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道北突然来了这么一手,令我猝不及防,而且搞得我和他之前尴尬无比。
“师兄,你是不是有社交恐惧症?”
我下意识开口问了出来,刚才还表现的跟世外高人似的,但这会儿只是轻轻拍了我一下,顾道北居然就已经冒出了冷汗。
听我询问,顾道北忙把手收了回去,重重吐了口气道:“也许吧。”
“我从记事起就跟师尊在山上修行,除了他之外,很少能见到外人。”
这时我才明白,敢情他也不一定是真高冷,而是社恐。不过我已经能够看的出来,他是想要尽力拉进我和他之间的距离。
“两位仙师,钱玉龙快追上来了,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王美娟的话将我和顾道北拉回现实,转瞬之间,车队距离我们越来越近,汽笛声连连,聒噪的很。
“前边儿的人,赶紧滚开,别挡着……”
“嗯?你们居然还活着?”
当劳斯莱斯停下来的时候,钱玉龙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听他这副惊讶的口吻,显然是以为我们已经葬身孤儿院的火海之中。
“他不是特意来追咱们的?”
我转头看向顾道北,他这会儿已经恢复成了冰块脸,漠然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话刚说完,钱玉龙就打开车门下了车,这时我留意他是从驾驶座下来的,而在副驾驶上还有个看不清脸的人,只从身形判断,应该是个年轻男性。
我隐隐感觉到,就算顾道北心里看出了端倪,但也可能懒得对我们阐述,于是我便转而问起了舒雅。
“钱玉龙除了房地产,还做别的生意吗?”
“他大晚上亲自带了支拉货的车队,难道还做见不得人的走私生意?”
舒雅轻轻摇了摇头,说自己现在对钱玉龙的生意也不了解。
“车里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道北突然打断了我和舒雅的对话,只身走上前去。
另一边,钱玉龙也对顾道北打量了起来。
“怎么还多出来一个?”
他能问出这话,显然是还不知道孤儿院里发生的一切。
果不其然,钱玉龙虽然好奇,但也压根没把顾道北放在眼里,朝着身后大手一挥道:
“麻利点儿,一会把路面打扫干净,埋的时候去远点儿的地方,埋路边的话一下雨容易被冲出来,麻烦。”
钱玉龙在云淡风轻间就下达了命令,完全不把我们几个人的生死放在眼里。
而他手下那些人,似乎也干多了杀人放火的事儿,纷纷从皮卡上跳下来,手上还各自带着砍刀斧头之类的家伙什。
“钱总,就这样让这小娘们上路,是不是有点儿可惜了?”
“小娘们,我看你是相中旁边那个老娘们了吧?”
人群中传来调侃之声,让舒雅和王美娟气到全身发抖。
“呦吼,这还有个小白脸啊?”
“其实,我对于性别没卡那么死……”
走在最前的一个光头想要有所表现,抬起手指想要去勾起顾道北的脸。
然而就在下一秒钟,连我都还没看清,光头就像是一只大虾米一样倒飞出去五米开外。
这一幕令在场众人产生了失神呆愣,顾道北甚至都没有给他们反应过来的时间,如狼入羊群一般,三下五除二就将这群歹人打翻在地。
须臾片刻,哀嚎遍地。
“在孤儿院的时候,他就是这样救了我们!”
舒雅面上也带着惊讶,我则是随之产生了莫名的心绪。
这一刻,我很想成为和顾道北一样的人,甚至是,超越他。
就在短暂失神的功夫,钱玉龙已经慌慌张张的躲到了汽车另一边。
顾道北则是闲庭信步一般踱步而去,就在我以为他能够轻松拿捏钱玉龙的时候,车厢内突然传出了一个尖细的声音。
“废物!”
这两个字是坐在副驾驶上那人说出来的,钱玉龙则是立马点头哈腰的答应着。
“对对对,是我手下这群废物让苗先生见笑了,还请您赶紧出手。”
在得到授意后,钱玉龙才战战兢兢打开了车门,这位所谓的‘苗先生’才下了车露出真容。
遥远得见,苗先生也不过三十左右的年纪,身形瘦削异常,脸色更是白的跟张纸一样。
“他也身患重病!”
舒雅抿嘴低语,见我疑惑,便继续解释道:“我也算是久病成医了,这些年看了不少医术,多多少少通些医理。”
我们这边还在讨论,苗先生那边已经动了手,但奇怪的是,他并未上前,而是从身上摸出了一只镌刻红色纹路的紫金铜铃。
随即,苗先生单手晃动铜铃,另一只手捏起了奇怪的手诀。
我大脑快速运转,猛然间心中一惊。
“苗疆巫蛊,赶尸!”
在爷爷留下的风水秘籍中,夹杂着一部分手札,上面记录了玄门之中正邪两派的术法。
其中,就包括赶尸一脉。
正思忱之际,苗先生已经亮起了自己那尖细难听的声音,扬起脖子高呼。
“起灵!”
“出棺!”
声音还在回荡,那些被帆布蒙盖的车厢就集体颤动起来。
紧接着,又是一连串木板摩擦甚至损坏破裂的声响。
“有人从车上下来了!”
王美娟嗓门也不小,但在看清车厢中跳下的是具干瘪的尸体后,立马捂住嘴吐了起来。
入目所及,十多个车厢,每一只上都有身着不同年代殓服的死尸跳下。
这些尸体年代不同,显然是从各处搜集起来的。
“赶尸一脉,搜集尸体……”
我摸着下巴低声自语,猛然间想到一件事来。
“舒雅,你母亲的尸体,可能还在!”
先前我不知道钱玉龙身边有苗先生的存在,他们这种出身赶尸一脉的人,对于尸体的执念,常人难以理解。
而且舒雅的母亲命格特殊,身为癸命女,其尸身对于赶尸一脉,更是求之不得的极品。
由此,我相信苗先生肯定不舍得毁去舒雅母亲的尸身。
听我说明原委之后,舒雅先惊后喜,眼噙热泪语带哽咽。
“这么说,我还能再见到我妈妈,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