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副大副,没事儿了,没事儿了。”水头把宋世雄翻转过来,他脸上被鲜血覆盖了,水头拿手掬了一把海水,洒在他的脸上清洗他的伤口。
“水头你摸一下大副还有脉搏吗?要不要做人工呼吸?”三副也把头凑了过来,但是看到大副已经泡的发白的嘴,还有黝黑的脸他知道一切都晚了。
海面上的风已经停了,涌浪也变得极其轻微,原本阴霾的天突然变得晴朗,只不过是无限好的夕阳。
王小海被噩梦惊醒,他梦到自己正在和死神打赌,幸运的是他赢得了比赛,死神告诉他我这一次放掉了你,下一次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王小海把这个梦告诉了老九,老九有些啼笑皆非,他告诉王小海航行的时间长了,什么样子的噩梦都能做出来,有时候还能梦到搂着企鹅睡觉呢。
“九哥,你就别瞎扯了,企鹅?你见过企鹅没有?”王小海和老九之间已经非常熟了,他不避讳的和他开起了玩笑。
老九本想说自己去过南极,后来又想到船上的人都互相认识,自己这个牛皮吹得有点过了也就摆手只能作罢,说自己在动物园里见过。
按照既定航线,又航行了二十几个小时,航行期间没有什么杂事,船员们在活动室里打成一片,下棋的下棋,玩扑克的玩扑克。
老九和山东的一帮哥们喜欢玩保皇,五个人四副扑克,经常打的面红耳赤。王小海虽然不太喜欢这种环境,但是为了能学到更多的知识也就深入进去。
活动室里的警铃突然响了起来,王小海一边朝自己房间跑,一边仔细的听着警铃的信号,七短一长,又是弃船演习?
王小海有些哭笑不得,都说付海生这个人严厉,但是也不能三天两头的搞弃船演习呀!
但是警铃就是命令,王小海把救生衣穿上,然后按照之前要求的那样系成死结儿,快速的奔跑到救生艇甲板上。
但这一次出乎王小海意料,船员们并没有整齐的列队排列着,而是都在甲板的右边朝大海里张望着。
王小海也把头探过去,这才看到在海面上竟然漂浮着一个救生筏。
最先发现救生筏的是值班的水手,他在瞭望的时候发现了海面上有闪烁着的反光带,他赶紧通知三副。
三副拿望远镜观察到了一个救生筏在海浪中摇摆。拿不定主意的三副立马打电话通知了付海生,付海生将航向稍稍调转,靠近救生筏之后,迅速拉响了求生警报。
“三副鸣笛。”太阳轮距离这个救生筏越来越近了,付海生不知道上面没有人,他告诉三副,鸣一下汽笛,给对方传递一些信号。
尖锐的气笛声让王小海捂住了耳朵,现在这个距离,只要救生筏上的人听力没有问题,绝对能够听得到。
付海生拿望远镜继续观望着,救生筏上根本就没有人出来,他又连续拉了两次汽笛,但还是无果。
“大副释放救助艇,去救生筏上看一看。”此刻海面上的海浪并不是特别的大,付海生一边通知机舱换油,一边用无线电对大副说道。
大副立马对现场的人大喊道,“所有人都准备好,按应变部署表的内容随艇下三个人。”
由于这一次不是演习,而是放艇救人,所以去到救生艇的只有三副四轨还有老九,机舱差不多已经换油完毕,付海生继续调整航向,将整个太阳轮横在救生筏的上风位置挡住北向的风。
太阳轮的主机已经停车,救助艇的柴油机马达在宁静的大海中显的格外突兀。
四轨将油门加到最大,救助艇迎着救生筏就冲了过去。
因为海况较好,再加上大船遮挡住了大部分的风,救生筏几乎处在停滞状态,救生艇很轻松的靠到了救生筏上。
“有人吗?”三副大声喊了一句。
没有任何回应,三副又拿起救助艇里的木桨对着救生筏连续戳了几下。
“有人吗?我们来救你啦!”老九跳到救生筏上,然后把头探了进去。
除了一些海水之外,里面什么都没有。
“船长,救生筏里面没有人!什么东西也没有,咱们是不是把它拖回去?”三副在对讲机里对付海生说道。
“老三,那救生筏上写的什么字儿?”付海生并没有急于回答三副的问题。
“M/V M/V north moon船长是M/V north moon,等一下,船长,是月亮轮!船长是月亮轮啊!”三副的外语水平并不是特别好,但是这个单词他好像在哪里见过,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这个单词不就是月亮轮船尾的船名吗?
“坏了。”付海生心中一沉,他感觉出大事了,“三副把救生艇拖带回船。”
“大副大副。”对三副下达完命令之后,付海生又用无线电呼叫大副。
“船长我在船长我在。”
“大副,把救生艇和救生筏全部都收回来,然后你在驾驶台监督航行,我去电报室发包。”付海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慌张。
“明白船长。”大副没有多问,二副在无线电里的话,他也都听到了。
“起报。”付海生点着一支烟,他将身子躺进电报室的沙发里,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
“船长,发什么?”电报员表情也十分的紧张。
付海生整个人笼罩在烟雾里,他在思考着。
救生筏到底是不是月亮轮上的,如果是的话,那么救生筏是怎么掉进海里的,是操作失误还是船舶失事了?
船舶是不可能重名的,那么救生筏上的船名就是大船的船名,付海生将烟抽完,用力的碾灭。
“我轮在航行途中发现一救生筏,救生筏内无人,无物,救生筏船名为北方月亮,是否为本公司月亮轮丢失的救生筏,我轮选择飘航,速回电。”
电报员还未把电报发出去,大副也冲了进来,“船长,你快下去看看吧,救生筏里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