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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8章 为仁不富(2)
作者:宣门寺卿| 字数:4363| 更新时间:2021年10月20日

“来之前,我已经想到此事不太好办,但宁百户亦是我们镇抚司的人,不能坐视不管。你平日可否与武定侯家有来往?”

韦昌道:“武定侯常年在居庸关镇守,极少回这里来。平日只留下一个管家负责看管田园,此番来此,应该是处置宁百户的事情,嗨,事情原委我们都清楚,按说不是什么大事,赔些银钱便是,偏偏她的儿子立了军功,升为游击将军,又是武定侯的乳母,所以,此事难办。”

“就没有人可以和武定侯说上话吗?”我不免头疼,“武定侯乃是世袭勋贵,本身又有大功,都说脾气不好,但依属下来看,武定侯之所以如此,也是刻意远离朝臣,怕惹是非,您也知道,他回来都不进京城,直接到这里来,还不是不愿和京城里的人见面吗?话又说回来了,武定侯这样做,除非皇上,否则无人可以说话了。”

我听出韦昌的话,武定侯未必如世人所说的那样不近人情,只是他家从武定侯郭英开始,一直陪伴太祖皇帝,太祖皇帝还纳了他的妹妹为妃,太祖晚年屠戮功臣,郭家也是胆战心惊,太祖皇帝归西,郭妃却被建文皇帝下旨跟随太祖灵柩殉葬,郭妃已经有孩子,但为了郭家和孩子们,也不得不去死,弄得郭家更是谨小慎微。

太宗皇帝靖难,郭英奉旨率兵讨伐。太宗皇帝登基做殿,碍于双方亲戚关系,并没有责怪郭家,但郭家还是吓得闭门不出,以至于郭英病死。太宗皇帝还是高看郭家,也许还是想过小时候,郭妃对自己的照顾,亦或安抚前朝功臣,太宗皇帝仍让郭家世袭罔替武定侯,以后几位皇帝更是重用郭家,让郭家镇守大明紧要之地。

郭家的谨小慎微到了今天,变得大家以为是不通人情,实际上是在自保。那郭勋没有职位,在京城就是花花太岁,喜欢钱财,又好结交勋贵,以至于兄弟二人不和,连见面都不愿见。两兄弟行为各异,不得不让人感叹!

我轻叹一声,道:“既然如此,我只有按章办事,明日便去拜访武定侯。”

哈代一旁道:“都是那厮自找苦吃,连累我们过来救他,但人算不如天算,老天爷没给他安排好,就不能怪我们救不出他了。”“话虽如此,但不能不尽力去做!”我看一眼哈代,自然希望他理解。

外面校尉来报,说程大户府上送来请柬,指名道姓找的我。韦昌有些奇怪,我也好生纳闷,待看那请柬,原是程府今晚酉时大摆酒宴,宴请在巨龙镇的达官显贵,让我也来参加,落款却是程枢。

“来的好快!”我信手掂了掂请柬,叶成大道:“想不到他们消息如此灵通,我们刚到镇上,请柬就发出来了。”韦昌脸一红,道:“不瞒大人,叶兄,上午我到程府办事,说你们要来了。非我刻意泄露大人行踪,程大公子,也就是这个程枢非得留属下喝酒,我怕耽误正事,一时嘴快,便说了出去。”

我心道:此人倒挺实在,面上却是一笑,道:“即使你不说,他们也会送来请柬,来的路上,我遇到程大户了。”便简单说了几句,韦昌脸色缓和许多,道:“怪不得指名道姓,原来已经见过大人。”

“程大户名声在外,真不知他哪里的这么多名望!”我想起程安讲的事情,却拿不准韦昌的为人,便没有再说。

韦昌似乎懂我的意思,也没有说话,哈代一直惦记着父亲的安危,不时向外张望,迟迟不见父亲归来,我也有几分紧张。

恰在这时,又有人来报,说经历司的司千户来了,我们三人互望一眼,这厮怎么才来?韦昌赶紧出去接,不多时,司仲大摇大摆韦昌陪同,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人,慢慢走了过来,司仲一改来时的严肃,看见我满脸笑容道:“张大人,你看看,我把你的老朋友带来了。”我一愣,闻声望去,那人穿着和我们一样的飞鱼服,待我看清来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蹇义!怎么会是他?哈代脸色大变,紧张地看着我。当初蹇义刺杀张永公公,我出手相救,而后他被关在诏狱内,我还代管一阵子诏狱。后来他被贾敬带走,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见到他。而我早知道他没有疯,廖建忠说他是装疯,只不过没有想到,他堂而皇之来到这里。

蹇义看见了我们,虽说心里有所准备,但也是一愣,继而又恢复了常态,司仲一旁笑道:“蹇百户,还不见过张千户张大人?”蹇义一笑,施礼道:“我听说今日这里会来北镇抚司的大人,没想到是张千户张大人,许久不见,一向可好呀?”

我心里飞快地想着蹇义来此何事,刚要说话,司仲故作惊讶道:“原来你们真是认识!”蹇义道:“何止认识?我们还熟的很,我在张大人手里,至少待了半年!那时张大人可谓春风得意呀!”我暂管诏狱的时候,蹇义就在我手里,只不过那时他疯疯癫癫的。

我听出蹇义讽刺我的话,笑道:“原是蹇百户,好久不见,今日见了,蹇百户身体恢复得很好呀!”蹇义一笑,道:“有贾公公的灵丹妙药,我如何能不好?张大人也是郎中出身,能给我再瞧瞧吗?还有大人的飞石打鸟功夫,最近功力如何?”

蹇义的腔调时高时低,最后的话语已是恶狠狠,是呀,他在诏狱待了大半年,若是廖建忠顾及兄弟情分,以及他很聪明地,装疯卖傻,恐怕他活不到今天,想必是他借着贾公公的势力,又重新做了锦衣卫,只怕他会睚眦必报。而身边的司仲,活脱脱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我绝不能让他看笑话。

当下淡然一笑,道:“此一时,彼一时,我们做公差的,什么时候都得听上官差遣,这个道理,蹇百户应该知道的。俗话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锦衣卫的弟兄,哪个不顾念情分呀?就算做了错事,也一样网开一面。但我们都是身不由己,哪个敢自作主张,该做不该做,还不是王法说了算!只是有一点,事情挑明了,大家依旧是兄弟,至少不会是敌人!有话明说,不做暗事。”

我话里已经明说,我做任何事,都是上官差遣,无论蹇义也好,司伦也罢,我只是奉命行事。你们嫉恨我可以,只要你们不把我当成敌人,我也不会把你们当成敌人。大家各行其是,互不侵犯罢了。

蹇义和司仲听了,有些惊讶,哈代则面露喜色,稍许,蹇义道:“张大人,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你确实长大了,再也不是当初来锦衣卫的毛头小子,很好,我们确实人微言轻,听命从事,如你的话,毕竟一个门里出来的,大家还是兄弟。”

“蹇大哥若是如此说,小弟先给你陪个不是,当初的事情,就算过去了,日后大家都在锦衣卫里,依旧是兄弟,但凡相互能够提携的,还望彼此相互帮助。”我一面施礼,一面看那司仲。

蹇义连忙回礼,道:“不敢当,不敢当,按官阶,您是上官。”我一笑,道:“我刚入门的时候,可是蹇大哥领进来的,你放心,跟着小贾公公,大哥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蹇义听了,一脸得意,道:“我那兄弟,真不是一般人,功夫好,办事果断,这不,奉刘公公的命令,出外巡视,顺路铲除几个乱党。”司仲咳嗽一声,蹇义似乎明白,又道:“我那兄弟夸过张大人,说你是锦衣卫里少有的几个有本事的人,将来的位置,会很高很高。”

我笑笑摇摇头,道:“不瞒蹇大哥,司兄,我现在没有多大想法,只求找个好靠山,在锦衣卫里站稳脚就成,其他的,真是想都不敢想。”

说话的时候,我留意了蹇义和司仲的反应,他们果然互相看了看,司仲道:“张兄今天怎么了,竟说胡话,你的身份,你的后台,还怕站不住脚跟吗?若是说我么,那还差不多!”

蹇义听了,道:“两位大人总是说玩笑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罢了,罢了,属下今日来,也是有正经事的。”说完,看看哈代等人。

我知道蹇义话里有话,便吩咐哈代等人退去,房间里只有我们三人,蹇义又四处看看,对司仲道:“司千户,你来说说!”司仲点头,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公文袋,从里面取出一份公文,递给我,我打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查巨龙镇富户程大勇,为富不仁,横行乡里二十余年,作恶多端,菲薄朝廷,今遣北镇抚司千户张英、司仲,汇合巨龙镇锦衣卫百户韦昌、东厂锦衣卫百户蹇义等,一同调查,若证据确凿,就地正法!

我吃了一惊,再看落款,竟然是东厂、西厂联合官印。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真没想到东厂会派我们杀人,而且杀的人竟然是程大户。我一时不知如何说话,而他二人也没有开口,一时间,整个屋子都是静悄悄的。

稍许,我问道:“何时动手?”司仲出了一口气,道:“听你的安排!”“你的功夫最好,带的人也多,马公公说了,听你的!”司仲又补充道。

“可我一点准备都没有!让我直接去做,怕是很难呀!”我想想道:“这位程大户,我一点都不了解,而且我听说他家人多势众,在巨龙镇也是首屈一指的人家,我们该如何下手?”

蹇义一笑,道:“我们自然不能轻易出手,程家的护院就有二三十位,所以,我们只能智取。”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锦布来,摊在案上,竟然是一张巨龙镇详细的地图,和我在治安司得到的几乎一样,字迹亦是如此。看来,给我们地图的人,一定是锦衣卫或者西厂的人。

果然,蹇义开口道:“此图乃是我们东厂的人,多年心血绘制,相信对我们有用。”他说着,指着地图,道:“巨龙镇乃是程家盘根错节多年的地方,我们稍有不慎,他们便能知道我们要干什么,所以,我们只能抓准机会,一箭中的。”他说到这里,看看我,道:“说白了,我们不能以官家身份出面,只能是暗算他!”

“既然程大勇的罪状明显,为什么不能以官府名义去审查?”我有几分不解,司仲道:“我来之前,薛镇抚使对我道,此人有着很深背景,若交给公差,只怕他住不了几天牢,便要放出,所以,背地里除去此人,反是好的办法。”

我心中一愣,这薛申让我接走木师古,却没有提程大户,如今司仲又说这个,我到底该不该信?心中虽然这样想,面上不得不说道:“万一我们失败了,我们该怎么办?”

蹇义诡秘一笑,道:“张大人,你能失手吗?”“万一呢?”我追问道。

“有人会接应我们!”司仲慢悠悠开口道,“大人们把问题都想到了,我们只管找个机会,去做这件事。”

“如此说来,你们都计划很好了。”

蹇义与司仲互望一眼,道:“我在巨龙镇待了三个月,有些情况,比你们熟悉,程大勇是这里的大户,世代富裕,他仗着自家势力,就是这里的大老虎,佃户们都怕他,而他这个人特别好色,每年收租子的时候,都让佃户家的女眷前往,看见好看的,就强行留宿。佃户们为了明年种田,不得不忍气吞声,要强一点的,就逃出去。这也不算啥,更可怕的是,佃户家有办喜事的,他必定去贺喜,却又让新娘子陪他一晚。二位大人想想,这叫什么事呀!”

我原本知道一些,如今听了,也是义愤填膺,而司仲却平静道:“想必是佃户有求与他,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嚒!是不是,张大人?”

我摇摇头,道:“程家势力大,否则也不能号称‘程大户’,这事做的太没人道!”司仲呵呵一笑,道:“张大人,你若到别处,看见卖儿卖女的,怕是你连话都说不出来吧,人总得活着!”

我听殷华说过,不由得皱邹眉头,道:“仗势欺人总是不好的,何况他号称善人。”

“对嚒,如此道貌岸然之人,听之任之,不知要祸害多少人,所以,我想这样,明日他家一佃户要娶亲,他必然前去,我们暗中设伏,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他,就算是他家追究,必然是佃户家的事情,佃户若说了实情,只怕官府都圆不了面子。”

“薛大人说,张大人为人值得信赖,办事稳妥,所以,还是以你为主。你说何时动手,我们便何时动手。”

蹇义和刚才已经判若两人,目光里多了许多东西,我想想道:“今晚我去程府赴宴,正好看看他府上的情况,具体等明日见面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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