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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章 奠    基
作者:乙人| 字数:4823| 更新时间:2021年10月23日

吴能登上了部队的解放牌汽车,汽车就卷起一路风尘,往南方开去。

经商丘、徐州、蚌埠,直达南京的浦口。在浦口,汽车开到了轮船上。经过轮渡,到达了南京城里。

在南京城里的一座军营里,只吃了一顿晚饭。所有的新兵,就又登上了汽车,向着不同的方向开去了。

我们那几车,究竟是几车?当时,恐怕谁也没有记清楚。又原路返回,上了船,经轮渡,回到了浦口。从浦口出发时,天就已经完全黑了。

在车上,大家都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尽管汽车颠簸得非常厉害,仍然没有影响到许多人在做美梦——

这是因为,带兵的军官当时说,我们是南京部队。部队的军部,就住在南京的花旗营。其实,我们连花旗营在什么地方?营房是个什么样子?南京市的一个小棱角,都没有来得及看上一眼。到达南京以后,只是匆匆忙忙地吃了一顿晚饭,就又紧紧张张地离开了。

我们都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小鸟,不停地在飞啊!飞——

有的飞上蓝天,穿过白云,只是不知道自己离地面已经有多高,离天空还有多远。在那白云之上,蓝天之下,老是在不停地飞啊!飞——,不知道困、不知道停、不知道饥饿、也不觉得疲倦、劳累,一直在不停地飞啊!飞——。究竟能飞多长时间,我们不知道。到底会飞到哪里去?我们也不知道。就只知道老是在飞,而且是在不停地飞——

在那蓝天之下,我们有的飞向与北朝鲜接壤的长白山,去观看天池;有的飞向五岳独尊的泰山,去观光游玩;有的飞向黄山、庐山,去观看迎客松、仙人洞;有的飞往宝塔山,站在宝塔山的旁边,一览凤凰山和陈毅老总在清凉山的亲笔题字,并且,还在杨家岭、枣园参观了帽泽东、州恩来、住德、六少奇、张闻天、彭德怀等钟央领导人,曾经住过的窑洞;有的飞上天山、昆仑山、五台山,去欣赏那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常年积雪不化,山舞银蛇、原驰蜡象的天下奇观,顺便还到五台山上,参观了张三丰的练功庙宇;还有的飞到长江、黄河发源地的尽头,经过喜马拉雅山的山顶,想直达世界屋脊的珠穆朗玛峰峰顶,但是,又怕那地方天气恶劣,积雪太厚,实在太冷,只好无可奈何地放弃了。

有的飞向大海——在那汹涌澎湃、波浪滔天的海面上空,一边飞、一边想、一边看。我们想不到,那海到底有多深,海底上究竟有什么好东西、有多少稀罕宝贝;海水里有什么稀奇古怪的鱼类,除了人们常见的鱼、虾、乌龟、王八、海带、海参,还有什么其它的稀世珍宝;也看不清楚,海滩上有多少南来北往、东游西去、走走停停、遛遛转转的情侣、游客;海面上有多少只客船、货船、打鱼船,有多少艘潜艇、航母、军舰——

有的飞往草原、森林——谁也没想到,那草原、森林,是多么无边无际、多么广阔浩瀚!谁也数不清那草原上有多少个牛、马、羊群,多少个蒙古包;森林里有多少种怪物猛兽,多少种奇花异草,多少种夜鹰飞鸟!谁也分不开,哪片草原是原有的,哪片草原是新种的;哪些蒙古包是破旧的,哪些蒙古包是新建的;哪片森林是原始的,哪片森林是新栽的——;哪些厂房、哨卡是地方的,哪些是部队的——

还有的飞到高山、平原,飞到江、河、湖、泽;飞到祖国的海岸线——那高山上,既有皑皑的白雪,葱绿的树木,悬崖峭壁、瀑布、深谷、流水;还有名胜古迹,寺院、庙宇、亭、台、楼阁。平原上——有城市、有农村、有工厂、有商店、还有剧院、电影院;有旱田、有水田、有菜园、还有果园;有山路、有平路、有土路、有沙子路,还有四通八达的柏油路和火车道。江、河、湖、泽里,有鱼船、游船、货船、客船、还有火轮船。海岸线上,有明堡、暗堡,哨兵、哨卡,还有成班、成排、成连的步兵、炮兵、兵营、兵站。有美丽富饶的城市,有各种船只进进出出的码头、港湾——

我们一边飞、一边想、一边感叹,啊——祖国的锦绣河山、如图如画,多伟大!多漂亮!多壮观!那繁华的城市、家家户户冒炊烟的农村、一望无际的广阔田野,多美呀!看吧——一辈子,不,几辈子,看也看不够!说吧——永远也说不完、说不清、更加说不全!

我们正在云里雾里,做着香香甜甜的美梦,汽车突然噶然而止。

带兵的军官,一跳下汽车,就大声喊叫:“别睡啦!都醒醒,带好东西,准备下车,到啦!”

大家都不知道,是夜里几点下的车,更不知道来到了什么地方,就稀里糊涂地被分配到营房里,解开背包,抻好铺盖,接着睡觉。

这一睡,才成了真正的酣睡。全体新兵连梦都没有来得及做,头一挨着枕头,就都呼呼的睡着了。

起床号一响,穿戴整齐之后,大家打开房门一看,啊——我的个乖乖!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天寒地冻、积雪成堆,房檐下、树枝上,都滴水成冰。这一下,可就苦了那些杭州兵。

原来,从山东、安徽、江苏、四川征来的新兵,不但都发了棉鞋、棉帽、棉袄、棉裤,而且还都配发了大衣、毛毯。而从温州、杭州征来的新兵,穿的还是解放鞋、戴的还是解放帽,只有绒衣、绒裤,连冬天的罩衣、罩裤都还没有发。没过几天,那些温州兵、杭州兵,就冻手、冻脚、冻脸、冻耳朵,他们的手、脚、脸、耳朵都被冻肿啦!

大家后来才知道,原来,我们所到达的地方,是苏北响水县陈家港灌河旁边上的一座军营。在军营旁,还有一道大堤。这道大堤,就是黄海前哨的第二道防线,距黄海前哨的第一道防线,只有十多华里远。这里还是灌河的入海口。那海上的风,从灌河口,可以无遮无挡的直接闯进军营。据一些老战士讲,这里是——小风天天有,大风三,六、九。不刮是不刮,一刮至少得刮半个月。他们说的小风,至少也有三、四级。因为,这里离黄海太近,沙不多,树很少,风倒很大。有好些连队,就驻守在黄海海边的大堤上,担任着守护海防的重任。

在这座军营里,新兵训练的主要任务是:打扫卫生、整理内务,集合站队、向左、右、后转,看演出、听报告、进行思想教育。

以上这些任务,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那可就麻大烦了——

单说整理内务中的一项——叠被子。别说十次、八次、上百次,十、八天、上百天,有的人,就是叠上个一年半载,也不一定能叠出个好样来。

一条军棉被,横着先叠两折,竖着得叠三折。从两头各叠一次,中间还得留出约三十多公分的空隙,而且,每折叠一次,都得捏角捋楞,用手掌抚平。不用上大姑娘绣花的功夫,那是绝对不会,把被子叠得既像豆腐块,又像花卷那样有角有楞的。

被子叠好以后,最怕听到的一句话,就是班长说:“检查内务。”

班长所说的检查内务,其实,主要就是检查叠被子。只要班长走到谁那里,谁就会提心吊胆。这是因为,班长如果相不中谁叠的被子,他就会立马伸出手来,一拉二扯三抲撒。并且,紧接着还会加上一句“重来!”,就他那么一句,只有两个字的“重来”,没有三、五分钟的时间,那些凡是“重来”的新兵,都是绝对“重来”不好的。

至于其他的训练,除了站队、集合、到伙房里开饭以外,就基本上没有搞。这是因为,室外天气太冷,积雪成堆、滴水成冰,况且,还有许多战士穿戴的衣、裤、鞋、帽,都不是冬季服装。因为,他们还根本没有配发上棉袄、棉裤和棉鞋、棉帽。就连大衣、毛毯也没有发,所以,晚上睡觉,个个还都得去当当团长。

有一天,刚吃过午饭。我们一群山东兵从伙房里回来时,正好路过杭州兵的营房门口。先于山东兵回到营房里的杭州兵,有一群都聚集在房门口外的走廊上。他们中间,有一个一米八、九高的大个,指手划脚地对我们说:“你们都别走!现在我是君长,君长要给你们训话。你们山东兵,都是大老粗——既野蛮,又没有文化。连个篮球都不会打。抱起来球就跑,还背后捅拳,用腿搁蹩脚。球规的——大大的不懂!远远的比不上我们杭州兵。因为,我们杭州兵,个个都是中学生。”

听了那个杭州兵的话,吴能从人群中走出,一步跨上走廊,伸手抓住了那个大个的领口,又往前一推,往后一拉地问:“你说你是君长,怎么也和我们一样,还没有戴上领章、帽徽啊?”

经吴能这么一问,走廊下的那些山东兵,突然都来了精神,也齐声发问:“是啊!你咋也和我们一样,没有戴上领章、帽徽啊!”

那个大个,听到那么多山东兵都一齐起哄,吓得一下子矮了半截。他弯着腰,一扭头,就跑回到宿舍里去了。

就是这么一下子,吴能不仅给山东兵出了气,同时,也给那些江苏兵、安徽兵、四川兵壮了胆。

事后,吴能还在反思——那个杭州兵,说山东兵不会打篮球,这的确也是事实——“抱起来球就跑,还背后捅拳,用腿搁蹩脚”。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实,而且,有许多人都亲眼目睹过。人家说山东兵“都是大老粗——既野蛮,又没有文化”。虽然有些过分,不是‘都’,而只是其中有一部分,也确实是既野蛮,又没有文化。因为,有不少山东兵,从来就没有进过学校里教室的门,左右不分,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每次部队集合,只要口令一喊,向左或向右转,队列里,总会出现许多对脸的。大家一笑,又马上会出现背靠背的。再一笑,又会出现跳脚的、转圈的。那些对脸的、跳脚的、转圈的、背靠背的,十有八、九都是山东的。不过,那些个别出洋相的,也有江苏的、安徽的、四川的,只是没有山东的多罢了。自己没有细想,就那么冒冒失失地一步踏上走廊,给人家弄了个大难看,下不来台。这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太不仗义了!

自己的做法,是不是有些不妥?是不是说明自己还没有成熟,太缺少涵养,没有学习好《论公产党员的修养》,心胸狭窄、心中太没有容人之量了?要不要去跟人家赔个礼、道个歉,说一声:“对不起”呢?

可他转念又一想:这能怪谁呢?当时,在那个场合、那种情况下,哪有那么多的时间,能容得下自己既能用心去想,又能用心、认真、仔细、全面地去考虑呢!要怪就怪他自己太目中无人,太高傲、太狂妄,太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也太夜郎自大了吧!

吴能一想到这里,又开始自己安慰起自己——算了吧!既然此事已经发生,那就让它过去吧!人们不是经常说‘吃一堑长一智’吗?只当是一次教训,以后多加注意,时时、事事、处处“三思而后行”,也就是了。

这件事过去没几天,新兵训练即将结束的时候,部队要召开一次大会。让各地来到部队的新兵,选出代表,做表态性发言。我们山东兵选出的代表,就是吴能。

吴能心里在想:你们城里来的兵,不就是个中学生吗!有什么了不起!别隔着门缝瞧人——把人家都给看扁了。我非得把心里想说的话,都掏出来,震震你们不可。

轮到吴能发言时,只见他不慌不忙、沉着镇定地登上了讲台——

他在发言中说:“我是在珍宝岛的枪炮声中应征入伍的。本来,是想奔赴战场、参加战斗、保家卫国、献身革命的,没想到我国北方的边境在打仗,我一登上汽车,却直奔南方,来到了这里,当上了一个和平兵。我心里在想——这可真是身不由己啊!没有办法,那就只好既来之、则安之。来都来了,那就当呗!虽然说,我没有多大的本事,没有多高的文化,但是,也已经受党培养教育了那么多年,并且,在上初中时,担任过学生会主席,入了团。在上高中时,又担任校团委副书记,光荣地加入了伟大的中国公产党。六六年国庆节,还作为学生代表,去北京参加国庆观礼,见到了伟大的领袖毛主席。我尽管目前还是个预备党员,但,也已经是党的人了。既然是党的人,就得听党的话,听部队领导的话,一切服从党的决定,时时、事事、处处都得听从部队领导的安排。”

他在发言中还表态说:“我坚决服从部队领导的分配,不管是分到炮连、机枪连、步兵连、运输连、通信连,还是特务连,我都乐意去;不管是叫我当步兵、炮兵、运输兵、通讯兵、特务兵,还是叫我当通讯员、话务员、炊事员,烧火、做饭、养马、喂猪,我都会欢欢喜喜的去干,并且,还一定会干熟、干好、干出点成绩来。”

吴能这一发言,他的文化程度、思想基础、理论水平,都得到了充分地展示,在所有参加集训新兵的心目中,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大家都还在张嘴瞪眼地昂着脸听,吴能却说:“我的表态发言完啦!”

他的话虽然简短,却把很多人都给震住了。

吴能这一发言,他就像羊群里跑出来一头大黄牛——与众不同、令人瞩目了。

后来,不光是那些杭州兵,连许多江苏兵、安徽兵、四川兵,只要是遇见到吴能的,也都非常热情地跟他打招呼。特别是有几个杭州兵,后来和吴能分到了一个连队,他们一见到吴能就说:“我在新兵连里,就已经认识您了。”

在新兵训练的军营里,吴能的根基,就算是已经打得差不多了。

正当大家聚精会神的想听下文时,牛博士却突然说:“是孬是好请了吧!今天的饭点又到了。”

大诗人马上说:“明天上午——还是八点。在这里,再让牛博士,给咱们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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