点酒吧去了，白天去酒吧那自然是为了见人，不过他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愣是没有人上前来搭话，他不由得想起那群亡命之徒，怕是昨晚玩了个通宵，这会儿还在睡觉吧？即使没玩通宵，那也得下午才能起来了。
想到这里，何黎打了车，原本是想回住处的，但上了车之后，这司机却是不走，任凭何黎说了好几遍地址，这司机就是没反应。
等何黎有些不耐烦，想下车时，这才发现车门也打不开了。
司机正从后视镜里观察着何黎，而后浅浅地问了句：“鳅哥说，让你晚点来，最近特殊时期，别这么招摇，如果没找到春秋的话，来了也没用。”
“给他带个话，人我有线索了。”
那司机轻“嗯”了一声，解开了车门的锁，放何黎下车。
站在零点酒吧的大门前，何黎看向那块已经有些泛黄的招牌，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他改换乘另一辆车，准备回住处，同时给春秋发去消息说：“计划开始。”
那一头的春秋回了个鬼脸的表情，何黎咧了咧嘴，抬脚往楼上走。
何黎没想到自己的房门前会站着个人，还是个熟人，以至于自己面部的表情，手机里的讯息都完全没来得及处理，愣在楼梯口的位置，看着那人的背影。
对方的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门上，对于身后一点点靠近的何黎丝毫没有察觉。
何黎屏住了呼吸，轻手轻脚地向前走，用手在楼道口的位置拎起一个花盆来拿在手里，直到走近了些，距离对方两三米的距离时，这才停下来。
这算是一个安全距离，无论对方要突然发难，还是径直逃走，何黎都有反映的时间和余地。
他站定身形，而后突然出声质问道：“别动！”
对方浑身一个激灵，跟着举起手来，并没有转身。
“你是谁？”
闻言，那人刚举起来的手却忽然放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