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河栏杆拾级而下,是一个个亲水平台。五个年轻的姑娘说着,笑着,打闹着,嘻嘻哈哈地走下台阶,钱玉英也混了上去。
那几个姑娘坐在椅子上休息、吃些东西;她们是等车的旅客,身边都放着各色的拉杆箱。
钱玉英藏在她们身后,不时偷眼望着上边的海河护栏。
“坐在椅子上吧。”一个姑娘友善地说,又奇怪地问:“你蹲在那干嘛?坐过来呀——你也是等车的吧?”
钱玉英坐了过去,小声地和那个姑娘说了自己的遭遇。
几个个娘很同情钱玉英,大家小声地商议解决困境的办法。
说来说去,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一个有点胖的姑娘说,我有办法了,大家侧耳细听……
10分钟后,六个年轻的姑娘拾级而上,五个姑娘拉着拉杆箱走向车站大楼;钱玉英则向另一走去;她们还告诉钱玉英,还有一条小街也有些多小旅馆,很安全,很便宜。
几个男青年,跟着那五个姑娘,其中的一个的拉杆箱包裹着一件的深蓝色的雨衣。
钱玉英向那条小街走去。
她穿一身红色连衣裙,外边着一件白色的网状针织半袖坎肩,长发挽起来成一个髻,歪带着一顶小礼帽,脸上蒙着一张细眼的黑纱网,拉着一个红色的拉杆箱。她照了一下镜子,后边没有可疑的人。
几个男青年拉住了那个拉杆箱包裹着深蓝色雨衣的姑娘。
双方吵了起来。
“呜呜呜呜呜……”一辆警车驶了过去,那几个男青年悄悄地离开了。
钱玉英不觉心头一喜,那个胖一点的姑娘拿出了穿的瘦了的红色连衣裙,时髦的小帽把她打扮起来,大有脱胎换骨的模样,这才躲过了黑衣男的跟踪。
“穿这身衣服,没有人能认出来。”
她欣喜万分,暗自庆幸终于摆脱了这可怕的梦魇;“去小旅馆住一晚上,明天买车票去广州。”她想。
她得意洋洋地走了几步望望,四周没有可疑人,她洋洋得意,狡黠地笑了。
“喂,同志。你的身份证呢?拿出来看看?”
一个带着红袖标的老人站在了她的面前。
钱玉英吓了一跳,惊讶地问:“您要身份证干什么?”
“我是站前广场管理员,有权要求你出示身份证。”老人指着胳膊上红袖标说。
滨海车站,管理的十分严格,多年来抓获许多逃窜的犯罪分子。
几个人围拢过来,又有几个人来看热闹。身份证在拉杆箱里,她急于离开,不敢再停留了。
“我没带来。法律没有要求必须随身携带身份证。”钱玉英辩解说。
“你说的很对。但你是准备坐火车的,听说要身份证,就离开售票大厅了。你不是没带身份证。你是没有身份证——我在这干了快十年了,抓获很多罪犯的。走吧,跟我走一趟吧。”老人说。
钱玉英害怕了,跟他去应该没事。可是那些人知道了,以为她报警了,怕母亲有不测。她不知该怎么办。
“跟我去一趟治安亭吧。”那老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说。
“跟他去一趟吧。怕什么?”不一会儿人越围越多。
钱玉英想要挣脱想逃走,但大爷铁钳的大手力量很大,钱玉英被老人拖着极不情愿地向前走着。
在治安亭里钱玉英拿出身份证,大爷认着地查验了一番又询问了几句让她走了。
她站在治安岗亭门前警惕地四下观察,站前广场人来人往,似乎没有搜寻她的人,她快步向小街走去。
“站住。”迎面过来一个警察。
钱玉英停了下来。
“有人报警,你的身份证是假的。”警官说。几个人围拢过来。
“钱玉英。”“是我。”
警官仔细看了看身份证,又问了几句说:“好,你可以走了。”几个可疑的人围拢过来。
钱玉英走了几步,拿出小镜子一照,后边跟着几个人。钱玉英不敢走向小街了,转身又向人多的河边走去。
河边护栏有许多观赏风景的人,广场上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目前只有这里最安全,他们在人群里绝对不敢抓她的。
钱玉英走到了地下通道口旁的花坛。
这里有不少等车农民工;老老少少或十几个人倚着鼓鼓的编织袋眯缝眼休息,或者几十个人坐在花坛边,抽烟、聊天。
钱玉英在几个女人旁的花坛边坐了下来,钱玉英觉得安全了,和她们聊起天来。
夜空深邃,如通透蓝宝石一般。
沿河十几里带状公园,怪石、树木,繁花、褥草比比皆是;亭台,走廊,雕塑点缀其间,都朦胧在橙黄色的柔美的灯光中,似烟如雾,仙境一般。
公园中也有不少等车的旅客,坐着的,散步的,凭栏欣赏景色的。
钱玉英在花坛人群中握着拉杆箱,闭上眼睛休息了。车站大钟已经显示时间3点30分。
钱玉英不断胆怯地东张西望,忐忑不安,默念着:“赶快天亮吧,天亮就好了,找个旅馆睡上一觉,就离开滨海吧。离开滨海就好了,没事了,就会没事的……”
渐渐地钱玉英紧紧握着拉杆箱在人群中睡着了。
一个中年男人大声嚷嚷,把她惊醒了:
“住宿,住宿。便宜方便,离这不远,中巴送很安全……”
钱玉英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