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翔子同时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一个年迈的老人驼着背朝我们走来。
我锐目一扫,这老人穿着一件与自己身形不匹配的保安服,一双旧皮鞋,满头白发,瘦弱得就差用干柴去形容他了,那是一个枯瘦如柴。
“大爷。”我喊了一声,估计是这里的保安。
“你们干什么的?”老人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翔子看我一眼,其实他的眼神是在询问我,这老头是人是鬼,我摇头,示意他不要去质疑,这是对人的不尊重。
“大爷,我们是这酒店的客人。”
“客人?”老人撇我们一眼,带着质疑的神色:“这酒店还没对外营业,哪来的客人?”
“大爷你是在这里工作的吧?”其实我这么问都有点不对,按照他的年龄,怎么说也有七十出头了,是应聘不上工作的。
老人瞟我一眼:“你是来参加风水大会的吧?”
被这位大爷一眼识破,我也不好隐瞒,只能承认。
老大爷长叹一口气:“没用的,还是回去吧,别浪费精神,丢了小命,年纪轻轻的不值得。”
我怎么听这话里有话,我一个机灵,想来这大爷恐怕知道些什么,要不然也不会说这样的话,这应该是我出破口的地方。
“大爷,您这话是何意?为何说没用?大爷知道这酒店不干净有脏东西?”
老大爷看我急不可耐的样子,带着几分诚恳,他掏出一根剩下一半的香烟,我朝翔子递了个眼神,翔子会意地掏出香烟递给老人一根,拿出火机。
“年轻人,别浪费。”老人依旧点燃自己那半根香烟,翔子尴尬一笑,收回香烟,因为我不抽烟,所以这种事都是翔子做。
我看老人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样,又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你不是形势派的风水师吧?“
我一愣,这哪门那派脸上可没有写明,我讪讪一笑:“大爷慧眼,不过大爷怎么会知道我不是形势派的风水师呢?”
“他们都在十七楼呢。”大爷不紧不慢的语气:“你是看到不该看到的,所以才会来这里吧?”
我和翔子都是心头一震,这不是一针见血吗?这话显然大爷是知道这里有煞物的,那正明他见过,而且我能感觉到,他一点也不害怕。
“大爷见过那脏东西?”我直言不讳,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没必要藏着掖着。再说,这年岁的人,吃的盐比我吃的米多,他见到煞物都不惧怕,我哪还有资格在他面前说自己的那点本事。
低调做人,高调做事,我有点觉悟。
大爷迈步看着周围,我和翔子跟在他两侧。
“这地方不干净,不该修建酒店,当初就是不信我的,非得修建,这下好了,把地下的脏东西都惊动了不是?金钱开路,并非无往而不利。“
这话深深触动了我,有的人用钱开路,的确引来不少祸端。
“大爷可否与我们讲讲这里的故事?大爷定然是知道这地下有冤魂亡魂。”我很是谦逊的语气。
后来我才知道,为何大爷说布阵驱煞没用,之前大爷就对“形势派“的人说过,此地不可修建酒店。
这么一说,当初修建这酒店的时候,找他们看过,至于是谁,我就不知,毕竟打听得这么细致,也不是我的性格,我又不去刨根问底,当下是如何解决问题才是真的。
但是我已经略微的感觉到,今晚在十七楼布阵的许飞九怕是要白忙活一场。因为真正凶狠的煞物实际上在这地下,要想驱除十七楼的煞物,必须先压制地下的煞物。
老人见我很想听他将故事,人老了,心中总是有些孤独感,有人能听他说说话,当然心中是乐意的。
“这里在二十年前是一片坟地,一场瘟疫,大人小孩,都被埋在这里,有婴儿,有老人,有十月怀胎的产妇。但是,谁也没有办法,瘟疫这东西说来就来,谁都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死去,当时情况紧急,没有办法,就将这里划分为坟地,将这些人埋在这里。“
老人说着眼里满是泪花,是否又看到了当年的惨象,我不由得被他的伤感代入其中。
我可以想象当时的场景,就像我们遇到非典,同样措手不及。遇到的疫情,封城,绝望,别离,这是我们深有体会的,多少人眼睁睁看着亲人离开,却束手无策,所以在那场瘟疫中离开的人,是多么的绝望,而导致这酒店的煞物出现就是因为有怨气。
我突然觉得,煞物也不是坏东西,不就是人的冤魂么,我生出几分怜悯之心。
这世上并非吓人的都是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操动这一切的人。
“在修建酒店之前,这里是一个刚开发的小工厂,被大伙烧得只剩下一片灰烬,至于烧死多少人,无人知晓。”
听大爷这么一说,我心里明白了,这里本是一片净土,让灵魂安息的地方,才是大家该做的。
几次火灾,并非是意外,而是警告。
我沉默着,大爷忽然止步看着我和翔子:“既然你能找到这里来,想来也有几分道行,能否压住下面的煞气,就看你了。”
大爷这么一说,我心中忽然没底了,因为这煞物的戾气太重,就算是我大伯出马,恐怕也得费点功夫。
我突然不知如何回答,在这一刻,我不想打肿脸冲胖子,但是,许飞九的方法我已经断定不行,我甚至想着,这事不妨大家一起想想办法。
“上去吧!这里太不安全了。”大爷说着朝前走。
翔子被大爷的话吓住,我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来,我吓一跳,一看是赵茜打的,才安心了。
“喂。”
“一心,你和翔子在哪里?我敲门你们不在房间。”这时候赵茜才从外面回来,这里有几个她的同学,正好可以见见。
“我们马上回来。”我说着和翔子找到电梯口,回到酒店房间。
回到房间,我没让翔子告诉赵茜老大爷给我们说的那些事,我是不想吓到赵茜。
这一个晚上我都在琢磨着,如何将这里的煞物压制下去,不能因为这些煞物,将这个五星级酒店给废了。
说句吓人的话,若是废了,这酒店就成这些煞物的休闲区,住着五星级的酒店,估计他们是更猖狂了,怕是方圆十里没人敢靠近。
只是我琢磨着如何不伤害他们,我突然有了圣母心。
我突然在想,那位大爷这么晚到地下车库去,他是去做什么?这个问题我当时好像完全忽略了,我觉得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