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经过两天的努力,手里的所有文本都翻译完成,终于可以晚上休息一下了,我们都感觉实在是筋疲力尽。
后来我才知道,由于执政军这边缺乏专业翻译人员,他们绝大多数军官进行的美军培训所用的文本数据,大多数是采用我翻译的这批数据,王将军为此还得到蒋首长的嘉奖。
我也惊诧我和我的中国同事的工作效率,在这段时间里居然翻译了那么多的文件。所以王军部很是满意,特意请我和雷曼以及和我一起工作的翻译文员吃了顿饭。
我很惊讶宴席的丰盛程度,有八道荤菜,八道素菜,还有两个汤;多半是淮扬菜,剩下就是西餐,比在美国我们家过年还丰盛。
对比执政军平常的伙食,我暗自觉得过于铺张,实在难以心安理得的接收。但鉴于今后两军的合作关系,只是表示不必这么丰富。对王军部特意准备的淮扬菜很惊讶,问他如何知道我老家是淮扬的?
王军部神秘的笑笑,说想知道总是可以打听出来的。我至今都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知道的,虽然中美双方会交换人员档案,但都限于身份公开的军官,一般普通的工作人员是不交换人员档案资料的,况且我只是官方雇佣的文职人员,连官方都没有我的详细档案,他是如何知道的呢?
席间他向我们透露他春节后就要调走了,李副军部也要调走了,74军新任军部将是新调来的施将军,副军部是在座的张将军。
“哦?王军部到哪里高就啊?”我问道。
“王军部高升集团军司令了,还在湖南坐镇指挥。以后就是张师长和你们打交道多了,他这个人可是不好打交道的哦。”李将军抢着说。
我有点惊讶的看着李军部,又看看张师长,没搞明白他的意思。“哪里哪里,张师长做事认真,精于战术,为人谦和,很好合作的。施军部也是很好打交道的。”王军部边说边看了李军部一眼,然后介绍张师长给我们认识。
张师长站起来和我们打了个招呼,我打量着这位张将军,身材高挑,相貌堂堂,神情冷峻,全然不似王将军那般有说有笑,左右逢源。我心想,大概果如李将军所说,不好打交道吧。
雷曼听明白他们都升职了,就说道:“恭喜各位将军的晋升,也为我们共同的目标——取得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干杯。”
除夕下午,又是小胡开车过来接我们去军营过春节,我实在惊讶这么远的路,他是怎么独自把车开到基地的,真是太厉害了。
我特意穿了便装,军服穿着看起来很精神,可是太拘谨了,穿着不舒服。刚到院子里,就见雷曼手舞足蹈对其他同事说道:“有美女啊,太好了!我正发愁这两天没有地方找乐子呢,有人邀请我们去Party,我们这就出发吧。”
雷曼看着我着便装,一脸的坏笑,“简妮,你今天特意打扮这么漂亮,是准备勾引我呢还是去勾引那些执政军的军官们?”
“雷曼上尉,你是做为这边的长官去联欢的,你这样满嘴胡言的不觉得有损美军形象吗?注意你的言辞!”我十分恼怒的对他说。
雷曼冷笑道:“你别以为你是斯雷德带过来的就敢这么对我说话,我是你的上级,你这个华人小妞最好给我识相点”
这是赤果果的种族歧视,我指着雷曼大声说道:“你再说一遍,我要到威德尔将军那里投诉你!”
同事瑞恩急忙上来打圆场,可我坚持要雷曼道歉,雷曼在众人劝说下,才不情愿地敷衍地道了歉。
这种种族歧视在美国时常遇见,白人根本瞧不起我们中国人,连黑人也时常欺负我们,可是我们有什么办法。若是中国能跟法国,英国那些国家一样强大,我们这些华人在国外也会好过一些。
一行人上了车,到执政军驻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4点了,李参谋把我们一行人请到他们的会议室。
王军部先是致欢迎词,但雷曼迫不及待的问安排了什么节目?于是李军部兴致勃勃的给我们介绍起来:先是两军联欢,安排了一些部队自编自演的节目,接着是吃年饭,晚上包饺子,放烟火,开舞会。
雷曼听了很是开心,表示很感兴趣,还特意打听有多少女士参加;这让我感到很尴尬,我知道中国现在还是很传统的,女士一般都不参加这种公开的聚会,于是只好自作主张的改成问都有哪些人参加?
但李军部似乎看出雷曼的意思,说为活跃气氛,会有很多女政工参加。雷曼听了十分兴奋,我心里暗骂这个家伙,但愿今晚不会搞出事来。
李军部介绍完毕,就领着我们先去看节目,美军对这种官兵自编自导的节目并不十分感兴趣,主要是演出的内容他们基本看不懂,演出的水平也不高,所以一个个看的索然无味,只是礼貌性的鼓鼓掌。
看到这种情况,李军部建议我们去军营里,玩一些互动的节目,我们随他来到军营,看见士兵们在玩一些游戏,有用竹圈套礼品的,蒙着眼睛往前走着摸人像的,等等。
我们一行人感到非常有趣,也参加进来,饶有兴趣地玩了一会儿。
一直玩到天色将晚,李参谋过来招呼大家去会议室吃饭。走进会议室,年饭已经上桌,可能是为了符合美军的习惯,安排成自助餐的形式,有中餐和西餐,还配有面点和小食以及各种酒类。
我非常纳闷,平时将士们的伙食并不好,这年夜饭怎么会这么丰富!
雷曼一直在西餐桌边晃来晃去,挑着牛扒和火腿。我建议他吃点中餐,可他不以为然;我不得不提醒他既然是受邀来过年就要吃点中餐,如果一点不吃就辜负了王军部邀请我们来过新年的心意。
听我这么一说,他忽然意识到了,就走到中餐桌,问我哪个好吃,我指着豆腐和年糕叫他尝尝,自己也加了些,感觉味道不错,可是雷曼似乎吃的不怎么样,但出于礼貌还是点了点头。
我又介绍他尝尝红烧排骨,烧鸡和烤鸭,这次比较对他的胃口,连连称好吃,王军部看到我们在吃中餐,很高兴,问味道如何,雷曼连连点头说OK,我也大赞好吃,王军部似乎很满意,请我们多尝尝,然后招呼别的军官去了。
看着这满桌的佳肴,又想起前几天路上那衣衫褴褛的村民和小胡连一筐萝卜都舍不得扔的情景,我实在感到这个宴会太过奢靡了。
宴会快结束时,我抽空跑到外面换换气。来到院子的树下,我把大衣穿上,长出一口气。
“徐小姐,你怎么出来了?”忽听黑暗中有人问话,我扭头一看,原来是小胡。
“你怎么在这里?怎么不进去吃点东西?”我惊奇地问道。
“我在这里等你们回去。我只是个司机,那里要团级以上的长官才能进去。”小胡说道。
我觉得这个小胡还挺有趣,便和他聊起来。
从他的话里知道他的家境还是不错的,家里有十几亩地,有个弟弟,还有3个姐妹,因为家里人多,苛税又重,所以也是时常吃不饱的。
他有幸考上了长沙的一个工科学校,但上了一年就因为战乱被迫停学,然后经老乡介绍到执政军参军。
因为上过学,开始是做文书,后来又到连里做译电员,再后来就做司机了;他能参军是家里的骄傲,由于战乱,家里其他人都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开始放烟花了,看着天上绚烂的烟花,我在想,不是什么时候会有这么一天,每个中国人可以一家团圆的,和平幸福地放着烟花迎接新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