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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章 变故、别离
作者:弦续东窗| 字数:4518| 更新时间:2020年11月06日

这天清晨长逸正在书桌前练字,此时正值深秋季节,爷爷在院子里扫着枯叶。忽然“咯吱”一声,书桌晃了一下,这一晃导致砚台里面的墨泼了出来。

长逸低头一看,原来是桌子一只脚下面腐烂了一截,这张桌子是当初爷爷从村里一户婶婶家里讨要来的,当初人家是要把这桌子劈了当柴火烧,爷爷见状拦了下来说要给长逸当个书桌来用,并愿意拿一捆柴火来交换。

后来这张桌子就被长逸的爷爷扛回了家,至于那捆用来交换的柴火,人家婶婶说什么也不肯要,反倒是自个家白捡一张桌子。

桌子腿断了一截那就不方便写字了,长逸左右看了看,最后目光停留在了压纸用的镇尺上。

他拿起一个镇尺塞到桌子断脚下,发现还不够,索性把另外一个镇尺也塞了进去。“这下就刚刚好了。”长逸自言自语说到。

垫好了桌腿,将泼洒的墨水清理干净后又接着练起了字,可是他发现没有了镇尺固定一下纸的话,会影响自己写字。于是在房间里翻箱倒柜起来,最后在衣柜的抽屉里看到了两块黝黑发亮的石头。

自然是当年在西亭堰河边奇遇后捡回来的那两块石头,也就是那次回来后,晚上那可怕的灼痛感差点要了自己的小命。

不过好在是有惊无险,自打那次之后,这么多年时间这灼痛再也没有出现过了。长逸拿起两块石头,一边一个当作镇尺压住纸张,接着练起了字。

正当长逸沉浸在书写中的时候,一阵吵杂的声音扰乱了他的心神,长逸微微起身透过窗户往外看了一眼,是胖虎、陆诚俊和巍剣桥他们来了。

这七年时间过去,小伙伴们都已然长成了俊朗少年,特别是胖虎,那块头比成年人还要高大威猛;而陆诚俊虽然身形高大了一些,脸上也少了些许稚气,那对包子似的肉脸蛋依然是那么的可爱,让人看见更想捏了。

巍剣桥依旧还是少言寡语,浓浓的眉毛,囧囧有神的双眼,给人一种心志坚毅的既视感。

“猴子怎么没来?”长逸嘀咕一句迎了出去,看见长逸出来陆诚俊走上前去,他的神情看起来有些焦急,长逸心中似乎有种不祥的预感。

问道:“怎么了?猴子怎么没跟你们一起?”

听见猴子二字陆诚俊似乎更加着急了,他缓了缓焦灼的心情,低头沉声道:“猴子不见了。”

“什么?”长逸大惊,一旁正在干活的左老爷子听到后也愣了一下。

“什么时候的事?”长逸接着问到。

“今天早上。”陆诚俊回答,他家跟猴子家是左右邻居,早晨他还没起床的时候就听到有女人的哭声。

随即就起床了,发现这哭声是来自于猴子的母亲,于是他从猴子母亲的嘴里模糊的得知猴子不见了,看他母亲哭得那样伤心似乎是永远不会再回来一样。

“我们一起去猴子家去问清楚情况吧。”长逸提议到,大家都点点头;猴子跟大家这么多年的好兄弟,现在猴子不见了,他们的心情比猴子的父母好不到哪去;长逸来不及跟跟爷爷打招呼就跟着大家一起去了。

爷爷扫完院子就回屋里去了,长逸出来的时候房门没关,老爷子进屋后朝长逸房间看了一眼,发现桌子上有两块黑黝黝看似不太寻常的石头;

于是走了过去,拿到手中打量起来,当他看到石头横截面那个呈鱼状凹槽的时候眼睛一亮,震惊在了当场;

他又激动的拿起另外一块,发现这两块一样,立马明白这是被分开的一整块,只是中间的那块东西已经不见了。

一行四人快步来到了猴子家,此时猴子家里围满了村民,在山村里民风淳朴谁家要是出了什么大事大家都会相互帮忙。

只见猴子的母亲还在伤心的哭着,而猴子的父亲则是萎靡不振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叹着气。

长逸走到猴子父亲跟前,小心翼翼的问:“陆叔叔,小震出什么事情了?”

猴子也姓陆,全名陆震,是陆叔叔与陆娘唯一的儿子;平日里好哥们之间玩耍喊他的外号猴子,现在当着陆叔叔陆娘的面可不能再叫猴子了,这样会显得很不礼貌。

陆叔叔也不回答,只是默默地走进房间拿出来一张纸递给了长逸。

长逸紧张的接过,这时候大家也都凑上来看着,只见纸上清晰地写着:“夫妇二人养育多年,恩重如山,我族上下感恩戴谢”。

四人脑海里“嗡”的一声,愣在了当场,其实他们也都隐约记得大人们谈论过,猴子其实是被抱养来三古村的,并非陆叔叔与陆娘的亲生骨肉。

即便如此,陆叔叔与陆娘养育了这么久对方忽然间就把人带走,实在无处说理。坐在一旁的陆叔叔似是看出来了几个孩子心中的疑惑。

抽了口旱烟缓缓道:“其实震儿也并非我夫妇两从寻常人家抱养而来,确切来说这孩子算是捡来的。

这要从十二年前说起,我与你们陆娘结发几年,但一直求子不得。于是我们夫妇二人便四处求医拜佛以得孕育之方,末了我们从一郎中口里得知,渡海之外有一名唤初云之城,城北有一民间高人一身堪舆之术能知过去未来,得到他的指点或许我们就能够延续陆家香火。

闻言我二人就下定决心,栖山赶海赴初云城而去,最后我们见到了那位高人,他说我们归途中便可得子,只是这孩子长大后有可能再离我们而去。

就在我们回渡口乘船的路上,在路边发现一个弃婴,然后直到现在……哎”。陆叔说完叹了口气,长逸等人也是心生惋惜,陆叔叔与路娘含辛茹苦,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

“陆叔,陆娘你们别太难过,小震跟你们感情这么好,我们相信他很快会回来的。”长逸安慰道。

“对,小震会回来的。”胖虎他们也跟着说到,周围的村民也随之响应。

虽然这只是安慰的话,但是陆叔与陆娘心里却是充满了希望,他们也盼望着儿子能快点回来。

长逸的眼睛回到了字条,看着字条怔怔出神,猴子的身世难道不一般嘛?“我族”代表的是什么家族吗。几人又安慰了陆叔叔和路娘一番后便出了猴子家,看来这猴子一时半会也无处去找了,希望他早点回来。

几人的情绪显得极为低落,没过多久便颓然的各自回家了。

一进家门长逸便看见爷爷坐在堂前抽着旱烟,见孙子面色不太好,老爷子问到:“脸色这么差身体不舒服吗?”

“猴子不见了。”长逸情绪低落的回答着。“别担心,或许哪天就回来了,过来我给你号号脉,看你脸色差的。”

爷爷其实是懂些医术的,从小到大长逸生病不舒服,都是爷爷给他治的,长逸也跟着爷爷学过一些奇经八脉的知识。

长逸耷拉着脑袋挽起袖口伸过手去,老爷子号着长逸的脉络若有所思,就在长逸毫不知觉的时候,爷爷的指尖一缕淡淡的气息传入了他的脉络。

随后他松开了长逸的手,笑呵呵的说着:“没什么事,只是心情郁结而已,别太担心,你的小伙伴以后会见面的。”

长逸只当是爷爷安慰罢了,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呆滞的躺了下来;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天,连午饭也懒得吃。

深秋的夜晚给这座宁静山村笼罩上一片肃杀的清冷,长逸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睡,他看着昏黄的灯火心里一直琢磨着猴子可能去了哪里,还有他的身世是不是不同寻常。

就在这时候他头顶传来一丝淡淡的冰凉,是当初救了他一命的那股气息,长逸有些疑惑了,它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其实自从那次西亭堰奇遇过后他体内便有了这股气息,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尝试控制这股气息流转周身但一直做不到,虽然长逸不知道怎么控制它,但是他能感觉到由于这股气息的存在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好,只要没坏处长逸也懒得去究根结底。

但是今晚这股气息的不请自出,打起了长逸的兴趣;当下便盘膝而坐,双手掌心朝上叠放于小腹丹田处,意念发出牵引着这股气息向全身脉络流转而去。

长逸心下大喜,因为他发现今天控制这股气息格外的顺畅,如果说之前这股流动在他脉络里的气息是涓涓细流,那现在就是奔流的大江永恒不息;

身体里似乎有什么枷锁般的东西被打破了,很快这股气息在体内完成了一个大周天,最后汇合于丹田之处形成一个拳头大小的气息漩涡不停地流转,此时的长逸已经在这种奇妙的感觉下入定了,并不知道房间内发生了什么。

丹田处的气息漩涡像是个黑洞一般借助着长逸的身体源源不断地吸纳着周身空气中的灵力,一丝丝能量般的气流疯狂涌入长逸的身体里。

院子里的竹架沾满了冰凉的露珠,东方的天空浮现出一抹鱼肚白。长逸的房门悄无声息的被打开,一名头发花白的老爷子,穿着一身粗布麻衣,腰间别着个酒葫芦微笑着看着盘膝而坐的长逸。

忽然他右手微微一动,一个信封和一个锦囊悄无声息地着落在房间的书桌上;随后便转身不见。

两簇剑眉微微一扬,入定了一宿的长逸醒了,慵懒地伸展了一下身子;长逸感觉现在的身体无比舒适。

凝神感受了一下小腹丹田处,那股漩涡般的气息依旧还在,他隐隐的感觉到自己似乎与空气间有着某种联系,像是每一个毛孔都会呼吸一般。

正当他活动手脚跃跃欲试的时候,发现书桌上有一个淡黄的信封和一个锦囊,长逸走过去满怀好奇地先打开了这封信:

“凑小子,哦不,老奴应该称你一声小少爷。你不要感觉奇怪,其实我并不是你的爷爷,你的名字叫郗长逸,至于你的身世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宗主特意吩咐过。

老奴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也该回去向宗主汇报了。你体内的那个功法可以继续修习,还有你得到的那个玉佩事关你父母的复活,小少爷请务必保管好。

此玉乃上古神器星转玄黄玉,共有两块,还有一块需要你去寻找,它的下落似乎在初云城,另外信封里面的那个卷轴你收藏好,那是你家族传承的功法,你可以修习但不要轻易使用,更不要将此卷轴示于人前。

至于为什么,以后你会知道的,你已经长大了,也该出去走走,六年之后东阳城见面。

不过在此之前你需要先打听一个关于栖鳯古洞的消息,那里封印着一件十分重要的东西,这个东西原属于你的家族,老奴只能说到这里了,小少爷请保重,卑奴左泰毅。”、

看完这封信息量巨大的纸条,长逸脑海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甩了甩一团浆糊般脑袋,坐回到了床上。

良久后他才起身,拿起信封一看,里面有一个暗黄的古朴皮质卷轴,此时的他也没兴趣打开看了,小心翼翼的塞进怀里。

说真的他现在已经相信这件事情的真实度了,只是来的太突然让他感觉慌乱无措。不过既然事情来了,长逸似乎也明白了自己恐怕是要踏上新的生活了。

瞟了一眼桌上的锦囊,长逸心里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锦囊里八成是爷爷留给自己的盘缠了,当他打开一看的时候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但长逸心性沉稳很快平复了心内的滔天巨浪,其实在他心里,这已经就是自己的爷爷了,他没想过要改口。

朦胧的夜色悄然降临,跳动的灯光下一个少年的身影在伏案书笔;“……勿念,好伙伴,左长逸。”

将纸张折叠起来塞进了信封,长逸挎起一个简易的包裹,吹灭灯火。回头看了一眼紧锁的大门,眼神里尽是不舍,对家的不舍,对爷爷的不舍,对伙伴的不舍,以及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三古村。

但他心里明白,短暂的别离只为了更长久的相聚。深秋的夜晚格外的寂静,村子里依稀可见一盏盏昏黄的灯光,多户人家都还没睡,长逸来到了巍剣桥的家门口,发现剣桥房间里还亮着灯火,于是他轻轻地敲了两下窗户,房间里传来了脚步声,巍剣桥推开窗户。

“我是长逸。”巍剣桥透过灯光看见长逸背着行囊愣了一下,随即从大门走出来,

“你要去哪?”他很平静地问到。“我要走了,是来道别的。”长逸说完递过去一封信,巍剣桥接过信封,右手一按长逸的左肩沉声地说了句:“保重!”

长逸点头“胖虎和陆诚俊那里你明天带我转达一下,大家保重。”巍剣桥看着长逸转身而去,就这样望着他的背影直到完全融入这冰冷的夜色中。

长逸之所以让巍剣桥代替传达,是因为他了解胖虎和陆诚俊比较善言语,到时候难免徒增别离的伤感,而巍剣桥则不善言语表达,但为人却是极重情感,只不过他的情感是斩钉截铁式的,从不拖泥带水,这种阳刚的真性情长逸很喜欢。

天空飘起了小雨,为这黑夜平添了几分深邃的气息,少年顿住了身形缓缓扬起那张俊朗的脸颊感受这冰凉的洗礼,片刻后迈开了脚步……秋雨婆娑离人夜,灯微亮,情意长;逸兴前路何所从?且平万丈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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