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主动的打开伞,遮到女人头上。女人笑了,笑得妩媚。这无人的路上,红绿灯不过虚设。
绿灯了,我们下意识往前迈步,尽管不知方向,此刻只是难以停下脚步来,只好先渡到对岸再作打算。
两个人依偎在一把伞下,像一对情侣,却是绝对的陌生人。沉默中往前走,女人短靴脆生生一记记敲着红砖路,我小心翼翼跟随那节拍。
女人在一家有遮雨棚的店前停步,面向我挺起胸部,我见到她那两个尖尖顶着紧绷的针织衫,贴近了我。她问:“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你像一个我留恋的人。”我冲口而出。
“谁?”
“我的初恋。”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说,我并无意骗她。根本不用骗她,在她还不知道我是谁时,就已经跟着我走了。但是话一出口,突然感到此言千真万确。
“如果你想……走吧。”女人说。
“去哪里?”我问。
“去我家里。离这里很近,我丈夫不在家里。”女人热情洋溢的邀请我了。可是,这时候的我,却突然间出现了短暂的慌乱。
但是,生活实在是太苦了!我想一想那些不学无术却靠着自己的社会背景进入到大公司上任的男女同学们,觉得不应该再折磨自己了。于是,我跟着她迈动了自己的脚步。
我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昏暗的街灯下,两人的身影被拉得细长,不一会儿,衣裳都已淋湿,雨水从脸颊上轻轻滑落,却毫不在意,步履闲适从容。
脚步声轻轻叩响楼梯,感应灯一盏盏地依次亮起,又很快地黯淡下去,到了她自己居住的房子,在房间门口,两人就都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
美妇静静地站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我则点着一根烟,倚着楼梯扶手,慢慢地吞云吐雾,烟气就在空气中渐渐弥漫开来,虚无缥缈中营造着某种暧昧的氛围。
一根烟抽完,我轻轻把烟头扔掉,用脚尖踩过去,用力碾压几下。
似乎有种某种微妙的默契,就在我丢掉烟头的瞬间,美妇也终于把手伸进外衣兜里,从里面摸出一串钥匙,右手微微颤抖着将钥匙伸入锁孔里。
在‘稀里哗啦’一阵乱响中,房门被轻轻打开,美女走进去后并没有关门,而是弯腰脱掉那两只高跟鞋,将那双精致的鞋子摆到鞋架上。
袅袅娜娜地走进卧室,找出一件花格子睡衣,轻轻丢到沙发上,接下来便一言不发地转身走进卧室。
我把门带上,“咔嚓”一声把门反锁上,拿起睡衣进了洗浴间,把身上湿漉漉的衣服一件件剥下,打开热水器的不锈钢龙头,热水就哗哗地躺下来,我就闭上双眼,轻轻地擦洗身子。
换好睡衣出来的时候,茶几上早已摆上了两杯浓浓的热咖啡,美妇换了件干净衣服,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在不停地调换着频道。
她的脸上仍有酒醉后的残红尚未消退,见我从浴室开门出来,就慌忙关上电视,默默地站起身子,抱着几件贴身衣物低头走进浴室。
哗哗的水声终于停止,屋子里面顿时安静下来,我的心跳不知为何突然加快,呼吸也局促起来。
突然间,眼前的茶几上,出现了一张剧照:舞台上,正在演出一出传统戏曲。好像是《钟馗嫁妹》,又或者是《聊斋志异》里的画皮。
总之,那个扮演钟馗的演员画了一张恐怖的脸谱,正张牙舞爪抓住一个美女,马上就要撕她鬼魅魍魉的美丽外表,露出她狰狞的本来面目了。
啊!难道说,她是鬼?而且是那种化妆成美女外表,专门吃人肉、喝人血的厉鬼?!
我的脑袋瓜子像是爆炸开来,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一间屋子的?也忘记了自己是怎么仔仔细细把那一张剧照看完的?
反正,当时我下定了决心,就算是回到老家农村与莲歌种地,我也不能在这里寻求什么艳遇了!
第二天,我凭着自己恍惚的记忆,来到那个地方,看到了那一栋楼,那一个房间。但是,这里似乎是没有了住户,据说是这栋楼马上要拆迁了。
我向正准备搬家的邻居打听那一个女人。那个邻居一听我话,大吃一惊。问道:“你找她干什么?他刚刚出殡不几天,是煤气中毒去世的。现在,她丈夫正与燃气公司打官司索赔呢!”
啊,这么说,我昨天晚上遇到的确实是一个女鬼。幸亏我昨天晚上跑得快,不然的话,今天说不定我会遭遇什么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