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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章 流言蜚语
作者:尚启元| 字数:3442| 更新时间:2025年04月08日

桌上的灯,点着很亮,范晴叶可以看到冯芷欣侧了脸睡着,睡得很熟。而她却陷入了迷糊的状态,反而周洪珍愈发的兴奋,道:“这回可解气了,这小菜花以为自己傍上了狗头军官,可以为所欲为,这可倒好,成了落水狗了。”

范晴叶愣了愣神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小菜花也是非常有实力,她的表演艺术最难能可贵处,即他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乃至信口谈吐、眉目神情,无不从现实生活中提炼摹绘出来。也就是说,她不但掌握了一般市市井人物言行举止的生活习尚,甚至也窥透了人物私生活中的精神世界,甚至在现实生活中,真正的人物对自己身上独有的语态行踪和心灵上特具的细微思想活动,都没有能体察到如此细致熨帖,她不但能丝丝入扣地表演出来,而且还升华到高品位的艺术境界,这就不能仅用什么糟粕或鄙俗之类的评价去一笔抹杀了。”

周洪珍不赞同道:“有天赋怎么了?德行不行,就让人瞧不起。”

范晴叶微笑道:“现在我们都离开庆华班,当初的事情就不要老挂在嘴边,这乱世当道,想办法生存下去才是王道,小菜花也是为了她的戏班。”

周洪珍虽有些不情愿,但看了一眼熟睡的冯芷欣,欲言又止。

范晴叶嘴角一撇,道:“咱们以后还是少去师父那边,他对咱们也有些抵触,而且各奔东西了,就别再打扰他了。”

周洪珍委屈道:“师父也真是,绝情起来,谁的情面也不给。”

范晴叶道:“咱们俩一起搭伙唱戏也有些日子,我就想正儿八经地组建起一个戏班。”

周洪珍笑道:“在天桥唱戏的这些人,谁不想有自己的戏班?!”

范晴叶看着眼前的周洪珍,内心泛起一阵酸楚,当年周洪珍跟着师父是见过大场面的琴师。当年,有一场戏安排在了午夜之后,在这个钟点,这个戏码,如果没有给人听的东西,可能会被观众嘘下台。结果庆华班是顺利地获得成功。原因是师父韩八爷的嗓子响亮,周洪珍的胡琴发音极好,两人合作显得极有锋芒,气口、花过门亦流利合节。因此听者不倦。尤其是师父韩八爷一出台就彩声四起,一举一动、一字一腔全有人注视倾听。

正当两人闲聊时,冯芷欣醒了过来。惺忪的睡眼看了看范晴叶和周洪珍,道:“你们怎么都看着我?”

周洪珍道:“怕你睡得这么死,再醒不过来。”

范晴叶给了周洪珍一个眼色,对冯芷欣继续道:“想睡就继续睡吧。”

周洪珍没有继续搭话便出门而去,范晴叶道:“不要太在乎别人的眼色,活好自己就行了。”

冯芷欣打心眼里知道周洪珍不喜欢自己,便说:“我一定不会让师父失望的。”

范晴叶心里想,如果生活在盛世,谁会去选择当一个小偷呢?道:“咱凭自己的实力说话,你师婶是个非常刻苦的人,她通过揣不同派希二胡、胡琴的特点,由老到新,色色俱全,手里刚劲和柔劲都不错,并且以胡琴资格拉二胡,所以操纵自如,游刃有余。”

冯芷欣自然知道周师婶是个了不起的人,但她觉得师父比师婶更厉害,便说:“真期待咱们的戏班建立起来,到时候估计师婶就不会再单独针对我。”

这话可把范晴叶逗笑了,说:“你小丫头的脑袋瓜子还挺机灵。”

夜深了,街巷里传来叫卖声。一个老汉挑着扁担,两边各系一大竹筐,打着鼓,吆喝着:“收破烂喽!”

周洪珍收拾了一件旧的戏袍,进门道:“咱们把它卖了吧,实在是没法再缝补了。”

范晴叶接过戏袍打量了一翻,道:“这还是咱们离开庆华班带走的唯一一件戏袍,卖了怪可惜的。”

冯芷欣道:“那就别卖了,这些收买破烂物件的,里面黑幕太多。”

周洪珍瞪了冯芷欣一眼道:“这里可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范晴叶对周洪珍道:“让她说吧。”又对冯芷欣道,“你是不是懂这一行?”

冯芷欣道:“岂止是懂,我当初还跟着他们混过一段时间,这些打鼓儿的人,整天在街串胡同,收买各家旧货。敲打一个小圆鼓,鼓声响亮,口里还不住地吆喝。这些打鼓儿的人,不比其他商人,一旦干了打鼓儿这行,便没有所谓忠厚,只知一味地使用诈术,可以从中获利。打鼓儿的买卖,又叫作‘买死人卖死人’。”

范晴叶问:“为什么呢?”

冯芷欣道:“比如在一户大家主家,底下人把旧物拿出来卖,别人一看便知,这是主人的物件不要了,轮到底下人手里售出,本无足怪。就怕遇到一败家的人,为了生活的压迫,不得不想办法吃饭,就把旧衣旧物,拿出来出售,当然也不是体面的事,害怕被街坊邻居看见,所以只求价钱合适,赶快卖出。最令人可恨的是,他们这一行,全都通声气。这家有一件东西没有卖成,而且这件东西,又非常值钱,但因为没有成交,想着这个打鼓儿的给钱少,再叫一个打鼓儿的,或者多给钱。殊不知他们的消息很快,这家有一件东西没成交,一刹那的工夫,早已一传十,十传百,所有打鼓儿的全知道了。如果他们真的不卖,那我们就出面‘偷’。”

周洪珍把戏袍叠了起来道:“这么一说,还是不卖了。”说完,便出了门。

范晴叶问:“饿不饿?”

冯芷欣笑道:“不算饿,我继续睡觉吧。”

范晴叶放下一张钱币,道:“饿的话,就去买点吃的,我先出去办点事。”说完,便起身走了出去。她内心五味杂陈,甚至会想起父亲和她说的话,“这戏难道是非唱不可?”“要是继续唱戏,就给我滚出范家。”……

街巷旁一位四五十岁的老弦师带领着三个十八九的大姑娘,姑娘打扮得标致风流,支上皷架响板,拉弦就唱,唱的是《王二姐思夫》,往常很沉静的胡同,变成了临时露天娱乐场。

野大鼓的艺人们多半在夏天出现在各书馆里唱,也不在各舞台上演奏,唯在各胡同小巷中,随处徘徊着唱,无一定的处所,咚咚咚的鼓声,及悠扬顿挫的弦声,很是好听。姑娘们还不住含情放送秋波,只唱得这些异乡哥儿们神魂皆散,忘其所以。唱完一段,姑娘向各观众讨钱。

当范晴叶路过书寓的时候,驻足了一会儿,并未走进去,她知道苏梅雯需要时间考虑,但她更清楚,一旦苏梅雯进入戏班,肯定要面临外界一些闲言碎语。但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此刻的苏梅雯正在遭受着小黑屋的煎熬。

孙大花自然不害怕老鸨子,一直在小黑屋里寻找逃出去的线路。

苏梅雯劝道:“别费那股子劲了,要是书寓不松口,你是出不去的。到现在为止,就没有姑娘从这里出去。”

孙大花气道:“真是一群土匪!”

苏梅雯无奈道:“他们本来就是和土匪是一家。”

孙大花不服道:“我就不信了,邪不压正!”

苏梅雯道:“省省力气,你说你,没事闲的来书寓干什么?还顶撞老鸨子。一会儿,我去给你求求情,你千万别再胡闹。”

孙大花坐到苏梅雯面前道:“师姐,你咋变得这么软弱呢?”

苏梅雯不想解释什么,当务之急,她必须想办法让孙大花离开这里,一旦老鸨子了解到孙大花的底细,可能就不会放过她。她起身敲了敲门,对外喊道:“有人吗?”

一个壮汉伙计在门外回道:“吆喝啥?”

苏梅雯道:“我要见妈妈!”

壮汉道:“现在正是忙的时候,没空搭理你们。”

苏梅雯从门缝塞出一张钱币道:“有空了,给传个话。”

壮汉接过钱币,道:“老实等着吧。”

孙大花一把手拽回苏梅雯,道:“我可不让你舍身救我啊!”

苏梅雯瞪着孙大花道:“等会儿,我就把你卖了。”

收人家钱财,就得为人家消灾。壮汉找到了老鸨子,而这时,她正在书寓里宴请五位“贵宾”,壮汉凑到老鸨子耳边悄悄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老鸨子在大厅里得意洋洋,心想:“进了我书寓的门,就是插翅也难飞。”

这时,一道“西湖醋鱼”上桌,老鸨子道:“早就知道各位来自杭州,肯定想念家乡的味道,特意安排了这道菜请大家品尝。”

众人盯着上桌的西湖醋鱼,鱼显得很扁,很显然这是“七刀半”的传统刀工,第一刀将鱼片切成带骨和不带骨的两半,背脊相连,带骨的叫“雄片”,不带骨的叫“雌片”。在雄片共切五次花刀,其中位于腹鳍后、背鳍前的第三刀要将鱼片斩断。在雌片肉最厚的部分自内向外切一刀,不能穿透鱼皮。还有半刀在头部,将鱼头两边的鱼牙斩去,因为它是腥味最重的部位。刀切的部位合适,才能让鱼肉和鱼皮做熟后均匀收缩,充分入味,胸鳍还能呈现翘起来的视觉效果。

一位年轻的少爷夹起一块鱼肉,品尝了一下,道:“做鱼的过程看似简单,只需‘开水汆熟,勾芡调汁’,但汆烫的火候决定着鱼是否滑爽鲜嫩,用水量如果过多,鱼的鲜味将大打折扣。太少的话,鱼熟得慢,肉质将变得易碎。浇在鱼身上的芡汁需要不稠不稀,色泽红亮剔透,充分挂在鱼肉的表面,并且不能加入食用油。醋只能认准浙江产的双鱼牌米醋,其他地方的醋往往酸味过于强烈。上桌前,厨师还要着意将鱼眼挑出凸起,让它更像活鱼。”

老鸨子笑道:“看来各位真是行家,我可是请的杭州师傅亲自下厨。”

另外一位客人道:“这顿饭真是用心了,有什么事就请直说吧。”

老鸨子脸上露出“慈祥”的微笑道:“我有话直说了,想请各位给介绍几位江南姑娘,现在来书寓的达官贵人,口味是越来越刁钻。”

众人笑道:“这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老鸨子得意笑道:“痛快,就喜欢与爽快的人合作。”紧接着对外喊道:“再上壶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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