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多·纳汉(汉斯·卡姆勒)主动把无名古籍拿给周玄过目,一时令周玄喜出望外,强忍兴奋的他若无其事地迅速翻看着书里的内容,当翻到其中一页看见用铅笔写下的“易经轮”三个字的时候,他更加确信眼前这本书就是自己在天一阁古历轩有过一面之缘的那本无名古籍。
“您老是从哪里得到这本书的?”周玄不动声色问维克多。
“从一位朋友那里。”
提起那本无名古籍,当天凌天娇用香水迷倒周玄后私自从天一阁带走,后来她把它当作奇珍异宝请过各种专家鉴定,尽管人人都说此书世间罕见,却没有一个能叫得出它的名字。凌天娇自认为处处做得密不透风,却不知神秘组织扑克党早已收到消息。经历过勘察加半岛雪崩一劫,凌天娇为了保守自己的生存之谜,不得不受制于以中田雅惠为代表的扑克党,将那本书拱手相让。同样消息灵通的维克多则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计又凭魔法从中田雅惠手里窃取了无名古籍,如今见周玄似乎无所不通,而且差不多句句说中自己鲜为人知的过往,才甘愿冒险把书交给他看。至于无名古籍的来历,他自然不会据实相告。
周玄明知维克多的真实身份,无意细问究竟,只是全神贯注翻看那本令他爱不释手的无名古籍。维克多见他如此聚精会神,也不便开口打扰,索性一言不发静坐一旁。
周玄貌似心无旁骛读书,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完成跟尼古拉·杜曼斯基和阿德莉娅事先计划好的任务——营救泰丝。眼下无名古籍的出现又让任务节外生枝,惜书如命的他准备想方设法把书和泰丝一起带走。
周玄连番左思右想,这时手中的无名古籍翻到一页,恍然叫他眼前一亮计上心头。
“假如我的推测没错,此书乃上古之物,如果您老要找的塔什窟是处史前遗址的话,的确应该将此书详解细读。”周玄把书一合,对维克多说道。
“这本书里到底写了些什么?”
周玄料到维克多有意无意都会有此一问,当即回答道:“神言谶语,可惜内容不全,需要其它带有解密之匙的书辅助,才能揭开天机。”
这句话周玄完全是实话实说,维克多曾东奔西走找人研究无名古籍,此刻觉得他的话同其他专家所说如出一辙,更加对他深信不疑,这时候又听周玄说道:“书里提到了扶乩之术,碰巧我对此法略懂一些皮毛,不如小试一手。”
“扶乩之术?那是什么?”维克多问道。
“爷爷,我知道。”泰丝忽然接话道,“扶乩相当于请笔仙。”
“扶乩是起源于华夏古代民间的一种占卜方法,有人称之为最古老的巫术。”周玄说着,轻轻摸了摸泰丝的头,又道,“据史书记载,扶乩之术乃以箕插笔,使两人扶之,活书字于沙中。随着历史变迁,此法逐渐变种或简化,成为了今天的笔仙筮占之术。”
“那我可真想见识一下周先生的神技。”维克多兴奋地说。
“既然您老有此雅兴,那我就献丑了。”周玄说,“扶乩之术需要准备木盘、细沙、乩笔,可是这三样东西我们现在一样也没有。”
“我马上叫人去准备。”维克多急忙说道。
周玄摆了摆手,看了一眼泰丝,说:“当扶乩逐渐衍变成笔仙,道具已简化至笔和纸即可。”
一边说,周玄一边取出一张巨幅白纸平铺到桌面上,然后在触手可及的桌子一角点燃一支蜡烛。
“等会儿我要把房间里的灯熄灭,另外请笔仙的过程儿童不宜在场,所以泰丝最好待在里间卧室。”
周玄的话并未引起维克多多想,但在躲在卧室衣柜里的尼古拉和阿德莉娅听来,却是营救行动的暗号。一旦泰丝进入卧室,无疑将是两人出手救她的大好时机。
见泰丝向卧室走去,周玄心中大喜,接下来他需要做的,就是把维克多牵制在客厅里这张桌子旁边。
周玄起身关闭灯光后,房间里只剩下微弱的烛光。他让维克多和自己面对面坐在桌子两旁,并刻意使他背对卧室入口。
“据南朝刘敬叔的《异苑》记载,扶乩信奉的是紫姑神。”周玄不住嘴地夸夸其谈道,“所以笔仙也被某些人视为一种通灵之术,利过笔和纸与名为紫姑神或者说笔仙的能量体进行交流。”
说到这里,周玄用右手拿起笔来,看着维克多打着夹板的左臂笑道:“请笔仙的两人必须同用右手或左手,看来您老只能用右手了。”
维克多笑了笑说:“当然,今晚我不得不是个右撇子。”
原来,周玄正是看中了维克多左臂有伤才选定了笔仙之计,因为只要控制住他的右手,就等于控制了他整个人。
周玄接着一番指导,让二人两只右手四指交叉握住笔杆,两只拇指则相对竖起按在笔尾两侧。
“请笔仙的整个过程都不能用胳膊肘或手腕作支撑,我们俩的手必须始终保持悬空,使笔尖垂直于纸面。”周玄继续讲解道。
“这么说,我的胳膊恐怕要酸上一阵子了。”
“胳膊酸是小,损阴德是大。笔仙名为‘仙’,实则是‘鬼’,通灵者阴德受损,死后将会受苦。”
“那就由我来请笔仙吧!”维克多自告奋勇道,“反正我有办法续命,说到死的话,还真不知道该是什么时候。”
周玄假意谦让几句,见维克多再三坚持,于是点头同意。
随着二人右手悬空,维克多在周玄的示意下,鹦鹉学舌说道:“笔仙,笔仙,前世今生;笔仙,笔仙,与我续缘;笔仙,笔仙,请您画圈。”
片刻沉默过后,当维克多明显感觉手麻臂酸之际,夹在两人手中的笔终于开始颤颤巍巍地在纸上无规则地划动起来。
“您老可以向笔仙提问了。”周玄小声说道。
“笔仙,笔仙,我怎样才能找到一个叫作塔什窟的地方?”维克多开门见山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