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郡,池州五郡之一,地接农夫郡、中流郡、东邪郡。三生郡中有一三生山,三生山上多怪石,石名三生石。相传,三生石九十九年一轮回,轮回之期也就是三生石活跃之时,有缘者站在三生石面前,可看见前世、今生、来世个中之一画面。
路途中,屠正天听说三生郡中三生山上三生石这般神奇,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不断催着众人赶路,只用上十天时间,四人就到达三生郡稻穗城。
三生山在稻穗城西北方十五里处,一到稻穗城。四人并未急着赶往三生山,而是在城中先找了一落脚之处,再行商议。
稻穗城青叶楼,屠正天、清依烟水、诸葛七杀、师叔祖四人围坐一张桌前。小怪物站在靠近清依烟水的桌边,睁着大大的兽眼看着几人,一派领导的架势,看的四人忍俊不俊。
不去理会小家伙,屠正天出声道:“现在稻穗城中来了许多不明人物,黑暗部落的人很可能混杂其中,但我们如何才能将他们引出来?”
闻言,师叔祖神情一动,玩笑道:“不如我们假扮成黑暗部落的人,借他们之名在城中滋事,到时还怕他们不主动找上我们嘛。”
“那天池派的人也找上我们怎么办?”诸葛七杀忧虑道。
听罢,师叔祖顿时语塞,道:“我只是随便说说,不行就算了。”
这时,屠正天出言道:“胖子的提议未尝不可,关于天池派方面,就交给烟水来处理。或许,我们与天池派联手演一场双簧,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说话之时,屠正天一脸狡猾的模样。
听到屠正天赞同自己的提议,师叔祖立马得意道:“怎么样,七杀兄服了吧。”
诸葛七杀不岔道:“即便是服,我服得是正天,又不是你这胖子。另外,谁大还不一定,不要老称呼我七杀兄。”
和诸葛七杀相处这么长时间,还不知诸葛七杀口才如此了得。一席话下来,把师叔祖气的半死,大眼干瞪着诸葛七杀,一句话也说不来。
看二人互不相让,屠正天出来主持公道,义正言辞道:“关于胖子和七杀兄谁大,这点我可以证明,确实是七杀兄要大。”
闻言,师叔祖立即眉开眼笑,刚准备对屠正天好好感激一番,谁知屠正天接下来一句话,立马让师叔祖肥脸塌了半边。
只听屠正天道:“胖子只不过人长得旧了点,以至于蒙蔽了他的真实年龄,其实胖子挺冤的。”
闻言,诸葛七杀哈哈大笑,心里一下平衡了。一旁久未开口的清依烟水,听罢,也忍不住轻笑出声。
见三人笑得开心,师叔祖索性厚着脸皮道:“笑吧,你们尽管笑,反正又少不了我身上的肉。”
“这次冒充黑暗部落生事,小天就不用去了。”过了片刻,清依烟水正色道。
点了点头,诸葛七杀道:“现在稻穗城中龙蛇混杂,大长老古英还在四处寻找正天,万一正天被玄灵阁中人看见,又会平添许多麻烦。”
歉意看了看师叔祖和诸葛七杀,屠正天郑重道:“万事小心。”
“放心,胖子我肉多,一时半刻死不了。就是不知道有些人弱不禁风,抗不抗得住。”临行前,师叔祖还不忘挑衅一下诸葛七杀。
微笑向屠正天和清依烟水点头示意,随即诸葛七杀追上大摇大摆出门的师叔祖。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屠正天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日,稻穗城中陡然喧闹几分。城中街道,不少青年修士急急往一个方向而去,高空中不断传出阵阵呼啸之音。看到此等场景,屠正天兴奋莫名。
一旁的清依烟水看了看天际,出声道:“我们走吧。”说着,二人御剑窜上云际,驰骋于蓝天白云之间。小怪物挺着小肚皮,插着小兽腰,站在清依烟水飞剑前段,神情得意无比。屠正天看在眼里,一阵无语。
大约过了一盏茶功夫,一座高山豁然出现在二人视野。山势挺拔,怪石横生,整座高山中部以上,全被石林占据。远处一道道彩华,从四面八方朝高山汇聚。
遥望如此盛景,屠正天顿感眼界开阔不少。相比于其他修士飞剑华丽的光芒,屠正天和清依烟水俩人飞剑,则显得黯淡无华。俩人御使的飞剑皆为银白,剑身亮不刺目,华光内敛,远不似其他修士飞剑那样锋芒毕露。
身处无尽怪石林中,入目全是一块块如镜般光滑的石头,屠正天站在其面前,顿时映照出自己的形象,但却没有出现传说中三生画面。屠正天摸了摸后脑勺,疑惑道:“烟水,不是说会出现三生画面,怎么我看不见?”
清依烟水轻笑一声,道:“哪会那么容易,并不是每一块三生石都能映照出三生画面,这就要看各人缘分。”
闻言,屠正天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说着,屠正天一块块三生挨着找,耐心可谓十足。
清依烟水见屠正天兴致正浓,不便打扰,自顾游走在石林中。小怪物不断在众三生石间,跳来跳去,看看这个照照那个,兴致比屠正天还要高。
忽然,蹦蹦跳跳的小怪物停了下来。小脑袋徐徐朝一块三生石凑近,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三生石。片刻,小怪物表情极度腼腆,似在害羞什么事情。
屠正天觑见小怪物兽脸不正常,被小家伙怪怪的表情吓了一跳。走近小怪物所在的三生石,屠正天没有看出任何异常,但小怪物看的甚是入迷,分明是见到一些东西。
怀着无限好奇,屠正天不去理会小怪物究竟看到什么,独自朝石林深处游荡。身处石林深处,扫视周遭三生石,就在那么一瞬间,屠正天看到一个不一样的自己。一步一步,朝一块三生石走去。随着屠正天的临近,三生石上的画面越来越清晰。
在一个平凡的小山村,一对淳朴的夫妇怀抱着一个婴儿,脸上挂满了笑颜。屠正天看到这一画面,心里有种被填得满满的感觉。
一家三口,在平静中生活了三年。一日,画面中的男子笑着和妻子道别,亲了一口儿子的小脸,便出门和同村男子一起上山打猎。直到日暮时分,男子仍未归,妻子牵着儿子站在村口翘首以盼。等到天全黑,才见几人摇摇晃晃回村。妻子牵着儿子急急迎上,却不见男子熟悉的身影。一直走到队伍最后,才见躺在担架上,早已失了生息的男子。妻子当场不省人事,三岁儿子抓着母亲手臂没有哭,只是一直在那轻摇。看到这里,屠正天心一颤。
男子去后,女子带着三岁儿子背井离乡,给人做苦工。早上四五点就要爬起做活,洗扫擦样样持勤,全天呆在噪音极大的化学提炼场工作,晚上拖着疲惫至极的身子给儿子做饭。每当女子支持不住时,总会看两眼安安静静呆在一边的儿子,随后又咬牙坚持。女子身体渐渐一天不如一天,时常咳嗽不断。咳到厉害处,嘴里都咳出血来。
这一日,女子满面倦意回到家里。一如往常,生火给儿子做饭,待饭菜端上桌后,女子却没有吃,爬在桌边不小心睡着了。女子这一睡,便再也没有醒来。一旁六岁儿子,端着饭安静地吃着,不时用稚嫩地小手给母亲碗里夹菜。他不知道,母亲再也吃不到了。
女子死后,那六岁孩童被房东丢弃街头,乞讨为生。在小孩十岁时,一个大地主看上了他,将他带回家中,给他换了身干净衣服。这是他第一次感觉除了父母以外,有人对他好,男孩在心里暗下决心要好好报答大地主。男孩能吃苦,做事很卖力,深得大地主喜爱,有时做不好,也会遭到大地主毒打,但男孩心里一点也不怨。
十六岁时,男孩就当上了地主家的管事,有机会接触到更多上层社会的事。一次偶然,男孩认识了大地主的千金。随着接触越多,俩人感情越深。慢慢地,俩人相恋了,但彼此心里知道,他们的恋情是决计不会被认可的,俩人就这么在这种不安又甜蜜中度过在一起的日子。
纸终究包不住火,不知是谁告发了俩人在一起的事。女孩很害怕,于是找上男孩,让男孩带她远走高飞,男孩耐不住女孩的苦苦哀求,毅然决定带女孩远走他乡。可是他们又怎能逃出大地主的手掌心,不久便被抓了回来。男孩将一切过错揽在自己身上,愿用自己死来换取女孩的生。只因俩人爱的深沉,女孩说什么也不愿一个人苟活,俩人最终被浸猪笼。
临到死那一刻,男孩还在说:“你为什么那么傻。”女孩不答,只是用坚定地眸子望着他,至死没闭。
静静看完自己前世经历地一切,屠正天缓缓闭上眼睛,心有万千头绪。心酸、伤痛、悔恨、愤怒、不公交织在一起,冲撞自己的心灵,不经意,念及父母亲的情,所有一切全化为烟云,无声散去。
再睁眼,屠正天修为不觉已是元婴后期。微微一笑,屠正天躬身向三生石拜了三拜,便转身寻烟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