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一击
天剑宗的山门前,轩严看着山前石路,静静的矗立,身后一人突兀说道:
“上使以前来过?”
轩严摇头,说“没有”,又问道:
“我听他们都叫你小包子。”
轩严这话说出后,身后的人语气生硬的答道:
“那不过是儿时别称,上使若是愿意,自然也可称呼,只是不雅,恐辱了上使。”
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眼中满是疑惑的看着已经一步步向着天剑宗山门走去的轩严。
当日轩严与穆乳青,穆乳寒两兄弟一同寻齐风等人,轩严并没有在试探的意思,直接表明了来意,那就是他们三人要去三宗之地看一看,了解一番囚地的风土人情。本一直笑脸相迎的齐风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都凝固了,轩严的目的很明确,既然你们不肯说实话,那我们自己去了解,轩严甚至没有给齐风等人缓和的机会,直接离去,这一动作,就是穆乳青两兄弟都有些尴尬了,没想到轩严这般不给齐风等人面子,但还是讪讪和轩严一同离去了,三人又找到了留在战场的娄惊雨,说明来意,想去三宗之地领略一番三宗风土人情,又提出要亲自教导三宗子弟一番,尤其是衰落的五行宗和长阳宗,也算是大联盟尽一份心力。
娄惊雨眉头不展,说道:
“上使的意思是监察我三宗子弟?”
轩严没有否认,直言道:
“大联盟本就有监察盟众之责,娄大长老可是有所顾虑?”
娄惊雨说道:
“岂敢,既然三位上使有此雅兴,庆虎,你来安排三位上使去我三宗之地的巡视事宜,务必稳妥。”
有一个金丹修士上前领命,轩严又说道:
“当日前来,有一金丹小辈对我大联盟十分不满,可是贵宗弟子。”
娄惊雨些许迟疑,说道:
“乃我宗弟子包宏。”
轩严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轩某有个要求,不知娄长老意下?”
娄惊雨说道:
“请说。”
轩严言明他们三人是联盟派遣来参与妖族战斗的,虽一时兴起,要去教化三宗弟子,但也不能耽搁了正事,所以三人分别去三宗之地,轩严要求包宏领路,前去天剑宗巡查,穆乳青,穆乳寒兄弟分别去五行宗和长阳宗巡查。
娄惊雨不觉有何不妥,应允了下来。
天剑宗山门前。
包宏眼神凝重的盯着轩严的背影,追赶上前说道:
“上使,山门虽有禁飞令,但您身份尊贵,灵飞入我天剑也是可以的。”
轩严说道:
“既然有令,我便不逾越了。”
包宏自然也没有意见,老实跟随在轩严身后。
轩严一边上山一边平静说道:
“此番上山,必有所劳烦之处,我幼时学得一套剑法,事后便赠于你。”
包宏说道:
“包宏觉的大可不必了,晚辈也不过是领命行事。”
轩严打断说道:
“小包子,三宗与妖族大战之后,天剑宗经此大劫是如何恢复今日实力的,你给我讲上一讲。”
这话问的突兀,包宏不由的又多看了一眼带着白色面具的轩严,见包宏不回答,轩严又说道:
“怎么,是有隐秘,不可言明于我?”
包宏说道:
“不,只是觉得上使与一般的上使不同。”
轩严说道:
“哪里不同了?”
包宏说道:
“其他的上使只对战妖兽感兴趣,但前辈格外关心我三宗。”
轩严说道:
“是吗?”
包宏点头,轩严说道:
“我只询问公开的消息,并不打听隐密。”
包宏觉得这位上使虽有古怪,但所问如果是不紧要的,也无妨,于是说道:
“那包宏大胆为上使讲上一讲包宏所知的。”
于是缓缓道来。
一场三宗与妖兽的大战,三宗参与者无一人生还,三宗留守修士,多方查探,毫无踪迹,直到后来,有修者突降而至,以三宗参战修士书信为证,言明了囚笼之说,这些人让信息快速流传,不仅仅是在三宗间传播,还传到凡俗,以至于整个三宗大地所有人都知晓了这一情况,消息散开后,人心慌慌,可就算是知道了又能如何,三宗六十一门共三十多万精锐都被屠灭了,剩下的残余和普通的凡人还能翻天了不成,三宗乃至整个人族一片悲观,说到这里,小包子恭敬说道:
“我三宗定是要感恩大联盟的,大联盟上使月余后再一次降临,不仅带来了大批从未听闻的丹药,还全力协助三宗残留的弟子结丹,聚婴,只不过五行宗和长阳宗至今没有元婴修士坐镇,着实落寞了。”
包宏讲到这里,看向轩严,可面具下的轩严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于是好奇的问道:
“上使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轩严说道:
“面有微瑕,不见也罢。”
包宏说道:
“包宏曾有一前辈,对包宏有大恩,也名轩严。”
轩严平淡一句“是吗”后并不多言。
二人到了山门前,已有天剑宗宗主萧枫溪携众天剑弟子恭迎,萧枫溪的年纪比包宏大不得几岁,但一宗之主的威严却是十分的气魄,对轩严的来访,天剑宗十分重视,金丹长老全部到达,筑基练气弟子乌压压的一片。
轩严一步踏前落在了这位年轻宗主的身前,对于这位天剑宗宗主萧枫溪轩严也是有些印象的,乃是祝冉绮的一个远房表弟,祝冉绮曾谈及萧枫溪的灵根资质虽然优异,但贪玩好物,迟迟没有筑基,一心在外物上,对修行嗤之以鼻,常言“但随心动,不做沉困苦修律己人”,没想到这却成了他的生机,时至今日,这个曾经浪荡的少年郎竟成为了一宗之主,言语间,自有威势。
萧枫溪上前与轩严寒暄,虽有生疏堤防之意,轩严并不为意,平静相待。众人迎奉着轩严到了天剑宗主大殿,看着往昔楼台,似在昨日,却已成烟云,轩严环顾四周,引来萧枫溪的疑惑,不由问道:
“上使可是察觉我天剑宗有何不妥?”
轩严摇了摇头,无视萧枫溪等人,抬步进了大殿,自顾自的坐到了客位首座,萧枫溪等人落座后,轩严说道:
“此地与我当年修习之所,颇有几分相像,所以怀思往昔,心有所伤。”
萧枫溪说道:
“不知上使所修在何地,与我天剑宗竟有相像,枫溪井底之蛙,虽孤陋愿以远闻。”
看着这位年纪轻轻的萧宗主,轩严眼中多了几分落寞,说道:
“萧宗主,天下行行,皆为一往,你以为自己在井中,求出井而看天下,通晓是非,岂不知,井外复又是井,如此,若无长恃,不如坐进观天,易未不可。”
萧枫溪脸色阴冷了许多,说道:
“上使的意思是我们老老实实守在井中,安稳糊涂的把日子过了!”
轩严说道:
“也是一个不错的活法,少了是非。”
萧枫溪的脸色十分难看了,语气沉重说道:
“上使认为我们半点希望也没有!”
轩严说道:
“没有。”
一金丹修士猛然站起,大声呵斥道:
“放肆,我天剑宗岂是你这种人族败类可以随意轻视的。”
这人指着轩严,刚谩骂了一句身形如遭重击倒飞了出去,大殿中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人已经撞在了身后一根石柱上,不省人事。场中气氛陡然紧张,天剑宗众人一个个将灵剑取出,严阵以待,有人立即上前查看被轩严击伤的金丹修者,喂其服下丹药。
萧枫溪起身冷冽说道:
“上使这是何意,辱我天剑在前,伤我长老于后,难道这就是大联盟的宗旨吗,欺压自己的族人!”
轩严瞥了一眼众人,平淡说道:
“萧宗主虽已结婴,不知又有几分真才实学。”
一句话将一直在隐忍的萧枫溪彻底激怒,萧枫溪指着轩严说道:
“你什么意思?”
轩严说道:
“萧宗主觉得自己能在我手中走上招?”
一直没有取出灵剑的萧枫溪,从腰间的储物袋中取出了一柄灵剑,当萧枫溪将灵剑摆在胸前,严阵以待,轩严用手指轻轻的敲击了一下身侧的桌面,说道:
“宗主小心了。”
话音刚落,当的一声,萧枫溪身前的灵剑断裂,身体受力向后倒退,刚刚站稳脚跟,胸口又被重击,撞回身后的座椅,其余众人见势就要一拥而上与轩严拼命,萧枫溪撑起身子急忙阻止众人说道:
“助手!”
众人止步,萧枫溪走到轩严身前,擦拭嘴角的鲜血,拱手说道:
“谢上使赐教。”
轩严看向提着剑冷冷的提防着自己的包宏,说道:
“走吧,这天剑宗,我还没有看够呢。”
说完便向外走去,言道:
“大联盟不是尔等可以随意猜度的,莫要在轻视大联盟,更不可螳臂挡车,今日只给你们一个教训,让你们清楚自己的弱小。”
轩严走出大殿,包宏看向萧枫溪,在萧枫溪点头示意后,包宏跟随轩严离去。
与此同时,混沌中的一只飞舟上,刚刚发生的一切,被吞天一族镇守的督领,一位化虚妖修通过一面镜子看在眼里,飞舟内还有许多一般的镜子,展现着一处处光景。
一位化形妖修说道:
“督领,此人有些奇怪。”
化虚督领盯着镜子中轩严的身影说道:
“盯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