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知行回到房间,看着早已睡熟的铃音,一脸无奈。
看来这“爹”还得当一段时间,不过正好,他想试试看能不能把她的价值观掰回来,她年纪还小,应该有救。
掀开被子检查了一番,确定没问题,才放下心。又把手伸到她额头上,嗯,稍微有点烧,问题不大。
鬼使神差地Rua了一下铃音的小脑袋,唐知行拿了一床被子,睡到了地板上。
不一会儿唐知行就睡着了,在梦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但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理顺了…迷迷糊糊中似乎看见了自己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人……
一觉醒来,虽然还是隐隐地有些头疼,但跟昨天比还是好很多。
唐知行爬起来,很自然的找到记忆中的地方去洗脸。照着镜子整理完衣装,又钻进厨房煮了白粥,还拌了一碟小菜。
等唐知行回去,铃音还是睡得很香,没心没肺的。
这时候唐知行已经完全醒了,也梳理了一下脑子里的信息。
这里并不是具体的哪个朝代,跟熟悉的历史有很大差别,只知道自己所在的区域叫九州域。顾名思义有九个“州”分割统治着这片区域,而他所在的唐家就掌管着最中间的“中州”。
他所在的位置是中州的正中间,是他爹控制着的一座城。其他的地方被分成了四个区域,由别的分家控制。
本来按道理来说他爹应该是下一任家主的,但是十年前的权斗,唐啸被赶了下来,唐知行家也成了分家。
有趣的是,唐啸家成了分家,却没人想当那个主家。
这里基本上是以武为尊,虽然个人伟力不至于崩天裂地,但实力顶尖的那一批人把山头削低几米,那还是没问题的。
所以为什么大家都讲普通话?唐知行摇摇头,不得而知。
眼下最主要的是借着铃音,把那些个忘了自己姓什么叫什么的揪出来,把后院打扫干净,省得以后一天天的心烦。
现在细细一回味,唐知行觉得事情变得有意思了。他们怎么知道的我不行了?就算是看见我重伤被送回来,就敢嚼舌根子?
只要能把最先散布谣言的人揪出来,也许就能知道原主到底是被什么人给设计了。
晃醒了铃音,唐知行又无视了她红彤彤的脸,一口一口的投喂。
老父亲的既视感越来越强了。
吃得差不多了,唐知行决定先问问情况:“铃音,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抢你东西的?”
铃音被问的一愣,想了想道:“就是少爷你被撞的那个晚上,我刚领了罚回去,想要休息。他们一大群人突然就把我围住,说什么少爷都快不行了,我怎么还有脸活着。”
“一群人?看不出谁带的头?”
“我当时又饿,又疼。他们一说您不行了,我就吓坏了,我没注意。”
唐知行抬头瞟了她一眼,果然,那眼里的自责都快溢出来了。
伸手整理着她的秀发,他安抚道:“你别怪娘,当时她在气头上,娘早就给了你伤药,但不知道被谁抢去了。你现在告诉我,这三天除了饭和药,你还有什么被抢了,能不能认出是谁干的。你告诉我,我给你撑腰。我唐知行的人,容不得别人这么欺负。”
铃音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少爷,感受着他在自己头上温柔的小动作,突然视线雾蒙蒙的,眼前的人跟记忆中已经模糊形象渐渐重叠。
以前她就是这样,丝毫没有大小姐的形象,爱赖床。但爹娘每次都是由着她,让她在床上吃饭,然后一边梳理着她睡散的头发,一边听她描绘昨晚快乐的梦……
可这些都在四年前的大火中灰飞烟灭了。
没了……什么都没了……
连名字都换了……
已经四年没有人关心她了……
啪嗒……
一滴泪落在了枕头上。
唐知行有点懵,这什么情况?他说错话了?还是她被欺负的太厉害了?
他慌忙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泪,有些手忙脚乱。
“怎么了?是伤口疼吗?你别怕,你告诉我是那个混蛋敢欺负你,我马上把他赶出唐家。”
铃音突然爬起来,跪坐在床上:“少爷……”
唐知行赶紧给她披上被子,上半身只有一个肚兜这是上赶着着凉?
在唐知行伸手给她披上披上被子的时候,铃音扑进了他怀里,把头埋在他胸前,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小手还一下一下在他身上锤着,仿佛在埋怨这姗姗来迟的关心。
唐知行脑子嗡嗡的,手僵在半空,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
这三天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后说她要给他陪葬之类的话,担惊受怕,还被人肆无忌惮的欺负,受了不少委屈。
看着她哭的一抖一抖的肩,唐知行还是抱住了她的后背,顾及到她的伤又不敢用力。
他默默地承受着不痛不痒的拳头,另一只手一直拍着她的头,等她发泄心里的苦。
哎,算了,到底是个孩子。先让她哭出来吧,哭完了就好受了。
良久,铃音哭到喘不上气,哭到声音嘶哑,终于是哭累了,但还是趴在肩窝里一下一下的抽着气,不肯抬头。
看着怀中娇弱的小人儿,唐知行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四年前他为了躲开一个讨厌的人,翻墙跑出了府邸,坐在房顶发呆,一坐就是一整天。
然后就听见了一个位置轰隆一声,冲天的大火映红了整个夜空,还隐隐约约看见大火中有一个凶恶的兽头。
他冲进去只来得及救出被一男一女推到门边的小女孩,整个大宅就轰然倒塌。
把她带回家后,与其说是让她做了丫鬟,不如说是爹娘给他硬塞了个玩伴。
四年来不管他如何冷漠,她永远是笑脸相迎。
在她叽叽喳喳的陪伴中,他终于敞开了心扉,不再封闭,开始尝试与人交流。
终于有一天答应她出去赏花,结果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梳理完记忆的唐知行有些呆愣,这小丫头竟然……整整四年,这可是再造之恩啊。
以前蹦蹦跳跳、活泼开朗的小丫头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唐知行的眸子逐渐染上了一丝愠色。
一群正值壮年的人,怎么会这么欺负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他们怎么下得去手!
他没有发现,他的价值观和行为模式,已经逐渐受到了脑海中另一个自己的影响,什么所谓的法律、道德,统统被他抛到脑后。现在,他心中只剩下了汹涌的杀意。
他现在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人攥住一样,疼的喘不过气。
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有些人已经活够了,可以去孟婆那里讨一口汤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