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章退旅进旅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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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退旅进旅：一起进退。
旅：〈文言〉俱，共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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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目瞪口呆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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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闻风而动②，
倏忽③浮来暂去④。
玄德引关、张来，
颍川⑤是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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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杀之声听得，
火光烛天⑥遥视。
急引兵来到时，
贼已败散逃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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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皇甫嵩⑦、朱儁⑧，
具道卢植之意。
前者洞洞惺惺⑨，
趁势发纵指使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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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叵耐张梁、张宝，
势穷力乏窘匮。
张角冥顽不化，
必投广宗去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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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星夜往助。”
嵩对“玄德”告语。
此公随风倒柳，
倒挺顾全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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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命引兵复回，
半路见状怪异。
一簇人马护送，
一辆槛车孤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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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大惊失色，
车中囚乃卢植。
玄德滚鞍下马，
问其缘故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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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玄德引关、张
来颍川，听得喊杀之声，
又望见火光烛天，急引
兵来时，贼已败散。玄
德见皇甫嵩、朱儁，具
道卢植之意。嵩曰：“张
梁、张宝势穷力乏，必
投广宗去依张角。玄德
可即星夜往助。”玄德
领命，遂引兵复回。到
得半路，只见一簇军马，
护送一辆槛车，车中之
囚，乃卢植也。玄德大
惊，滚鞍下马，问其缘
故。
——罗贯中《三国演义
·第一回宴桃园豪杰三结
义斩黄巾英雄首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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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目瞪（dèng）口呆：
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形容
受惊而愣住的样子。
②闻风而动：一听到消
息就立刻行动。闻风而动和
雷厉风行都有行动迅速的意
思。但前者偏重指迅速、敏
捷；后者偏重指果断、坚决、
严格。
③倏（shū）忽：很快地；
忽然。
④浮来暂去：形容来去
无定。
⑤颍川的颍念yǐng。
⑥火光烛天：火光把天
都照亮了。形容火势极大（多
指火灾）。
⑦皇甫嵩的嵩念sōng。
⑧朱儁的儁念jùn。儁：
古同“俊”。
⑨洞洞惺惺：明彻清醒
貌。
⑩发纵指使：发现野兽
的踪迹，指示猎狗跟踪追捕。
比喻在幕后操纵指挥。亦作
“发踪指使”。
叵（pǒ）耐：也作“叵
奈”。不可容忍；可恨（多见
于早期白话）。
窘匮（jiǒngkuì）：贫
困；窘困匮乏。
冥（míng）顽不化：
形容人非常顽固，不通情达
理。冥：昏昧；顽：愚蠢；
不化：不接受教化。愚昧顽
固，不接受教化。
广宗：位于河北省东
南部，中华文明重要发祥地
之一，人文始祖黄帝曾至此
播种文明，商族由此步入父
系社会。西汉元始二年（公
元2年），封孝王玄孙刘如
意为广宗王而建广宗国，盖
取“推广宗子之意”。七年
后（公元8年）国除，仍属
堂阳县地。东汉章帝“以广
先帝基业”之意析堂阳县地
置广宗县，仍属巨鹿郡。
随风倒柳：随着风向
摇摆的柳枝。形容没有主见。
也指观察事势，相机应对。
此指后者。
簇（cù）：量词，用
于聚集成团或成堆的东西。
槛（jiàn）车：囚车，
用栅（zhà）栏封闭的车，用
于囚禁犯人或装载（zài）猛
兽。
滚鞍（ān）下马：迅
速地离开鞍子跳到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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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宫邻金虎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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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曰：“我围张角，
将次可破期冀②。
却因角用妖术，
未能即胜迟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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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差来体探③，
黄门④左丰贪愎⑤。
问我索取贿赂⑥，
哪来钱财动支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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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粮尚缺安有，
余钱奉承天使？’
我答左丰挟恨⑧，
回奏朝廷歪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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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我高垒不战，
惰慢⑨军心可疑。
朝廷震怒派遣，
中郎将董卓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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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即代将我兵，
取我回京问罪。”
连根带梢⑩诉述，
显然衔冤负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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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曰：“我围张角，
将次可破；因角用妖术，
未能即胜。朝廷差黄门
左丰前来体探，问我索
取贿赂。我答曰：‘军
粮尚缺，安有余钱奉承
天使？’左丰挟恨，回
奏朝廷，说我高垒不战，
惰慢军心；因此朝廷震
怒，遣中郎将董卓来代
将我兵，取我回京问罪。”
——罗贯中《三国演义
·第一回宴桃园豪杰三结
义斩黄巾英雄首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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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宫邻金虎：小人在位，
接近帝王，贪婪如金之坚，
凶恶如虎之猛。
②期冀（jì）：期望；
希冀。
③体探：探访；探听。
④黄门：太监。东汉时
黄门令、中黄门等官均太监
所任，故称太监为“黄门”。
⑤贪愎（bì）：贪婪乖
戾（lì）。
⑥贿赂（huìlù）：用来
买通别人的财物。
⑦动支：提用；动用。
⑧挟（xié）恨：怀恨在
心。也作“挟嫌”。
⑨惰（duò）慢：懈怠
涣散。
⑩连根带梢：比喻事情
的情节十分完整。
衔冤负屈：心怀冤枉，
身受委屈。衔：含在嘴里，
负：遭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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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隐忍自重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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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卖弄国恩②，
刚肠嫉恶③逞施。
张飞听罢大怒，
护送军人危亟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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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斩横眉瞪眼⑤，
以救出险走局⑥。
这可非同小可⑦，
玄德急忙抑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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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自有公论，
汝岂可造次⑧欤⑨？”
一坐之顷⑩速行，
军士簇拥卢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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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中郎已被逮”，
关公深思熟虑：
“既是别人领兵，
我等去无所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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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且回涿郡，
只能坐失机宜。”
玄德依从其言，
遂引军北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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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飞听罢，大怒，
要斩护送军人，以救卢
植。玄德急止之曰：“朝
廷自有公论，汝岂可造
次？”军士簇拥卢植去
了。关公曰：“卢中郎
已被逮，别人领兵，我
等去无所依，不如且回
涿郡。”玄德从其言，
遂引军北行。
——罗贯中《三国演义
·第一回宴桃园豪杰三结
义斩黄巾英雄首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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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隐忍自重：默默承受
不想言明的痛苦，一边等待
有利的时机，一边也在珍重
自己。
②卖弄国恩：旧指官僚
恃恩弄权。
③刚肠嫉（jí）恶：正
直刚强，憎恨恶势力。
④危亟（jí）：危急。
⑤横眉瞪眼：犹言“横
眉努目”。形容怒目相视，
态度凶狠的样子。
⑥走局：走运，交上好
运。
⑦非同小可：不是寻常
的。形容事情重要或情况严
重。小可：轻微，寻常。
⑧造次：随便、乱来。
⑨欤（yú）：1。表示疑
问或反问，跟“吗”或“呢”
相同。2。表示感叹，跟“啊”
相同。乎作为语气词时，起
码有八个义项，表示疑问或
反诘的，相当于“吗”的，
表示感叹语气或呼告的，表
示祈使或命令语气，相当于
“啊”、“呀”的，表示呼
唤人的语气，相当于“啊”、
“呀”的等，作用往往与欤
相同或相近；哉在表示感叹
时，相当于“啊”，在表示
疑问或反问时，相当于“呢”
或“吗”，作用也往往与欤
相同或相近。为了押韵，原
著中这两个词，有不少在这
首长篇六言古风中，用欤替
代；没有，但语境相同或相
似的，为了凑足字数，并且
押韵，也予添加。此属后者。
⑩一坐之顷：一坐：刚
一坐下；顷：顷刻。刚一坐
下的短暂时刻。形容时间很
短。
中郎：官名。秦置，
汉沿用。担任宫中护卫﹑侍
从。属郎中令。分五官﹑左﹑
右三中郎署。各署长官称中
郎将，省称中郎。汉苏武﹑
蔡邕（yōng）曾任中郎将，
后世均以中郎称之。
深思熟虑：深入地反
复地考虑。熟：程度深。
涿郡的涿念zhuō。
坐失机宜：白白地失
掉机会。坐失：不主动采取
行动而失掉（时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