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这小子……有点意思嘛。”
人群里有一赤膊男子，一脸的凶相，看着脸上没有一丝惧意的小九，轻笑道。
周边人听到这声音有意思熟悉，偏头一看。
“黄……黄爷，快走快走。”
看清赤膊男子是谁，一旁看热闹的人赶忙挤了出去，对此人避之不及。
梆！
小碗碗口粗细的擀面杖重重砸在了小九背上，这烧饼摊老板一点没有留情。
那整日揉面的手劲，都能赶上这天津卫地界上的普通武行，就是个成年人，也不一定受得住。
瘦骨嶙峋的小九挨上这么一棍子，后背猛的向后一缩，浑身止不住颤了一颤，脖子上青筋暴起。
能够隐隐看到他的破背心上透出一条血痕。
挨上这么一下，差点没给他打岔气过去，双腿失力，直接跪了下去，但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只跪单膝。
缓过神来，感觉背上火辣辣的痛，微微一动，便有剧痛袭来，应该是伤了筋骨。
饶是这般，小九依旧一声不吭，嘴唇已经咬出了血，望着烧饼摊老板的眼中恨意更浓。
看客们神情各异，有惊讶的，有捂着眼睛不忍的。
可大多还是一脸冷漠，战争的苦痛已经磨去了大多数津门子弟内心那份热血。
除此外，人群中的赤膊男子倒是一脸笑意，饶有兴趣的盯着小九，他身旁已经形成了真空地带，除了两名腰中间撇刀的男子站在其身后，没人敢靠近。
“哟，爷今儿个就要看看你小子骨头有多硬。”
烧饼摊老板可是知道刚刚那一棍子用了多大力的，这小子居然叫都不叫一句。
眼见棍子又举了起来。
“阿！”
摊主手上突然突然两行血痕，小九拼着伤痛上去狠狠咬了一口，要不是背上太痛又一天没吃饭，这一口非得给他撕下一块肉不可。
小九又不是傻货，要真让这人打一百下，他怕是只有下黄泉地狱找爹娘了。
梆！
摊主也是个狠人，被咬一口依旧不放手，擀面杖又到小九身上，打得他呲牙咧嘴，不过匆忙之中力道减了不少。
“今儿个不打死你，爷就不叫刘疤子！”
烧饼摊主这下真来了火气，擀面杖朝着小九脑袋上招呼，直接下了死手。
棍子在小九眼中慢慢放大，眼见就要敲了上去。
“完了，我是真要去找你们了，爹娘。”
避之不及的他，已经闭上了双眼。
可半秒钟后，头破血流的场景好像并没有出现。
小九睁开双眼，见一只手悬在头上，握住了迎头而来的擀面杖。
“黄……黄爷。”摊主见挡他棍子的人，瞬间没了将才的嚣张模样，两只手同时松开，不要了棍子，也解放了小九。
“黄爷？”
小九抬头，定睛一看，此人居然是海河帮帮主黄焕发。
在这天津卫地界向来横行，正是无风无限的黄帮主，小九他们还是知道的，都是在街头混迹，这些大佬的面孔，怎能不记住，不然哪天不长眼掏了他们的活儿，那就不是被打几下那么简单了。
“疤子，我说你一把年纪了，咋跟个半大孩子计较呢？”
黄焕发开口道，虽然脸上是笑容，但看得刘疤子浑身的不自在。
这估衣街可实打实是海河帮的地盘，他留疤子每个月也是要上缴“份子”的。
黄爷的狠辣，他再清楚不过，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黄爷，这是您的相识？咱每个月该孝敬的也没少给吧？这小子差道儿您知道吧。”
不得不说这天津卫地界两个街市都是人才，就一个卖烧饼的讲理都头头是道。
知那黄爷的威风，惹不起，但也没落下了便宜，就是你黄爷的相识，错了事儿也得给个说法吧。
黄爷听完，脸上笑容未有变化，可神色却是变了，眼中多了狠辣，笑中多了几分霸气。
“看你这意思，今儿个就是我说话也不好使了？”
“黄爷今儿给你面儿，你别给老子不识趣！”
身后手下已掏出腰中宽刀，这可不是吓唬人的玩意儿，把把刃上带血。
“黄爷，别动怒啊，我就跟这孩儿开个玩笑。”
见人来真格的，刘疤子认了怂，这街面上人都好面儿，但也分跟谁啊。
人海河帮上百人的打手，你一破烧饼摊子，跟人家杠，不是找死么。
砰，砰。
硬物砸在桌上的声音响起。
刘疤子一见桌上，多了两条“小黄鱼”。
“黄爷，您这是？”
“这孩儿我看上了，这小黄鱼算我帮他给的烧饼钱。”
“黄爷，您这怎么好意思呀。”
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刘疤子手上却是没客气。
此事可见黄爷做事儿是滴水不漏，先以势威压，莫落了威风，再给个甜头落个好名声。
能在天津卫做大，还是有点东西的。
黄焕发没再理会他，转头望向地上的小九，打量一番，笑道：
“小子，可愿到我海河帮来？”
小九一喜，感情是看上他了呀，这可是个机遇，怎能错过。
他强撑着脚颤颤巍巍站起来，说道：“能被黄爷看上，是小九的荣幸。”
“好！是条硬骨头，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我兄弟都叫我小九。”
“嗯？没有名字，那以后你就是我义子了，跟我姓黄吧，就叫黄九！”
“多谢义父！对了义父，我还有几个过了香的患难兄弟，不知道……”
小九说完，抬眼观察黄焕发的脸色，他知道这等人物的喜怒无常，所以提另外几个兄弟才小心翼翼。
“你个小破孩，还过了香的兄弟，他们同你一样连名字都没有？”
黄焕发见着小子眼力劲还真不错，喜爱更浓，不过十岁左右的年纪，说话成熟得紧，还有情有义，比是个成大事儿的料子。
“是，我们一起住在城东观音庙。”
“先跟我走吧，一会儿我派人给他们……”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弄我们小九！”
说曹操曹操到，黄爷话还没说完，八个半大孩子就操着各自的“武器”杀了过来，扒开人群冲进来，最大的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其中还有一女孩儿。
不过这带头老大高出众人一头的体型还是有些唬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