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六拍个响掌,道:“我家偏厅,有堵夹壁,里面吃穿度用,应有尽有,娘子何不躲到那里,人不知,鬼不觉,让在下好好伺侯娘子,不知意下若何?”
杨氏道:“这样最好,从今往后,贱妾就是官人的人喽,望官人不要负心!”
屠六海盟山誓一番,道:“娘子既有这般心肠,在下不妨问上一句,你要慕容端活,还是叫他死?”
杨氏道:“贱妾自然要慕容端去死,慕容端一死,贱妾才能与官人安安稳稳过上一生。”
屠六扑上前去,将杨氏紧紧抱了,说:“娘子真乃有情之人,在下定要除了慕容那厮,和娘子厮守终生!”
从此,杨氏桂花便躲进屠家偏厅的夹壁之中,三餐度用,皆由屠六的贴己丫鬟小凤送达,连屠六的大小老婆也不知晓。
却说这天下之事,无奇不有,杨氏桂花刚一躲进屠六的夹壁之中,田豹就来到屠六家中。田豹和屠六是姑表兄弟,屠六的母亲是田豹的姑姑。田豹来找表兄屠六,想叫屠六通过官府捏个罪名,致慕容端于死地,以报西岐灵山之恨。
屠六听得,心中大喜,暗暗想道:这真是急病来了猛药,难得的方子,自己正要除掉慕容端,没想到老天降下表弟这么一个“替死鬼”?表弟有的是银子,何不趁机敲他一把,来个一箭双雕……于是,将田豹打量半天,心怀叵测地说:“使不得!使不得!表弟武功盖世,也对付不了一个慕容端?为兄手无缚鸡之力,哪敢与慕容端较劲?”
田豹道:“兄长吃的是官饭,对付一个慕容端,还不是摁死一只苍蝇?”
屠六道:“兄弟有所不知,如今的知县是王侃,即便为兄想办慕容端,但王知县那一关如何去过?”
田豹知道他的这个表兄刁钻奸诈,趁机敲诈银子,便说:“表兄不要拐弯抹角,王知县要多少银子?一千两够不够?”说着,将两个银元宝往桌子上一丢,道:“这是一千两银子,小弟用来购买慕容端的人头,够也不够?倘若不够,只管吭声!”
屠六见田豹拿出银子,眼前一亮,道:“还是兄弟痛快!有了银子,王知县即便是黑脸包拯,怕也要动心的!”
田豹说:“这事就拜托兄长啦,小弟只等慕容端的人头落地。”说完,起身欲走。却被屠六喊住。
田豹一怔,屠六已摇头晃脑地走到他跟前,道:“兄弟真乃猛张飞,说走就走?你就没想到,慕容端在劫难逃吗?”
田豹一愣,道:“兄长莫非掌握了慕容端什么罪证?”
屠六哈哈笑道:“实话对你说吧,慕容端将他老婆杨氏桂花打死啦,你何不去杨家寨告诉他的岳丈杨二顺,叫杨二顺来县衙喊冤,告慕容端一个杀妻之罪,这样,不用我们动手,慕容端的人头就得落地!”
田豹听得一愣一愣,说:“有这回事?”
屠六道:“你不信是不是?尸体就在夹皮沟扔着,你只管叫杨二顺来告,我到王知县那边通融通融,保证定慕容端一个斩刑!”
田豹打个激灵,突然心疼自己的银子。可回头一想:只要致慕容端于死地,花些银子算什么……于是,便上杨家寨去找杨二顺。但杨二顺听完田豹诉说,并不相信,道:“我女儿昨天才回的婆家,一夜之间怎么会死?你是什么人?莫非要来讹诈?”
田豹气得红脖子胀脸,大骂杨二顺:“真是狗肉上不了台盘,爷爷是岐阳飞天豹,一生报打不平,见你女儿被人欺负,才来报信,你却这样懵懂?如果不信,快去夹皮沟看吧……”
杨二顺一听眼前的人就是岐阳飞天豹,不禁一怔,急忙和老婆上夹皮沟去看。进沟一里多远,果然见女儿直挺挺躺在那片树林里,身上满是血迹,面目已经看不清楚。夫妻俩这才信以为真,抱着女儿大哭一场,挖了个坑将她埋好,便请人写了诉状,上岐阳县衙状告慕容端杀妻。
(三)
却说田豹上杨家寨后,屠六急急去了一趟夹皮沟,赶回县衙,将两个元宝留给自己一个,带上另外一个,去见知县王侃。王侃是个爱财如命的昏官,见屠六送来五百两重的一个元宝,就像苍蝇见血,眉开眼笑地说:“屠捕头真乃本县知己,又送这么多银子来,叫本县实在不好意思!”
屠六道:“那里那里,老爷是父母官,小人孝敬老爷理所应当。可这一次的银子并非小人所送,是杨家寨杨二顺孝敬老爷的!”
王侃一愣,道:“杨二顺?本县不认识这个人呀!他送银子干吗?”
屠六说:“其实很简单。杨二顺有一女,嫁与慕容寨慕容端为妻,但慕容端那厮是个习武之人,暴戾残忍,将杨女活活打死。杨二顺要为小女讨个公道,却怕慕容端的武功,才不惜银两,垦求老爷,尽快定慕容端一个死罪,为小女申冤!”
王侃打个激灵,道:“慕容端既然打死妻子,就是死罪难逃,杨二顺送来银子,莫非其中有假?”
屠六道:“老爷只管放心,在下侦查过了,慕容端打死杨氏,尸体就抛在夹皮沟中,还会有假?”
王侃说:“既是这样,本县就领杨二顺一个人情,为他申冤!”
屠六见自己的计谋一步步得逞,欣喜若狂,回到府中,和杨氏桂花轻薄一番,只等杨二顺前来告状。
杨二顺走进公堂,将慕容端打死其女桂花一事说得有鼻子有眼,王侃听得,即令屠六带上衙役,去慕容寨缉拿慕容端归案。
却说慕容端吓跑杨氏桂花,便写好一纸休书,上杨家寨面见岳丈杨二顺,但杨家却是人去屋空,慕容端只好坐在门外等候。就在这时,屠六带着衙役赶到。
屠六上慕容寨没找到慕容端,得知慕容端去了杨家寨,便急急赶了过来。慕容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未等问明原因,屠六已给他上了枷锁。
慕容端是个正人君子,虽然身怀绝技,却不想与官府作对,大声喝道:“你们为什么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