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早晨六点半,清脆的闹铃声准时回荡在宿舍的上空,吵醒了正在酣睡的几个室友。
“哎呦喂,我说大周末的能不能让人睡个懒觉了?!”第一个被吵醒的人一边胡乱摸了摸手机,翻身了个身,一边抱怨道,接着一头扎进被子里,很快便进入了梦乡。此人名叫李立坡,长得高大帅气多金,父亲李冬是一家名叫宝友汽车经销集团的董事长,母亲常湘是一家农业研究院的教授。李立坡作为李家的独苗,是一个高智商与高情商的融合体,美貌与智慧并存,堪称富二代里的佼佼者。他平时酷爱睡觉、赛车和游戏,逃课已然成了家常便饭,身边美女如云、粉丝成群,是当地一个跑车俱乐部里的高级会员,也是一家游戏厅的老主顾,每年游戏厅里将近一半的收入是拜他所赐,简直就是这里的财神爷。这个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公子哥,最忍受不了的就是别人吵自己睡觉。而偏偏同宿舍里就有这样一个奇葩:每天六点半闹铃准时响起,即便是周末也照响不误,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上课学习,生活的极其有规律。按照李立坡的话说,如果把他的大学生涯画一副走势图的话,想都不用想,一条直线交待了所有,没有一丁点儿的起伏变动,这叫一竿子捅到底的执着。如果不是学校强制要求在校生必须在学校统一住宿的话,李立坡是绝对不会选择住校的。
“要我说啊,我们家小虎要是能够换个铃声,我就谢天谢地喽”。第二个被吵醒的人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叨咕着,翻了个身,又进入了梦乡。这个人名叫杜伟,天生就是一个运动健儿,从小练习武术和长跑,酷爱骑行和游泳,参加的比赛、得过的奖杯证书不计其数,他的人生信条就是“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具有十足的执行力。他的父亲杜天南是当地环保局的一名领导,母亲张丽是当地旅游局的一名领导。杜伟是官宦世家里的一颗明星。因为从小受到的家庭教育就是要为人民服务,杜伟考虑问题的角度和出发点总是要比普通人站位高远,对自我的要求也比一般人要严格,从小习武游泳的他练就了强壮的体魄,从小受到正统家庭教育的他养成了健全的人格,在为人处世方面做的如鱼得水。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老夫准你们补休半天,都歇了吧啊!”第三个被吵醒的人名叫张万峰,酷爱摄影和表演,是出了名的才子,再加上他本人风流倜傥、相貌堂堂,被同学戏称“张伯虎”。父亲张龙是一家知名广告公司的设计师,母亲秀秀是一家表演学院的工作人员。张万峰从一出生就继承了父母的优良基因,颇有文艺细胞。从小就善于表演,再加上母亲的教育和引导,他的表演造诣很快就家喻户晓。18岁那年他收到了父亲送给他的一份生日礼物,是一台高稳定性、多镜头、高像素的数码相机,从此与摄影结下了不解之缘。由于从小受到文艺的熏陶,让他从内到外都散发着一股文艺气息,有着十足的文艺范儿。平生最不以为然的就是农村人的穷酸样,毕竟艺术和生活是两个世界的事物,可从小就享受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般宠溺的他怎知艺术源于生活的哲理。
“不好意思,又吵到你了。”说话人立马关掉闹铃,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穿衣叠被洗漱,总共不超过20分钟便出门向学校的食堂走去。这人正是李立坡眼中的奇葩陈虎。换句话说,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也就是看着陈虎忠厚老实,还经常让自己抄作业,临考试前分享一下重难点,李立坡才没有过激的反应,不然早就动起手来了。李立坡经常开玩笑说:“兄弟你这品味就是天壤之别呐!”面对这样的玩笑,陈虎总是一笑而过,不以为然,默默走开,进入自己的书香世界,开始备考研究生的长途跋涉。
陈虎是个土生土长的农村娃,父母都是普通的农民,家里有个姐姐,为了供养自己读书,早早就辍学种地了,对于这一点,陈虎一直心存愧疚。其实除了学习成绩以外,在其他方面尤其是为人处世方面,自己比不上姐姐,但无奈家中生活困难,只能供养一人读书,姐姐果断放弃了学业,挑起了养家糊口的重担。也正因为如此,他在填报志愿的时候把经济学放在了第一位。还记得上大学前,家里人与他促膝长谈了一整晚,千叮咛万嘱咐,出门在外要懂得谦让,万万不可与他人发生争执,吃点亏没坏处。
一转眼大学四年马上就要接近尾声了。坐在一间空空荡荡的自习室里,听着校园操场上传来的运动会加油助威、擂鼓轰鸣的声音,正在埋头专心致志学习的陈虎也开始变得不淡定了。这时,他才记起来,今天是一年一度召开校园运动会的日子,难怪平日里拥挤的自习室今天显得格外冷清。放下手中的笔,伸腰打了个哈欠,陈虎起身向教室的窗台处走去。推开窗户,一股热气扑鼻而来,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息,让人有些不自在。陈虎下意识地扭头回避了一下,才循着声音向不远处的操场望去。窗户旁边生长的梧桐树枝叶繁茂,在微风的吹拂下,左右摇曳,发出哗哗的声响,和着布场上的广播声、加油声,为这个五月添了不少温度。透过树影,依稀可以看到操场上人头攒动,有在赛道上拼命奔跑布,有在沙地里纵身跳跃布,有在参加团体跳绳的,有在使劲浑身力气投掷铅球的,有跃跃欲试跳高的……广播里来自各个班级的投稿络绎不绝、振奋人心,裁判的号角此起彼伏,简直是热闹非凡,就连平日里文静淡定的陈虎内心都有所触动。然而,陈虎初中时的一场大病却夺走了他剧烈运动的权利,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够保持如此淡定的原因。
一晃眼,时间已经过去十年了。那一年正直陈虎上初中一年级,也是他离开父母身边,孤身一人踏上求学之路的开始。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学习环境和一张张陌生的面孔,陈虎的心里有了一股莫名的压力和恐慌,但热爱学习的热情和信念始终支撑着他去克服各种困难,融入这个全新的集体。于是他开始愈加全神贯注地专注学习。功夫不负有心人,期末考试时,陈虎以全年级第一名的好成绩向全体师生做了自我介绍,引起了全校的沸腾。一时间陈虎仿佛成了名人一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毕竟那是一个以学习成绩论英雄的时代。收获鲜花和掌声的陈虎不曾想到,随之而来的压力会如此巨大。随后的一段时间里,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成为别人茶前饭后的谈资,无论是大考小考还是课堂表现,稍有不注意,就会落人口舌。深受淳朴民风熏陶的陈虎,一时之间感觉到慌乱无措,身边没有可以信赖的人,又害怕父母会担心,就把这种感受默默埋藏在了心里,一边克服着内心的恐慌和不适,一边愈加勤奋努力的学习,以证明自己的实力。在一次期中考试时,陈虎想尽一切办法尽量让自己少减分,甚至将考试相关的书带进了考场,争取利用好考试前的每一分每一秒,不料却被怀疑有作弊的嫌疑而被通报。一直被荣誉冠名的陈虎哪能承受得住如此的狼狈,一连几天高烧40度不止,在医院里昏迷了整整一个礼拜的时间。醒来之后,陈虎的右胳膊开始觉得没有力气,原本写的一手漂亮字的他,字迹也开始变得潦草起来。自从那次事件之后,陈虎给自己定了一项铁纪:无论什么类型的考试,只要不是开卷,绝对不带任何书籍进考场……
或许是因为勾起了自己不好的回忆,又或者是操场上的声音过于吵闹,陈虎下意识地把窗户关上,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跟随自己四年,已经略微有些泛黄的书包安静地躺在座椅上,书桌上厚厚的一摞考研书也被自己翻看的起了褶皱,盯着黑板上若隐若现的板书,陈虎再次陷入了沉思。
大学四年里,陈虎没有一天敢懈怠的。周一至周五每天按时上课,认真听讲,迟到早退旷课这些耳熟能详的词语根本就不会出现在他大学的辞海里。由于他学习成绩优异,第一年就拿到了国家奖学金,可他想都没想就用奖学金的钱报考了第二学位——环境保护专业。每个周末,当同学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逛商场、玩游戏、打电话、睡懒觉或者谈恋爱的时候,他要么在认真地听讲,要么在教室里自习,就连平日里的生活用品也是挤出时间到附近的超市里去采购。原本觉得自己家境并不富裕,在学校里做个勤工助学或者在校外利用休息的时间打份零工,都可以补贴一下生活费用,但考虑再三,他最终还是一心扑在了学习上。原因有二:一是他觉得父母每年辛苦积攒的零花钱再加上自己的奖学金,满足自己的生活需求基本上不成问题,尽管并不宽绰;二是他觉得老师说的一句话很有道理:“我们只有4年的时间在大学里读书,却有几十年的时间步入社会参加工作,所以一定要倍加珍惜。”不仅如此他还积极加入了学校里的学生会和社团组织,在组织中担任了一定的职务,提前锻炼自己的社会交际能力;积极参加学校和班级组织开展的各种活动,为创建优秀班级作出自己的贡献;认真备考期中和期末考试,争取以优异的成绩回报一段时期的努力。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短短的四年大学生涯里,他顺利拿到了两个学士学位,成功考取了四六级英语水平证书并获得一系列的荣誉证书,连续多次被评为优秀共青团员……一切成绩和荣誉的取得,都离不开老师的辛勤教导,自己的努力付出和家人的亲切关爱,陈虎知道,每一项荣誉的取得,都让自己肩上的担子重了几分。
随着时间的流逝,上午的运动会也渐渐接近了尾声,一些同学陆陆续续从操场回到了教室,仿佛还没有从热烈紧张的气氛中回过神来一样,边说边笑。看看时间,差不多快十二点了,陈虎收拾收拾书包:“也不知道他们几个到了没有”,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起身往食堂走去,原来是为了做好充分准备迎接毕业前的各种紧张忙碌,陈虎和同宿舍的几个人决定好好分一下工。
面对即将到来的毕业季,准备考研和找工作的气息弥漫在整个校园的上空。自习室里的桌子上已经被考研书籍占据的满满当当;校园步道两边,慢慢兴起了二手商品交易市场;各种招聘会、宣讲会此起彼伏,成了毕业季校园里一道道亮丽的风景。住在同一个宿舍里的陈虎、张万峰、李立坡、杜伟就是毕业生的几个典型代表。陈虎以学习成绩优异自居,是典型的考研派代表;杜伟擅长处理人际关系,是典型的考官派代表;张万峰以多才多艺著称,是典型的就业派代表;李立坡则以帅气多金立身,是典型的自由派代表。但当前他们却都在面临着两个共同的挑战和目标:第一个就是在学校即将举办的毕业典礼上上演一个完美的节目,为四年的大学生涯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第二个就是准备一个精彩纷呈的论文答辩,闯下顺利拿到毕业证书的最后一关。
有了这样的共同挑战和目标,原本各行其是的四个人倒是改变了不少,因为平日里大家都在忙各自的工作,眼看着各种工作学习任务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他们决定利用吃饭的时间一起聚一聚,好好计划一下。
学校食堂总共有三层,一层是大众化普通化的饭菜,二层是各种地方特色和小炒,三层是专门供师生办理聚会、庆生等活动的小包间布局。一到吃饭的时间,师生们便三五成群地来到食堂,有的说说笑笑、边吃边聊,有的匆匆忙忙、紧赶时间,有的吃吃停停、陷入沉思……要说学校食堂是饮食状态的大荟萃,一点都不为过。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陈虎不但不觉得别扭,反而还有一种异常的亲切感,有种兄弟姐妹团聚的感觉,即便这是来自自五湖四海的人。终于,陈虎还是准时来到了约定的地点——三楼“仁(小)”包间,这里包间的起名也彰显了一定的文学色彩,灵感来源于孔子的“仁义礼智信”,对这里的包间加以区分,为了满足不同人数的需求,三楼食堂的老板特意用小、中、大加以区分,小包间一般建议用餐人数在5人以下,中型包间建议用餐人数一般是在5——10人,大型包间的用餐人数一般是在10——20人。此外,为了考虑到一些20人以上用餐需求的客户,食堂还专门设置了一个超大包间,平时就当做普通的堂食餐厅,一旦有客户预约,则进行相应的变动调整,迅速变成一个高级时尚的舞会、聚餐等活动会场。进去之后,张万峰和杜伟早就已经落座,餐具也摆的整整齐齐,每个座位前的水杯里斟满了茶水,茶叶在沸水的浸泡下浑身舒展开来,上下翻着,随着热水散发出阵阵清香,让人不禁心旷神怡,闻这味道,就知道茶叶绝非等闲物品,想必又是杜伟从家中顺出来的XX珍品。再看桌面,餐盘上摆放的极其讲究:左边是叉、右边是刀,每个餐盘靠左上方都点缀着一朵小巧精致的花朵,餐盘的右边摆放着一双木质筷子,筷子的一头稍加修饰,镶嵌着闪闪发亮的装饰,筷子的另一头放在磁器制作的小巧置物架上,桌子中间放着一瓶红酒,由于距离有些远,看不清是什么品牌,很明显,这么讲究的桌面布局肯定是文艺世家子弟张万峰的杰作。言归正传,看这架势,今天是要来一次中西餐混搭,几个人都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正当陈虎在门口处犹豫不决要坐在哪个位置时,只听到背后的门哐当一响,紧接着就是一个幽灵一般打扮的人物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打着哈欠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一身黑红相间的紧身皮衣、外面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颇有几分蜘蛛侠的豪情。这装扮或许可以蒙骗一下不知情的外人,可对于已经一起居住过四年的舍友来讲,却一点都不稀奇。
“哎呦,这不是我们凯旋而归的赛车神手么?快来快来喝杯水,张万峰已经把茶水沏好,就等英雄归来了!”一边说着,杜伟一边端起茶杯递到了李立坡手上。能说会道、有眼力价,擅长借花献佛,这算是官宦世家子弟杜伟的长处了。这时正坐在椅子上悠闲品茶的张万峰也禁不住站了起来:“让咱们跟凯旋归来的英雄合个影吧”。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自己专门用于拍摄的高像素智能相机,开始找拍摄的角度。这时,置身在外的陈虎才反应过来,迅速放下背上的书包,进入了队伍当中。拍摄好照片,几个人便坐在了各自的座位上。在杜伟的提议下,每个人各点了1——2个菜,把服务员喊进来简单吩咐了一下,便进入了正题。按照惯例,陈虎介绍了一下聚会需要讨论的主要议题,包括毕业前学校正在和即将开展的几项工作,每项工作的主要内容和要求,然后大家针对议题进行逐个讨论,包括时间安排、任务分工和主要负责人等。一起吃住、学习四年,四个人之间已经形成了相当的默契,很快议题便有了初步的讨论结果:陈虎负责毕业论文的撰写和答辩有关事宜,包括论文选题,确定论文导师,论文开题,论文撰写素材的收集,论文答辩ppt的制作等;杜伟、张万峰和李立坡则主要负责毕业典礼上表演的节目准备工作,包括节目类型的确定,节目内容的编排,节目角色的设定和排练等。敲定好,在杜伟的提议下,大家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这时服务员也十分应景地开始上菜了。菜不多,但绝对都是每个人喜欢的经典,因为李立坡还算是点菜的行家。不仅每个舍友喜欢吃什么都了如指掌,就连每道菜的菜谱他都能倒背如流。吃了饭,一行几人便晃晃悠悠地朝宿舍走去。一路上,几个人交谈了各自的理想和今后的目标,未免有些沉重,但毕竟是大学生,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这句话已经成了大家的共识,每天奔走在追寻理想的路上,有欢笑,有泪水,有得意,有失落,有快乐,也有悲伤……交谈只能带走一部分心中的迷茫,却并不能替自己找到未来的方向。大学四年,默契已然成了彼此之间培养出的最有效的沟通方式。说到了彼此的痛处,大家都开始闭口不谈,只是默默地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学校的宿舍一贯秉持实用简洁的居住风格。其他宿舍楼都是六人间,而且建设年限较长,设施相对简陋。幸运的是,陈虎这一批学生赶上了新宿舍楼建成启用的时机,不仅是四人一间,而且设施新颖超前,每个楼层都有公用的洗澡间和洗衣房。陈虎他们居住在10楼靠近最里面的一间房间,坐北朝南、明亮通风。每个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衣柜和床,床的下面配备的是专用电脑桌,窗台是共用的,可以晾衣服,也可以用来小憩。像往常一样,陈虎一回到宿舍便开始收拾整理书桌,打开电脑,准备考研资料的收集和整理,简直是个十足的书呆子;李立坡则一轱辘上了床,鞋也不脱,倒头就睡,生怕对不起他的“睡神”美名;杜伟一进屋就开始清扫地面、清理垃圾,开窗通风,像极了一个管家婆;张万峰则轻轻拿起放在桌子上的mp4,放起了悠扬的旋律,瞬间让宿舍里的气氛活跃了起来,不愧是一个文艺青年。习惯成自然,四个人各做各的,互不影响,倒是显得异常和谐。
那段时间,几个人配合的异常默契:每天六点半,陈虎的铃声准时响起,一番洗漱之后,陈虎便匆匆地奔走在去往食堂和图书馆的路上。图书馆是在原来的基础上新改建的,添加了不少艺术色彩和时尚元素,窗明几净的落地窗处摆放着一排排整齐的圆形桌椅,方便学生在这里看书、讨论问题;白色盘旋状的阶梯处专门开辟了一条书阶通道,摆放着不同类型的书籍,学生可以坐在阶梯上遨游在知识的海洋里。这里的管理愈是采用了先进的电子设备,确保图书馆各项工作的运转井然有序:在入口处设置了刷卡设备,学生凭借校园卡进出,加强安全管理;在借阅处设置了信息采集系统,通过识别图像的方式采集学生借还图书的情况,提高工作质效;在图书区域设置了自助查询电脑端,方便查询图书信息,为借阅图书提供愈加便捷的服务。那段时间,每天陈虎总是早早来到图书馆的落地窗处,翻阅图书查找论文写作相关的文献资料,一坐就是一整天,晚上回去把相关资料分享给其他人,自己则坐在电脑桌前写作,论文开题以后,陈虎经常利用课余时间找到导师,为自己的论文进行指导,这样循环往复地进行了大概两个月的时间,陈虎终于完成了本专业的毕业论文。
与此同时,他辅修的环境保护专业的论文也进入到了开题的阶段。陈虎之所以选择辅修环境保护专业,主要是源于他对环境污染所带来的灾害的切身感受,让他意识到保护环境的重要性。还记得小时候骑车上下学需要经过一条很长很长的水沟,水沟中间是一条柏油马路,水沟两边是庄稼。这条水沟并没有连通任何河流,里面的积水却常年不断。有人说是下雨下的勤,也有人说是附近的工厂排出来的,还有人甚至荒诞地声称这条水沟里有水神,会自动从地底下往上冒水。各种说法五花八门,但附近的村民都不放在心上,对靠天吃饭的他们来讲,有水灌溉庄稼,能过一个丰收年,比什么都强。一开始,村民们觉得免费的水源不用白不用,可几年以后,水质的后遗症开始慢慢显现:附近的居民开始陆续出现身体不适,头晕呕吐甚至昏迷不醒,经过医生专业检查得知,村民身体内的汞离子浓度过高,引起了汞中毒,如果送往医院晚了,生命就会岌岌可危。几十个村民同时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汞中毒,引起了当地主管部门和媒体记者的关注,纷纷介入调查报道,轰动一时。经多方查证,这条水沟里的水是附近一家化工厂排放出来的,加工的废水没有经过处理就直接排入水沟,导致水中汞离子浓度过高,处在食物链最顶端的人类,在食用了该水质浇灌的庄稼后,自然会在体内积聚有害物质,浓度一旦过高就会出现中毒事件。不仅如此,由于水沟长期不流动,一到夏天,就会散发出一股股恶臭的味道,让人心生恶心。自从中毒事件查清楚以后,陈虎就对环保有了不解之缘,越发深刻地认识到,人类只有保护环境,环境才会善待人类。当得知学校里开设了环境保护专业的辅修双学位课程时,他毫不犹豫地就报名了。
为了完成毕业论文的写作,他在图书馆查阅了无数的资料,到当地环保部门官网上浏览了很多信息,收集了大量环保行业上市公司的财务数据,做了大量的问卷调查,最终完成了一篇优秀的环保专业学术论文。
本专业和辅修专业的论文答辩是在同一天完成的,学校在安排答辩时间地点的时候,也考虑到了这部分辅修双学位的学生,分别在上下午举行。论文答辩当天,本来就安静的陈虎显得格外淡定,与其他神情紧张的同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按照抽签的顺序,陈虎作为本场答辩的第一个走上了讲台,熟练地打开ppt,微笑地向评委们鞠躬问好,之后便口若悬河般地围绕论文内容陈述了起来。由于论文的写作引用了一些官方数据和文献资料,同时又有数据的加工提炼和具体应用,对于现实生活有很强的指导意义,让在座的各位评委眼前一亮。再加上陈虎别有用心的ppt设计,以及熟练的现场讲述和回答,赢得了在座评委的一致好评。答辩完成后,陈虎便马不停蹄地奔赴到宿舍,准备下午辅修专业的论文答辩相关资料。尽管也学习了将近三年的时间,但毕竟学习的总时长和精细度有限,与专业人士相比,还存在着一定的差距。尤其是在调用理论知识指导客观实际的能力上,还存在明显的不足。正因为如此,在本专业论文答辩中淡定自若的陈虎,如今也开始变得有些紧张。仔细准备论文答辩资料,争取将自己所写的每一句话都找到理论依据和出发点,设想出无数个评委可能会提出的问题,然后尝试着用最精炼的语句回答,尝试着记忆论文大纲,采用脱稿的方式进行展示,希望能够与评委进行眼神交流……时间过的很快,一个中午很快就过去了,顾不得吃饭的陈虎收拾了一下物品,迅速赶往答辩教室。还是按照老规矩进行抽签,幸运的是陈虎在中间位置,可以稍微准备一下。辅修专业的人和本专业的人是混在一起参加答辩的,通过前面几个人的答辩,就可以看出两者的区别,无论是在选题立意上,还是在论文解说上,还是在回答评委问题上,本专业的人都表现的要好一些。不过,陈虎倒并没有过多的担心,主要是因为陈虎的论文选题是与生态经济有关的,既涉及到了本专业的知识,也涉及到了辅修专业的知识,实际上有一些跨学科的概念在内,对于偏爱追寻新鲜感的评委来讲,这无疑是其中的一个亮点,这多少会给自己的论文加一些分。这样想着,陈虎的论文答辩时间也就到了。同样的流程,同样的平台,却有着不同的观众和评委,不同的心境。陈虎未免有些担忧,但很快就进入了答辩状态。当陈虎一口气将论文答辩大纲阐述完成后,果不其然,一系列的问题接憧而至。质疑,本身就是评委的一项权利和责任,这无可厚非。好在陈虎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对于评委的问题倒是能够对答如流。“可以了,下一位!”当听到评委这句话的时候,陈虎已经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是踏实了,深深地鞠了一躬,仍不忘微笑地走出教室。
站在走廊里,陈虎禁不住发起了呆。刚才紧张的情绪仍然压抑着他,让他平生第一次有种羞愧的感觉。四年里,自己无论是对于本专业知识的学习,还是辅修专业知识的学习,都可谓是尽心尽力,勤奋刻苦,拿到了一项又一项荣誉证书,对于学习有着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可经历了两场论文答辩,尤其是在论文答辩准备阶段翻阅了无数的文献资料,才发现知识的海洋浩渺无边,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尽管论文答辩会上自己的表现还不错,但自信心也受到了一定的创伤和打击,原本明朗的道路忽然间就渺茫了,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很难受,也很无奈。
“叮铃铃……”下课铃响了,楼道里慢慢涌现出了来来往往的老师和学生。这时陈虎才从沉思中清醒过来,下意识地站在了靠墙的一边,顺着人群往自习室走去。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无论未来结果如何,总得坚持下去。这样一想,陈虎反而可以心无旁骛地准备考研了。在陈虎的精心准备和帮助下,同宿舍的其他几个人的论文写作和答辩也都比较顺利。论文答辩成绩发布的那一天,陈虎比平时起的还要早,并且还在头一天早晚上将这个重磅消息告诉了几个舍友。毕竟论文答辩是决定学生能否顺利毕布,能否拿到毕业证书的关键环节之一。杜伟要参加一个公务员考试的辅导班,张万峰要去参加一个大学生创业讲座,只有李立坡闲来无事,答应跟随陈虎一起去看成绩,并且把另外两人的成绩一起看了。只不过陈虎起的那么早,未免又引起睡神李立坡的唠叨和不满,在李立坡无休止的谴责声中,两人吃了早饭,来到论文答辩成绩发布现场。直到这个时候,李立坡才乖乖地闭上了嘴巴:公布成绩的教室走廊里早已熙熙攘攘地挤满了来自不同专业的学生,站在离展板最近的一层人有的抬着头,两只眼睛骨碌碌地转动着,搜寻着自己的目标对象,有的低着头在奋笔疾书地记录着,有的则边打电话边帮别人查看成绩,完事之后迅速挤出人群,换做另外一波查看成绩的学生继续重复着前面的动作……这样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陈虎才奋不顾身地挤了进入,而从来都对这种拥挤行为感到不屑一顾的李立坡则像个没事人似的站在一旁的角落,将衣服上的拉链拉到顶,挡住下巴和嘴巴,戴上墨镜,默默地观望着陈虎。此时的陈虎显然已经顾及不上李立坡的这些怪癖,一个人迅速搜寻着几个人的名字和成绩。虽然这边的展板上就公布了几个专业的论文答辩成绩,但多多少少也有八九百人,先要找到专业,再找到班级,然后再找到人名,不说是大海捞针,也没有那么轻松。终于,陈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几个人的名字和成绩,迅速用手机拍了下来,灰溜溜地挤出了人群。
“我,我拍到照片了……”陈虎像个刚从战场上荣归的战士一样,一边气喘吁吁地说着,一边晃动着手里的手机,发现李立坡的装扮,陈虎这才想起来,带着这个帅男也是个麻烦,早上过于匆忙,陈虎把这件事都忘了。还记得有一次学院组织一堂讲座,为了凑人数,陈虎不得已把李立坡拽了过去,这倒好,一堂课40分钟,前去听课的同学几乎有一半的时间把精力都放在了李立坡的脸上,连坐在旁边的陈虎都觉得脸色通红,浑身发烫,可这家伙就像是没事儿人似的,愣是若无其事的在那儿睡觉,现在想想,人长得帅气也不是什么好事,要做好随时随地被人“观赏”的心理准备才行。现在既不是在课堂,也没有老师在现场,那要是被一群花痴围观起来,不出“交通事故”才怪。如果不遮掩一下,恐怕这楼道里就被彻底的挤满了,一边是看成绩的,一边是看人的,这个“交通事故”的责任他可承担不起。
“成绩……”李立坡则不紧不慢地说着,像个大爷的口吻。
李立坡的话打断了陈虎的思路,陈虎这才低头摆弄起了手机,不一会儿抬头道:“发群里了,你自己看吧,要是没事儿的话我就先去自习了。”跟李立坡在角落里汇合了之后,把照片转发到宿舍的qq群里,陈虎就打算溜之大吉,省的添麻烦了。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李立坡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快完成,一时间又没有其他的打算,于是就想着跟随着陈虎到考研自习室转转。在网上看到了很多关于考研自习室的奇闻轶事,什么“占座占位是常态,棉衣棉被随处盖,一杯热水一天在,笔墨书香当饭菜”,在李立坡这种公子哥的眼里,这群靠精神食粮生活的人简直是奇葩中的奇葩。好不容易有时间有机会,他倒想好好“参观”一下这些奇闻轶事炒作的现场,究竟是道听途说还是实事求是。陈虎自然了解李立坡的为人,不是学习的料不说,每天一上课就睡觉,一下课比谁都精神,在一个地方能安安静静地坐上半个小时简直比登天还难,如今他这幅打扮也不容易被粉丝同学认出来,去也无所谓。
“那走吧,不过你不许把衣领放下来。”陈虎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去,李立坡则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去。轻轻推开自习室的门,一股热气混着饭菜和书墨的味道扑鼻而来,李立坡下意识地扭了一下头,揉了揉了一下鼻子。而陈虎却对这种味道习以为常,径直走到了教室里靠近角落的地方。座位上放着一副一尺高的铁架子,架子中间摆放着十几本厚厚的书籍,应该是考研的资料。椅子上放着一床一尺见方的薄褥子,平日里暖气不足的时候专门用于腿部保暖的。其他座位上的摆设如出一辙。因为站的比较靠后,教室里的人也不多,李立坡这才摘下了眼镜,仔细打量了起来,看来网上所说的并非空穴来风。这时的陈虎早就已经坐在座位上,进入了复习的状态。李立坡这才轻轻坐在旁边的位子上,随便拿了一本书《生态经济》,胡乱翻看了几页,觉得没什么兴趣,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旁边专心致志学习的陈虎,便起身走出了自习室。
等陈虎的肚子开始咕噜噜地叫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陈虎这时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李立坡已经离开了。忽然想起早晨忙着找人名,拍照片,居然都没有仔细看一下论文答辩成绩。陈虎打开了手机,小心翼翼地翻找着那幅照片,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把照片误删了。终于,当陈虎看到自己名字对应的成绩栏处写着“优秀”一词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其他几个人的论文答辩成绩也都合格了,一直以来的努力,没有白费……过了几天,辅修专业的论文答辩成绩也出来了,尽管成绩不是优秀,但也合格了,陈虎觉得问心无愧。
此时,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毕业典礼就要召开了。毕业论文答辩工作一结束,他们便马不停蹄地投入到了节目的排练中。在这方面,张万峰算是行家里手,因此节目类型、内容和角色的设计基本上都是他在全程跟进。为了让节目愈加精彩吸睛,满足大多观众的喜好,张万峰初步设计把节目定位在话剧类型,有说有唱有舞蹈有表演,并且用艺术的手法再现入学以来同学们在生活和学习中的普遍精彩桥段,有欢笑也有泪水,目的是引发现场观众的共鸣。为了能够说服其他几个舍友,张万峰还特意找到一些类似的节目和电视剧桥段,希望给他们直观的视觉感受。
讨论节目类型的当天晚上,本来约定八点钟准时在宿舍一楼公共交流区集合的几个人,却因为各种突发状况不约而同地迟到了。
杜伟从公考辅导班回来的路上,公交车动力系统出了点故障,乘客不得不半路下车等待下一辆公交车的到来。一瞬间,一些赶时间的乘客压抑不住内心的不满和愤怒,开始大声吵嚷起来,甚至还对前来劝解的乘务员推推搡搡,公交车内乱作一团,司机师傅迫于职业规定,在靠边停车、打好双闪、设置好警示牌后,只能坐守在驾驶室里,一边及时联系调度指挥中心,说明公交车出现的紧急状况,一边关注着车内乘客的动态,随时准备报警。类似这种聚众场面杜伟多多少少也见过一些,可真是由于系统故障而造成人群不满的,他还是第一次遇见。但万事万物都是相通的。很快,杜伟就想到了辅导班上老师讲到的一种类似的应急事件处置案例,再加上他平日里“社交能手”的积累,一种迫切把理论运用于实践的想法在心中涌动,跃跃欲试。“大姐您好,我是一个即将毕业的大学生,我刚才查了一下公交实时路线系统,下一辆车开到咱们这儿还需要十分钟的时间,您要是没什么其他事情的话,帮忙做一份问卷调查吧,题目很少,两分钟就能完成,关键是还可以免费参加抽奖。”杜伟将自己的第一个实验目标瞄准了站在一个角落里默不作声的中年妇女。妇女一身职业装扮,显然是刚从单位下班。眉宇间虽然有些着急,但独自一人站在一边并没有参与吵闹,显然有一定的道德素质。这样的人对于同样是知识分子的大学生并不会排斥,反而可能还会支持大学生的各项社会实践。再加上杜伟英俊潇洒的外表和礼貌自然的举动,浑身上下也散发着一种谦谦君子的魅力,显然与那些聚众吵嚷的人群格格不入,给人一种清凉平静的感觉。果不其然,大姐欣然接受了杜伟的要求,按照他的指导关注了一个网页,很快便完成了一份答卷,答卷完成后还参与了抽奖,意外获得了某个大型购物超市的电子券。虽然是职业女性,但毕竟还有一个家庭主妇的身份,对于这种购物券自然是万分亲切。大姐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既是出于对杜伟这类学生的赞许,也是对于这种答卷方式的满意,或许还有对民族未来的一种憧憬……夜幕已然降临,车厢内的应急灯有些刺眼,但大姐脸上的笑容却出奇的灿烂。“谢谢你小伙子,你的问卷设计的很有意思。”大姐的声音很特别,像极了新闻联播里主持人的声音。跟张万峰在一起这么久了,杜伟多少也受到一些艺术气息的熏陶,这个人的声音如此特别,肯定是做过专业的训练,说不定还是某个电台的主持人。正在杜伟打算向大姐说明自己的猜测时,周围其他几个人也闻声围了过来。纷纷向杜伟要求参与问卷答题。这正是杜伟想要得到的效果,让人们从无济于事的吵嚷中解脱出来,通过转移注意力的方式缓解矛盾纠纷。参与答卷和抽奖的人越来越多,车内吵嚷抱怨的声音越来越小,人们都沉浸在了参与答卷和抽奖的快乐中,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直到司机和乘务员提示下一辆车已经到来了,人们才意识到赶路的紧迫。坐上车的杜伟这时才有时间回顾刚才发生的事情。他也想不到,这种矛盾转移法竟然会获得如此好的效果,果然理论要付诸于实践才能记忆深刻、理解到位。不过最关键的还是要找对目标,如果不是那位大姐特别的音质,恐怕也吸引不了众人的目光。想到这儿,杜伟开始在车厢里四处寻找那位大姐的影子,希望能说一声谢谢,顺便认识一下,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下车了,这时杜伟才意识到,自己也马上就要到站了。收拾了一下四处搜寻的眼神,整理了一下衣襟,杜伟迅速走下了车。此时,已经超过约定的时间十几分钟了。
李立坡抵挡不住父亲再三的叮嘱,无奈之下去参加了一次相亲。说实话,这已经是父亲给自己安排的近百次相亲了,几乎每一次相亲都是无果而终,不是李立坡故意迟到、放人鸽子,就是聊天的过程中故意丑化自己、不欢而散。因为在李立坡眼里,父亲就是一台挣钱的机器,他每次安排的相亲对象不是与公司有密切合作关系的单位老总的千金,就是当地对口政府部门工作人员的亲戚,总之就是围绕着他的事业发展需要来。尽管李立坡平日里看上去吊儿郎当的一副公子哥形象,可他内心深处对于纯洁感情的认知和向往却丝毫不亚于任何人。从小就接触各种上流社会人物的他早就看清了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追名逐利,尤其是厌烦这种商场上的联姻勾当,没想到这种事情还是无可避免地落在了自己身上。本来就对这些相亲安排不屑一顾,再加上每次相亲失败后父亲对自己的无端指责,李立坡对相亲越来越敷衍了事。在他看来,这不但达不到父亲期望的那种联姻效果,反而会给他的生意带来不少的麻烦,因为每次相亲不欢而散,父亲都需要出面跟对方赔礼道歉,作出一通解释。可父亲该安排的相亲还是会乐此不疲,有时候真琢磨不透他老人家到底在想什么。李立坡一边开车往约会的地方赶,一这么想着。约会的地点是在一家有名的西餐厅里,时尚浪漫有格调,里面相对昏暗的灯和散发的葡萄酒的气息让人情致有些迷乱。来到约定的座位上,对方已经到了,看到桌子上那杯几乎见底的水,可以判断出来,时间已经不短了。李立坡心底里一阵窃欢,如果对方能先忍不住发飙,弄得不欢而散,反而让自己解脱了。于是,他故意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直接坐在座位上,很随意地打了个招呼。没想到对方不但不生气,反而还对他嘘寒问暖,亲自给他点了一杯最爱喝的饮料橙汁,看来在赴约之前是下了一番功夫的,然后找的话题也都是他比较喜欢的。这倒让李立坡越发感觉不自在,一种被人窥探隐私的不安全感油然而生。于是借口上洗手间,打电话向张万峰求助:“这次你可得帮我一把,不然这个节目的筹备会我可就参加不了了。事先告诉你,对于这次节目我可是有很多灵感和好的想法,不帮忙你可别后悔啊!”李立坡一副威胁加利诱的口吻说道。正在宿舍电脑前完善节目方案的张万峰听到一愣,这哪是求助呀,这明明就是命令。在这个节骨眼上,这忙不帮也得帮:“你说,想让兄弟做什么?”
“很好,我只需要你五分钟之后给我打个电话,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要吭声,等着我挂断就可以了。”
“没问题!”张万峰信誓旦旦地说道。
挂断电话,李立坡自信满满地回到了座位上,对方开始做自我介绍了:“我是一名科研工作者,目前在家族的化妆品公司,担任研发部的经理,这是我的名片。”
“哦”,李立坡伸手接过名片,随手放在了桌子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手机。
“您是不是有什么着急要处理的事情?”
对方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这时电话铃声也应景地响起来了:“我等到花儿也谢了……”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喂,亲爱的,你怎么这么久都没联系哥了,哥都快想死你了,我的小心肝!”
张万峰一听,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下意识地赶紧又仔细看了一眼拨打的手机号,没错是李立坡的呀,这家伙玩的是哪出?刚想挂断电话,又想起来他刚才对自己的嘱托,想必是又在哪儿拈花惹草,想办法脱身呢吧。张万峰对于他们这种公子哥的做法极其不屑一顾,但又出于无奈,于是把手机往边上一放,继续修改自己的剧本,耳不听为净。
电话另一头,李立坡正发挥自己十二分的演技,把男女朋友之间调情的肉麻话全部都说了一遍。科研工作者本来就态度严谨,思想单纯,哪能受得了这些明摆的秀恩爱,况且还是自己的相亲对象对别人说的话。李立坡一边口若悬河地自言自语,一边偷偷看了一眼对方的表情,只见女生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忽然一杯冷水毫无预兆地扑面而来,朦胧中,李立坡听到两个字“无耻”,模糊地看到一个人影愤愤然离开了座位,很快便消失不见。
这时,李立坡才挂断了电话,拿纸巾擦了一把脸,邪恶地笑了笑,甩在桌子上,去洗手间稍微整理了一下,结了账,便匆匆向地下车库走去。赶回学校的路上,就接到了父亲斥责的电话,因为每次都习惯了,所以也没当回事儿,径直向学校赶去,在学校门口,碰到了刚从公考辅导班回来的杜伟。两人便一前一后地来到了集合地点。此时的张万峰已经带着四份节目剧本,坐在讨论区的座椅上,一边仔细看着剧本里的每一个情节,一边等着他们的到来。现在就差陈虎一个人了。
让他们打破脑袋都想不到的是,此时的陈虎正躺在医院急诊室的病床上,疼的死去活来。原来在自习室里,陈虎忽然肚子疼的厉害,满头大汗,蹲坐在地上,昏迷不醒,被其他同学发现后及时送往了学校的医务室,医务室初步诊断是急性肠炎,立即送往了附近的医院。由于事情发生的比较突然,陈虎还没来得及跟任何人联系。在医生的建议下,陈虎做了盲肠手术。等陈虎苏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
得知消息的张万峰、李立坡和杜伟急急忙忙赶往医院。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毕竟一起求学这么长时间,彼此之间也建立了深厚的友谊,这份关切是什么都比不了的。
“怎么样了小虎,好点了没?”张万峰温柔地问道。
“你昨晚一夜没回来,把我们都吓坏了!”杜伟抱怨道。
“不好意思啊,昨晚在自习室里突然肚子疼的厉害,就失去意识了,醒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在医院急救室里,做了手术,也没来得及联系你们。让你们担心啦!昨晚的节目讨论我也没能参加,实在对不住!”陈虎一边说,一边轻轻咳嗽了几声。
“你都病成这样了,就不要再顾及这些了好不好,好好养病,比什么都要紧。”李立坡愤愤地说道。
“就是,节目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们几个来做就行了,现在离演出还有一段时间,那个时候你也就好起来了,别担心。这是我们几个昨天讨论后修改的剧本,你有时间了自己先看看,熟悉熟悉。我们这几天再接着修改修改,尽量把你的戏份减少一些。”张万峰关切地说道。
把剧本递到陈虎手里,几个人又寒暄了一阵子,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医院。
接下来的几天里,张万峰、杜伟和李立坡三个人几乎每天晚上都会集合一段时间,修改完善剧本,而陈虎一边养病,一边熟悉剧本,复习考研。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半个月已经过去了,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毕业典礼就要举行了。在张万峰的主导下,节目演出的剧本终于定型了,陈虎也出院了。留给他们彩排的时间并不多。陈虎出院当天,他们几个人举行了一个小小的庆祝会,也算是一次节目彩排,把剧本从头到尾演了一遍,虽然没有设备,但内容还不错,效果比想象的要好。陈虎的病情也得到了几个人的关注,据医生诊断,陈虎是因为长期劳累过度,睡眠不足,再加上饮食不规律,身体抵抗力有所下降,患病前,陈虎食用了一种环保资质不达标的厂商生产的食品,最终引发了急性肠炎。虽然是好了,可还是不能大意,也正是这一次,环保一词才深深地刻在了几个人的头脑里。
演出当天,为了达到较好的演出效果,张万峰动用了自己的私人关系,请来了专业的舞蹈老师以及服装造型师,为他们提供造型设计;李立坡则联系了专业的乐队和灯光师为他们提供伴奏服务;杜伟站在了导演的高位,现场指挥各个表演人员。为了达到好的渲染效果,让节目能够触动每个人的心弦,节目最后邀请到了学校领导、院系主任、班主任和同班同学上台合影留念,以压轴的方式圆满结束整场话剧。由于节目的编排主要围绕大学期间发生在不同专业的学生和老师身上的感人故事,具有极强的生活气息,也极度的接地气,给在场的每一位观众带来了无数的欢笑和感动,震撼人心。
毕业典礼现场,陈虎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上台做了发言。发言中,他提到了自己大学四年学习生活的状况,提到了自己舍友的幽默诙谐,提到了老师和同学带给自己的帮助和快乐,提到了自己的理想和追求,字里行间充满了感恩和激情,让人对这个平日里默不作声的小伙子刮目相看。这是一个彰显个性和公平的时代,任何一个人只要在自己的领域里脚踏实地地走下去,最终会走上成功的巅峰。在发言结尾时,陈虎说了很多声感谢,他的舍友们站起来为他加油喝彩,引发了现场其他同学的纷纷响应,笼罩在晚会上空的激情与感动久久挥之不去。
陈虎的精彩发言,话剧的成功演出,让这个沧海一粟的四人宿舍忽然变得人气爆棚,闻名遐迩,大家纷纷传言,这是一块藏龙卧虎的风水宝地,慕名而来的同学不计其数。好长一段时间,四个人每天都躲在宿舍里不敢外出,甚至连吃饭都是靠着网上采购囤积粮食的方式来解决。他们也向宿舍的管理员反应过这个问题,怎料管理员也不是火眼金睛,哪能分辨出来进进出出的人谁是他们的粉。无奈之下,学校答应给宿舍楼配备一扇防盗门,为每一个住在宿舍楼里的同学发放门禁卡,这样阻挡了很大一部分外来人员,这件事才慢慢平息了下来。
弹指一挥间,已接近了六月的尾巴。学校专门抽出一周的时间组织全校师生拍毕业照。为了照顾大多数人的需求,也是受限于学士服的数量限制,特意为每个班级安排了不同的时间。拍照当天,同学们个个眉开眼笑,女生换上了自己最心爱的衣服,打扮的花枝招展,仿佛一个个参加选美比赛的小姐,让人垂涎三尺;男生则穿上了自己最满意的衣服,打扮的潇洒十足,仿佛是将要走上结婚典礼的新郎。校领导、系主任、班级老师轮流与各个班级合影留念,朝气蓬勃的校歌一直回荡在校园的上空,催人奋进。合影留念结束后,便到了自由拍照的时间。颇有艺术天赋的张万峰自告奋勇,担当起了摄影师,在学校的宿舍楼前,食堂座椅上,校园广场中心,校园操场上,图书馆里,自习室里,活动室里都留下了一幅幅令人难忘的画面。
当天晚上,班级组织全体学生召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散伙饭”,用班费采购了一大堆美食,几十个人不分男女盘腿坐在楼道走廊两侧,中间摆放了各色的美味小吃,甚至还有成箱的罐装啤酒,以做游戏、划拳喝酒、轮流发表感言等多种方式共同回首一起走过的四年大学时光,共同为走向美好的未来举杯欢唱。那一晚上,每一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一晚上,每一个人都放开所有尽情畅聊;那一晚上,每一个人都因为害怕失去稍纵即逝的美好而患得患失;那一晚上,每个人都触动了自己内心最为柔弱的一面而泪眼婆娑;那一晚上,每一个人都把自己最最真诚的拥抱献给了彼此……
时间是最为公平的,从不曾为谁而驻足片刻,终有曲终人散的一天。当来自五湖四海的同学一起共度了四年的大学时光,各自挥手告别,转身走向人生的下一站时,我们才懂得,条条大路通罗马,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宿命和追求。毕业季的苦与甜,终将随着时光的流逝,流淌在每一个人的生命中,或浓或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