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枕着脑袋在床上躺了一会,长逸心里想着下一步的打算,爷爷在信中提及到星转玄黄玉的下落,有一块似乎是在初云城。
对于这星转玄黄玉长逸心中也并不那么陌生了,就在几年前的早上那个奇怪的梦境中自己也算是初窥其貌;以至于后来西亭堰那场奇怪的经历都让长逸觉得自己与这星转玄黄玉之间有着不解的缘分,既然没法解释索性就不去问其究竟了。
按照爷爷信中所说的去做吧,心中暗自决定下一步就去初云城。不过在此之前还要先履行一句承诺,帮助昨天路遇的老婆婆找到她的大孙子,这是自己昨天应下的承诺,一定要做到。
心中念罢长逸不做犹豫,起身挎起包裹就往楼下去,到了柜台长逸将准备好的钱币递给了客栈掌柜。出门在外为免生节枝,长逸心中一直记着爷爷以及书院先生的教导,钱财不外露,更何况爷爷留给自己的钱币那可是足以让人见到忍不住哄抢的欲望。
中土大地的钱币由当世三大门派:东门、瀚元宗、初云阁共同成立的一个机构制作发放然后流通于市场,货币共分四种:蓝币、紫币、金币和晶币。其中单个以晶币价值最高,外观也最为好看;通体晶莹剔透内蕴七彩流光。
一枚晶币的价值等于十枚金币的价值,而一枚金币的价值等于一百枚紫币的价值,一枚紫币的价值等于一百枚蓝币的价值。一个四口之家一个月的消费大约五枚紫币,而且是过得十分富足的那种。
前几天爷爷留下来的那个锦囊里光是晶币竟有五枚之多,长逸当时就有了一个很无耻的想法,自己怀揣着这些财富找个地方平静的生活,这一辈子都不愁吃穿了;不过这种想法只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罢了。
通过信中内容他知道自己的出生不平凡,他想了解关于自己父母以及家族的一切,他不能就这样平凡的生活。
出了客栈长逸的身形没入了人群攒动的街道上,他依旧很喜欢这座古镇的热闹繁华,但也不似昨日那般兴奋不已。
既然身处不一样的环境,就要很快让自己融入到这种环境中,一惊一乍的什么都表现得很新鲜很好奇,就容易使自己成为众矢之的;这个道理长逸还是懂的。
走到一家饰品摊位跟前,长逸很有礼貌的向老板打听如何前往初云城,摊主是一位中年妇女,穿着虽很朴素,但从头到脚拾捣的却是别具一番气质,用风韵犹存来形容也不为过。
她看了一眼摊前的少年,正欲开口说话一个清脆俏皮的声音打断了她,“惠娘,这个簪子怎么卖?”寻着声音长逸转过头去,只见问话的少女面容清秀,一双大眼雪亮清澈,五官极为精致;当下也没敢多看,似乎是有些害羞的转过了头,说实话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此时的长逸脸颊略显红润,脑瓜子也是一阵嗡鸣,心中暗自责骂,怎么这么不淡定。这惊鸿一瞥怕是能让这懵懂的少年回味多个日夜。长逸的反应似乎是让这位姑娘有所感应,正眼看向了身旁的长逸,嘴角噙着弧线俏皮的哼笑了一声。
这位名叫惠娘的摊主似乎看出来了眼前这两个年轻人的微妙反应。看着眼前俊朗的少年微笑的摇摇头然后对着一旁俏皮可爱的少女说:“大小姐喜欢的话直接拿去便是了,就当惠娘送给你的。”
“惠娘这怎么可以,你说是吧?”说完少女转过头去饶有兴趣的向一边面色潮红的少年看去,很明显这后半句是对着长逸说的。
其实刚才她看见长逸的面容时,心里扑棱一下,眼前的少年虽然身着一般,但是那张俊朗的面容却是她生平仅见,若不是自己天性活泼开朗见多识广,现在她内心的世界怕是比眼前的少年平静不了多少吧。
闻言长逸唇齿欲动,但却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惠娘您收下。”说完这俏皮姑娘往惠娘手里塞了一枚紫币,拿着刚才看上的发簪欢快的离开了。惠娘无奈的摇摇头苦笑道:“这孩子。”
随即她想起了什么又对着一旁神色不太自然的长逸说:“小兄弟,要去初云城得去镇北的临渡海口做船只,每月既望镇上有一班船只会前往那里。”
长逸闻言心下一盘算,今天是农历十四号,也就是说后天就会有船只前往初云城。当下对着惠娘行礼感谢,看了一眼即将没入人群的俏皮女子自己也迈步而去。
这临渡镇占地还是挺大的,长逸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边走边寻找着老婆婆的大孙子,这一找就是近乎一上午的时间。
腹内传来一阵咕咕声,长逸决定吃些东西再接着寻找;此时他正路过一条巷口,从巷子里传来一阵小孩的嬉闹声,其中还隐隐夹杂着惊呼声与求救声。
长逸好奇走了过去,只见一条大约五尺宽的巷口墙角处围着一帮八九岁的孩子,有几个小孩子手里拿着弹弓似乎在威胁着什么。长逸靠近一看,墙角蹲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双手小心翼翼的护着自己的脑袋。
但眼尖的长逸还是发现了这名男子左边眼角处有一颗黑色的痦子,不做犹豫当即赶跑了这帮围着的小孩。
长逸蹲下来看着眼前蓬头垢面的男子说:“你的奶奶托我带你回家,我现在带你回家好不好?”
男子嘴里磕巴含糊不清但连连点头,想必是听懂了什么。长逸联想到昨日那位老婆婆的描述,心中确定老婆婆的大孙子十有八九便是眼前这蓬头垢面的男子了;买了几个煎饼递给了他,看他神志不清的样子想必走丢的这两天是饿着肚子过来的。
男子接过煎饼大口地吃了起来,长逸看了直作苦笑,待他吃完长逸便领着男子往镇东方向行去。
当长逸带着男子行至老婆婆的家门口时老人家依旧是站在门口翘望着,看到大孙子被带了回来老人眼角噙着泪水对着长逸连声感谢,说什么也要留长逸下来吃顿饭,长逸以赶路为由婉拒了老人家的盛情后便独自赶路回往临渡镇;这一来一回之间已是日落西山。
“一、二、三嘞嘿!”前方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齐刷刷的口号声,长逸好奇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这是一户人家门前,地处较为宽敞,目光顺着高高的台阶往上移动,台阶上站着两名中年男子,一人身上锦衣华服尽显贵气,面容和善威严内敛,另一人则穿着稍显简单,宽松的长袍背负一柄长剑。
在他们身后是两扇雕刻精致的朱红大门,门上方有一宽大牌匾写着“钱家大院”,很明显这钱家是个大户人家。
在台阶的两边各有一块近六尺宽高八尺长的完整体的汉白玉台座,一块台座旁的地面上立着一尊大半个成年人高的花岗岩貔貅石雕。
而另一旁的台座边则架起了一个厚实的木架,木架上用大约小孩手腕粗细的绳子吊着一个同样大小的貔貅石雕。
明眼人一看立马明白这钱家多半是个生意大户。在吊起的貔貅石雕两边各有近二十名大汉,他们手里拽着系在石雕身体两侧的一根绳子,想必是要将这貔貅石雕架上这汉白玉的台座上,而刚才长逸听到的口号声也是这帮大汉发力时所喊。
又是一阵口号声传来,这尊石雕很快就要被架上这高大的汉白玉底座了,虽然口号声喊得响亮但此时长逸耳中似是听到了“卟啦”的绳索断裂声,长逸定睛一查看果然木架一侧的绳子在层层断裂,眼看就要断完了,就在此时一个贪玩的小男孩跑到了悬空的石雕下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台阶上身背长剑的中年人也发现了危机,但想要救援显然力所不及。
长逸来不及思索“哗”的纵身一跃将小男孩推至安全的地方,而此刻吊着石雕的绳子也应声完全断开。
在场所有的人都吓傻了,正当大家都认为一场悲剧在所难免的时候,长逸体内淡蓝色的气漩极速流转周身血窍大开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空气中大量寒冷气息随着淡蓝气漩的流转在身周凝聚瞬间形成一个坚硬的冰层屏障,就连方圆十米内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身背长剑的长袍中年人眼前顿时一亮,这还没完,随着淡蓝色气漩的极速流转,长逸丹田处另一个赤红色的气漩也极速转动起来,这自然是长逸才修习两天的炎阳诀了。
随着炎阳诀的运转,周围的空气由之前的冷凝瞬间转化为炽热,大量肉眼可见的火焰能量气息向着长逸蜂拥而去,眨眼间在长逸身体表面覆盖上一层赤红的烈焰铠甲。
此时在场几十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长逸和这个小男孩身上,瞬息发生的一切让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错愕不已;身负长剑的中年人更是惊讶地脱口而出:“炎阳诀!”
沉重的花岗岩石雕毫不留情地向着长逸的身体砸了下来,虽然这淡蓝色气漩的功法长逸已经修习了好几年,但却一直没人指导他该如何使用,当初左爷爷给长逸把脉的那一次也发现了这个功法的存在,最后还助长逸疏通经脉以便于他更快地修习,只是当时左爷爷自己也是不知道这到底是何功法。
很快石雕撞碎了冰层的防护,势如破竹般继续砸了下来,长逸根本来不及思索只得拼命的运转炎阳诀,覆盖全身的烈焰铠甲霎时间火光大盛,以长逸身体为中心方圆几十米内的空气以肉眼可见之势不停地扭曲着,炽热的温度不断攀升似要焚尽这世间的一切。
此时长逸脑海里已经失去了意识对这炎阳诀完全处于失控的状态,台阶上身负长剑的中年男子似乎是看出了什么,意念一动背后的长剑脱鞘而出,食、中二指并拢虚空指画;空中的长剑像是有灵性一般的随着这名男子的手指动作在空中以雷电之势盘旋一周,划出一道深蓝色的剑气向着地上的长逸笼罩而去将已经失控的火焰能量笼罩其中,化解了现场的危机。
就在众目睽睽下,深蓝色剑气能量罩内那砸向长逸的巨大石雕在炎阳诀释放的火焰能量下极速地化为湮粉;而此时的长逸也因耗尽了内力昏厥过去。
现场一片寂静,仿佛一片羽毛落地都能听到声音,除了那名身负长剑的中年人所有人都已经瞠目结舌。
过了几秒钟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天呐!我是在做梦吗?”惊声稍落众人这才恢复神智,都看向了长逸这边,交头接耳互相说着什么,寂静的氛围立马变的嘈杂起来。此时身背长剑的这名中年人对着他身边锦衣华服的中年人耳边悄悄说着什么,闻言那名衣着华贵的中年人对着人群大声道:“大家去院内领完工钱各自回家吧,今天的活先搁置一下。”
人群中传来一阵雀跃,但更多的还是讨论着已经晕倒的长逸那边;看着逐渐散去的人群,身负长剑的男子口中低声呢喃“这霸道的威势,名震天下的炎阳族又回来了吗?”
一座由赤红色的岩石堆砌而成的宏伟大殿内,一名须发皆黑的中年男子猛地睁开双眼,当下身形微动化作一道残影向殿外掠取。不一会他出现在一名老者面前:“左叔,逸儿遇险了,方才我锁定在他身上的血脉气息瞬间微弱,不过现在已经平稳下来。劳您前往一趟,务必确保逸儿周全。”
闻言眼前的这名头发花白的老者也是紧张万分,这自然就是陪伴着长逸长大的爷爷了。“老奴这就前往,宗主请安心。”
钱家大院的一间厅堂内,“楚兄,你确定他是炎阳族的后人吗?”
问话的是钱家的家主名唤钱百路,坐在他对面的楚兄就是方才的那位剑客,名字叫楚惊鸿,出身于镇魂剑派,一身剑术出神入化,是当世罕有的高手,就算对上当世中土三大门派的顶尖高手也不遑多让。
“钱庄主,错不了,这世上除了炎阳族直系传人我还没听说有其他人能够修习炎阳诀的。”钱百路思索了一下道:“那刚才众目睽睽下他施展了炎阳诀,岂不是会走漏风声?”
“庄主请放心,方才一众皆是淳朴的百姓,没人会认得出来的。”“如是便好,楚兄,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说完钱百路双手抱拳对着楚惊鸿恭敬地弯下腰,楚惊鸿赶忙上前阻止,他与钱百路相识多年还是头一回见钱庄主跟自己如此客气。赶忙问道:“庄主有话直说便是,无需行此大礼。”
“楚兄,我钱家先祖出身卑微,后来经商才逐渐发家,慢慢地把生意做到了初云城,当初若不是仰仗炎阳宗的帮助,哪里有我钱家现在初云城的家业;炎阳一族行事光明磊落,扶善除恶可后来却遭此变故,实在可惜啊;今天续后缘,百路恳请楚兄护这位炎阳后人的周全,莫让他身陷危难。”
言罢,钱百路又对着楚惊鸿抱拳鞠了一躬,他的这番话无疑说的是非常恭敬与诚恳。钱百路可是中土大地的商业大亨啊,虽不是修道之人,但以他的财力跺一跺脚整个中土大地也得颤上几下。
今日为了长逸的安全可以说是放足了身价;由此可见,钱百路为人感恩戴德,难怪能把钱家的产业打理的顺风顺水如日中天。
“哈哈哈哈,我当是什么大不了地事。”闻言楚惊鸿对着钱百路哈哈一笑接着说:“钱庄主,实不相瞒,你不用嘱咐与我,楚某也会竭尽全力护他安危,当年炎阳族对我们镇魂剣派的恩情,我派后人世代铭记。
今炎阳诀再现中土大地,这天下怕是要再起纷争啊;也罢,三大门派太平已久,东门近些年来也是伸手过长蠢蠢欲动,意图统一中土大地,他们之间实则已是明争暗斗。”
钱百路心里这才踏实,开口向楚惊鸿问到:“楚兄,接下来有何打算?”楚惊鸿自然明白钱百路这是在问关于这名炎阳宗后人的事了。
当下也不犹豫回答到:“这小子虽然修行微浅,但是根骨不凡;假以时日成就惊人。”话虽简短,钱百路却已明其意。
点点头道:“如是便好,有楚兄的指点与照顾,钱某相信这孩子将来必然错不了。”
“庄主过誉了,这孩子今天能遇见我们也算是天赐奇缘吧;我定当竭尽所能地帮助他,也算是报炎阳先祖之恩了。”
言罢门外传来一阵嚷嚷“爹,我回来了,听说家里来了位少年英雄,在哪呢?快带我去看看。”闻声钱百路脑袋里一炸,恨不能找个地方躲将起来。