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玉英谢过了居士，走到了殿堂门前，一个胖胖的老僧人迎了上来，合掌施礼道：“阿弥陀佛，施主办超荐牌位？”

钱玉英赶忙合掌说：“阿弥陀佛。麻烦您。刚才那个穿蓝风衣的是我的亲戚，我问问他为谁办的超荐牌位？”

“喔，阿弥陀佛，对不起，这是人家的隐私，老僧不敢妄言。”

钱玉英要再打听，殿堂里又进来一位来办超荐牌位的。

胖胖的老僧人，赶忙上前合掌施礼道：“阿弥陀佛，施主办超荐牌位？”

钱玉英又等了一会儿，看了看胖胖的僧人，想：即使再问也不会问出什么了，便出来了。

离开了大悲院，回到鬼楼，天色已晚，打开电灯，发现桌子上有张纸条：注意休息，你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

字迹苍劲应该是个男人的笔迹。

“他又进房间了？”钱玉英心里一惊。

她饿了，准备泡一碗方便面，到厨房看方便面上一张纸条：总吃方便面对身体不好，等一会儿吧，我已经给你叫了“披萨”。

过了一会儿，传来了敲门声，钱玉英赶忙出去开门。

一个戴头盔的外卖小哥说：“钱玉英吧。外卖，已付完款。”说着递过来一个盒子。钱玉英提着盒子回到了房间。盒子上有小票，是有名的披萨店的，中号披萨８０元。

“已经付完款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为什么？为什么呢？”钱玉英大惑不解，想：“这个男人是谁？神出鬼没的，不过既然见到他进了大哥张家，肯定和这家人有关系，那么索性借机拿着‘披萨’去大个张家看一看，也许会有所发现。”

她一边想着一边提着‘披萨’走出了小红门。

天已黄昏，天色昏黄，没有阳光也没有阴影，空气沉闷。十几只蝙蝠在半空中上下飞舞。

秋风吹送淡淡的冬枣的气息。散落在工地上的枣树下一片的红枣，一点点、一片片，有的枣子已经干枯了。

钱玉英敲开“大个张”的门。

房间里点着几只蜡烛，小桌上摆了几个炒菜，夫妻坐在炕上二人喝着酒，抽着烟，小孙子在吃着米饭。

房间里昏暗，弥漫着几十种破烂，酒、烟的混合体味道。

钱玉英抽了一下鼻子。

“呵呵呵，……”刘半仙起身下炕笑了，说：“闺女来就来吧，还买什么东西。”

“呵呵呵……”钱玉英也笑了，说：“上午来看小孩子挺可爱的，买了披散饼给孩子吃。”

“大婶你抽的什么烟呀，这么好闻。”钱玉英明知故问。

“大重九……”大个张连忙说。

妻子瞪了他一眼。

钱玉英看到床上果然有一件蓝色的风衣和一个黑色的礼帽；她看女人的脸色，估计问不出什么。

“大爷今天去美丽华了？”

“美丽华，干什么的？我下午收破烂去了。”大爷说。

钱玉英又说了几句话家常话，起身告辞了。

高大爷把她送了出来。

秋风徐徐，已有些凉意了，房间里的烛光把门口映得朦朦胧胧的。大个张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大爷你快回去吧。”钱玉英说。

“没事，没事，不客气。”高大爷说着，但依然一动不动的。

“大爷你快回去吧。”钱玉英又说

张大爷依然站着没动，钱玉英走了几步，大爷跟着她走，仿佛没有回去的意思。

钱玉英很奇怪，转过头说：“您回去吧，跟着我干嘛？”

那大个张“呵呵呵呵”地笑了慈爱地瞅着她说：

“闺女，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注意身体。——喔，我差点忘记了。祝你生日快乐。”

钱玉英惊诧了，“生日？”

“对，今天是你的生日。”张大爷说完头微微低下一点，下巴挨着锁骨，歪着脸慢慢地裂开嘴笑了，笑得很缓慢、笑容很僵硬，很夸张，很诡异。

张大爷样子很诡谲，一动不动的，过了一会儿脸上的诡异的笑容凝固了，仿佛是一座狰狞的雕像，十分恐怖；钱玉英吓得撒腿就跑。

跑进鬼楼，插上了院门。

门外传来脚步声，张大爷站在门外了大声说道：“闺女，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注意身体。——”

“祝你生日快乐，呵呵呵呵……”

声音响亮、低沉像幽灵一样从鬼楼红门缝隙钻进，在院子里盘旋回荡。

钱玉英赶忙走进了到卧室。

鬼楼里静悄悄静，十分宁静。她站在床前掀开窗帘一条小缝偷偷地观察着：

院门开了，走进一个人。

门楣上昏黄的灯光，映得院子里灰蒙蒙的。

灰蒙蒙的院中，那个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前，依旧是戴着一顶小檐的深色礼帽，帽檐压得很低，点燃了一支香烟，一动不动地抽着烟，仿佛是一尊黑色的雕像，烟头在夜色中红红的映照着他那英俊的面庞；豆大的眼珠一滴一滴的滚了出来……

“他到底想干什么？”钱玉英大着胆子拿着ｋ９９走出了房间，警惕地站在楼门前。

那个男人扔下烟头，用脚踩了一下，深情地看了钱玉英一眼转身出去了，轻轻地推上了院门。

钱玉英刚回到房间，听见院中有声音，走进窗前一看，只见梧桐树一个人滑落下来。

他穿着一身的确良上装，肥肥的脏裤子，脏兮兮的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一口一口地抽着烟，红红的烟头，映出了一张令她惊讶的脸，站着的竟然是“大个张”那张胡子拉碴的脸也在无声地哭泣，豆大的眼珠一滴一滴的滚了出来……

“他也哭了？演的是哪出戏？这是怎么回事？”钱玉英更加奇怪了。

过了一会儿“大个张”扔掉了烟头，用脚踩了一下，深情地看了钱玉英一眼转身出去了，轻轻地关上了门。

他的动作和那个男人几乎一摸一样。

钱玉英急忙过去拉开了院门，“大个张”没有走远，在不远的一颗大槐树下站着一动不动呆呆地深情地望着鬼楼……

是走过去问问大个张，还是不理他，钱玉英一时还拿不定主意。

过了好再一会儿，钱玉英还在犹豫，“大个张”终于离开了，走得很慢，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鬼楼里静悄悄，钱玉英松了一口气，拉开小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