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计划办完事后去好好看看普者黑,可能大多数人不知道这个地方,但要说现在比较火的电视剧“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可能知道的人就多了,这部电视就是在普者黑实景拍摄。今天,我就在离普者黑只有八十里地的砚山,再说,回昆明也是要到普者黑坐高铁。去那里看看就是顺路,早点去看完后再坐晚上的高铁回昆明,不就是工作旅游两不误了。但有些事总让人措手不及,公司通知要去北京,车票订在明天早上八点,也就只好匆匆忙忙地回昆明了。
一路上,经过云南的红河时,地里的麦子早收尽了,机械正在地里作业。湖南的麦子也快收完了。河南准备开始麦子收割,到了北京又看到麦子带着青色。这一路上好象是看着季节一路慢慢地变慢。
每次到北京的感觉都一样,忙!也许是来多了、也许是到处走的时间久了,突然发现旅游这个词对我是真的没有关系。每次乘坐地铁一号线经过天安门广场的时候,从来没想过下车去看看这个全世界最大的城市广场。每次到北京都是住在安华桥,从窗户就能看到鸟巢,也是没走过去见识一眼这个标志性的建筑。全北京城有十七条地铁线,每条都坐过。所以,对这个都城来说地下比地上更熟悉。
这次意外地住在海淀黄庄,一个中国最高学府的聚集地:北京大学、清华大学、中国人民大学都在这里,一样没去拍张照作留念。但有一个地方另外,就是北京电影学院。每次来都必经过的地方,它的门牌号都能记得清楚:西土城路4号。“4”是许多人不喜欢的数字,夸张点就是禁忌,我来的时候乘坐的Z54次列车就没有4号车厢。但这个“西土城路4号”则不一样,它对于现在的年轻人来说就是圣殿,是火箭发射架,是一夜功成名就的化学场。社会上有人说:北京电影学院是全北京城名车聚集地,也算是财子佳人的地方吧。
还有一个了不得的4就是4号线地铁,从国家图书馆上车往安河桥北方向依次是——魏公庄站:这里有民族大学、北京理工大学。海淀黄庄站:有中国人民大学和中国科学院大学。中关村:有中国地质大学,北京科技大学,中国矿业大学。北京大学东门站其实就是北京大学和清华大学,很多人说这里是顶尖学府所在地,其实再往前过一站便是西苑站,这里才是中国最顶尖的学府党校所在地。看来半路下车并不是最好,坐到头才对,不是吗?
西苑站下地铁也是颐和园北门,也距离园明园不远,每次去昌平都在这里坐公交车,但从没进去看过。不是不想进去,主要是怕进去了以后,这两园就从我的好奇和向往中消失,大多人都会有这种感觉吧?
写到这里我自己笑了起来,若把4号线代表理想的学历的话,那么1号线就最能代表理想的人生。长安街由东往西是依次是国贸站,从字面上就知道做大买卖的,中国国际贸易中心和世贸中心就座落在这里,能在这里上班会比哪儿差呢?往前就是建国门站,这里我只说一个地方吧,出地铁便是外交公寓,要能有一张床就行了,不需要多大的地方,不是吗?再过一站就是东单,人民日报和交通部就在这里,若遇到一个骑单车的人可能是处级干部,你还别不信。好工作好收入就再走一站路到王府井,买东西别担心遇到假货,只要你有足够的票子就行,吃住更好,北京饭店就在旁边,大部分人就到此了,就是不错的人生终点。可还人会继续向前,下一站就是天安门,地球人都知道的地方,这里代表人生的辉煌,也代表人生的顶点。当然,接下来是军事博物馆站,看名字就说明它代表过去,也代表思念!接着到了公主坟、八宝山,这里是早到晚到早晚都到的地方,这里不理你是谁了,唉!卸下荣誉退尽繁华又回到人的出生地:苹果园站,这里也许应该就是真正的极乐世界吧?
还有一个二十四号,篮球明星科比的24号球衣。
北京拥有国内最大的地铁网络。但是,也有去不到的地方。我只好在路边等出租车,站在树荫下无聊地点上一支烟,看着过往的车流。一会儿过来一辆出租车停在面前,车牌后四位数是“1616”,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位子上,一边拉安全带一边说:“师傅,大柳树。”
开车是一个和我差不多年龄的司机,他看着我:“哪个大柳树?”
我连忙陪着笑脸:“海淀大柳树。”司机笑笑给汽车加速。
我也朝他笑笑:“师傅,北京人?”
司机专注着前方:“海淀农村的。”
“啊。”我看他一眼:“北京人。”
司机也看我一眼:“城里的人才是北京人吧?”
我被他的话逗得大笑起来:“师傅,你信不信,现在这北京城里住的人,有四分之一的人他们的父母还没来过北京呢,你说他们是北京人吗?”
诚厚的司机笑笑:“那当然不是。”
“还有四分之一的人每年要和父母一起回老家看爷爷奶奶,这些人也不算北京人吧?”
司机转过眼:“那倒是啊!”
我看了看他:“再就是象我这样来办事的、当兵的、来读书的、打临时工、走亲访友的,师傅,你信不信这一块不止四分之一呢?”
司机看着我笑一笑:“先生,按你这么一算啊,这北京城里还真是没多少北京人了。”
我笑着看着他:“所以,你才是真正的北京人,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
司机微笑地看着前方,像是我给他平反了一样开心。
人说:北京人什么都敢说;上海人什么都敢想;广州人什么都敢吃。今天,眼前的这个真正的北京人却是那么憨厚、诚实。那些什么都敢说的北京人,其实只是借住在北京又把自己当成北京人来显耀的外地人罢了
人在外总会遇到一些不想做又非做不可的事,两年前的一个冬天,一个休红歇绿的季节。离开故宫红墙后的北方便是灰色的天空、灰色的建筑、灰色树干、灰色的路,就这么一个色调占去一年中三分之一的时间。时不时再来几天雾霾,连人都成了灰色。
一场大雪明亮了人们的视线,把这座单一色彩的城市变得分外有层次感。三环上的那条大裤衩给人增了几分寒气,望着它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怎么是电视台的大楼呢?要是生产裤衩的商标怕是早就名满天下了。
尽管很冷,我还是要去做我该的事,去上庄。那次是我一辈子也忘不掉的经历:出了北京城,眼前便出现了乡下的景色,出租车在一个小桥头停下,司机告诉我这里就是上庄镇。要不是看到路边的牌子上写着:上庄镇。还真的以为司机骗我了,这是镇吗?一排低矮的房子冒着热气,看不到一栋象样的建筑,水库里只看到冰面,海事局的卫星地面站巨型的锅形天线把原本就矮小的房子衬托得更加矮小。大山和田野都被雪盖住了,有一种“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意境。站在没有行人的路口,北风也象是在排斥我这个外乡人一样不停地吹着。我紧了紧外衣,寒风还是让我伤心地流泪,没有头发的脑袋上更象是戴了顶冰帽,脚在单薄的皮鞋里冷得生痛。真后悔没等天气好点再来,南方的鸟受不了北方的寒冬,真是怀念在广州的日子。
带着冰冷的心情走进一家饭馆,里面弥漫着热气和酒味,食客们的脸上看不出一点不快,倒象是过节一样。我找到一张小桌子坐下,服务员端来一杯热水,冻僵的手捧起热水的感觉是那么舒服,什么是温暖在这时才得到诠释。点了一份尖椒肉片和一份酸辣汤,服务员微笑地问要不要来点酒除除寒气,我也微笑地摇摇头。说实话,若不是因为眼睛真想喝一杯。
吃饱了,也没刚才那么寒冷。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要去办应该办的事,拿着老板的薪水总要对得起人家吧。外面的风依旧地吹着,身上的一点温度几秒钟就被无边的空间吸尽了,单薄的皮鞋走在雪地里,脚感到阵阵刺骨。好不容易走到关系单位,门卫告诉我:由于天气原因,工作人员都住在城里,所以,今天和明天不上班。我呆呆地朝他点点头离开,这一刻我知道了什么叫“无奈”。
北京的冬天太冷,夏天又太热了,我还是喜欢这里的春天。每次走过西土城都会在一排桃花前停留一会儿,花丛中没有一片绿叶,和前面电影学院的佳人们一起争艳,不知道谁是明日的新星?这次路过只能看绿色,连桃子都是绿的。
春天的北京到处是生机。公园里的阿姨在音乐中跳着扇子舞,冬天脱光叶子的树干都重新挂满了绿叶,温和的风吹在温暖阳光里,让人倍感舒爽。几个背着行囊的人从身边走过,电影学院的大门旁几个女孩在讨论哪个老师比较和气,哪个老师比较严格。她们就是人们常说的北漂吧?不全对,在这个城市里的各行各业中又有多少人在寻找自己的梦呢?那些离家的人都应该是北漂。他们不知道漂了多少年?他们离梦还有多远?离家又有多远?想着、想着,自己倒有点伤心起来,几十年来一直做着“他乡客”的我算什么呢?四处漂吗?漂过了长江、漂过了黄河、漂过了长城、漂过了大漠,漂过琼州海峡,漂过了唐古拉山的通天河!不好吗?万里路和万卷书一样是财富,人生没有统一标准的精彩。不是吗?
一辆公交车停下,下来几位身穿纳衣的僧人,他们双手合一一向我点头:阿弥陀佛。一时间让我手足无措,路边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向我阿弥陀佛呢?站在路边的所有人都看过来,我一脸的不自在。无意中在公交站牌的不锈钢柱子上看到自己发亮的脑袋,原来,他们也把我当了和尚了?望着远去僧人,我自嘲地笑了笑,这也许就是人生中的一次错位的精彩吧。也许不是,佛诞日那天也是我的生日,应该是缘!
办完了应该办的事,我也要尽快地离开。这里吃的、住的都比较贵,早点走也是在创造效益。
G521次高铁缓缓地驶出北京西站,对面一辆和谐列车正向站内开来。再会了,忙碌又繁华的都城!列车在加快速度。望着窗外的风景,填了一首词:临江仙
头次三月春上京,故宫外天安门。
好汉非去八达岭?人少好风景,桃花艳西城。
千年厚史如山重,笑万岁成古人。
长安街上多少梦?流星伴浮云,我已在归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